封君然靜靜的看着,他幾乎將人半摟進懷裡,細長的眸子靜靜的注視着她臉上每一絲兒的表情,瞧着那精緻的面容由白轉青,而後再由青轉白,就像雜耍的表演的魔術,在他的眼底,變來變去。
封君然垂下眼皮,低頭,咬住微微顫抖的嘴脣,給她渡過去淡淡的溫暖。
葉這纔打了個哆嗦,想要推開,卻被人緊緊的圈在懷裡,脊背上能感覺到緊緊束縛住她得力道,她掙扎不得,只能任由人帶着自己,起起伏伏。
魏有停攔下準備進諫的朝臣,只道:“皇上剛休息,大人不妨去偏殿喝杯茶等候,一會兒皇上醒了,咱家就去叫大人您。”
進諫的大臣一愣,皇上會休息?從來皇上都是日理萬機,晚上秉燭到深夜,極少踏足後宮的啊。
擡頭看看天,這才下了早朝沒多久就休息了?
難道是最近國事太多皇上忙不過來了?
想想覺得有可能,畢竟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先是太皇太后崩了,而後又是鴻妃娘娘被抓入獄,再者就是進諫的朝臣又都被皇上弄進了大理寺,嘖嘖,事情還真是一件接着一件,皇上勞心費神也是自然的。
也是他淡淡一笑,遞上摺子:“也沒有什麼要事,都寫在摺子裡了,勞煩公公交給皇上就是了!”
臣子完了,便拱手離開,魏有停將摺子捏在手裡,瞧着人走了,才鬆了口氣。
還好沒啥動靜,否則就是人關在屋子裡面,外面的人可是一聽動靜那就什麼都清楚了。
想到這裡,魏有停忍不住低聲咳嗽一聲,而後訕訕的移開了視線,好吧,他是個太監,着實想得有點多了。
摸摸鼻子魏有停輕咳一聲,繼續站崗。
遠遠的,封羽然緩緩走過宮門,上了臺階,一步步的往西暖閣而來,魏有停站的高,自然瞧見人來了,只是瞧不真切是誰,勉強能從袍子分辨出是哪一個王爺,等人走進了,他才瞧清楚,來的人是安陽王封羽然。
“王爺千歲!”
魏有停笑眯眯的湊過去,這位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皇上的親弟弟,怎麼着都不會跟對待前面那個臣子一樣的。
封羽然已經換回來原來那一種笑眯眯的狐狸臉,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魏有停點頭哈腰的招呼,這張臉,纔是安陽王原本的面容,比前幾天那張冷肅的臉要好多了,因爲那樣的臉,幾乎讓他有點分不出來到底誰是誰,只能去看袍子分辨,簡直太坑人。
“皇兄再忙?”封羽然瞥了眼西暖閣,靜悄悄的,沒有丁點的動靜。
“這……”魏有停尷尬的笑笑:“皇上現在在忙,暫時……”
魏有停話只三分,因爲面前的人,不用的太直白,聞言封羽然點點頭,也沒多什麼,準備轉身往外走的時候,自西暖閣內,忽而傳出一陣噼裡啪啦什麼東西滾落的聲音,封羽然一驚,連忙轉身,手才搭上門框,便聽到裡面出出來低低的呻吟,那分明是女子的聲音,聲調十分的熟悉,熟悉到他竟然在一瞬之間,面頰泛紅,而後一臉驚慌的收回手,愣愣的瞧着木格子門。
這下連魏有停也尷尬了,即便是太監出身,但是該明白的他都明白。
於是他只能低頭咳嗽兩聲。
“咳咳,那什麼,千歲……”
封羽然擺擺手,也不話,急匆匆的掉頭便走。
魏有停一臉驚訝的瞧着人離開的背影,心道:千歲走得這麼急,怎麼好像是逃命似的呢?
轉而一想又不太對,只不過是還未成家的男人尷尬罷了。
這麼一想心中的疑惑便放了下來,魏有停繼續安安分分的站崗,爲自己主子把所有的人都擋在外面。
封羽然,確實是落荒而逃的,跌跌撞撞的,從西暖閣一隻逃出了宮門,徑直上了馬車,坐在幽暗的車廂裡,臉頰依舊是紅的,胸口起伏不定,耳邊卻好像着了魔似的,一直響着那低低的呻吟聲。
他只能深吸了一口氣,對車伕道:“去花柳巷!”
車伕應了聲是,駕着馬車,徐徐而去。
最近爺老師去花柳巷,不知道是不是瞧上了柳……
車伕一邊趕着車,一邊默默的八卦,車輪滾滾壓過朱雀大道,不一會兒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封君然低頭瞧着昏睡過去的人,戀戀不捨得請吻着她的眼角,半晌之後才慢慢的站起來,親自端來水盆,一點點的替人擦拭乾淨,穿戴整齊。
等葉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眨眼看看,封君然依舊伏在書案後,好像最近這段時間,不管怎麼看,什麼時間看,這個男人都在忙着。
她眨眨眼,慢慢地走過去,拾起一件外袍,輕輕給人披上了。
都羨慕帝王,瞧瞧封君然,不也一樣累得要死,還不如普通的生意人,做做生意,便是不愁吃喝。
正批閱政務的男人一愣,餘光瞥見身邊的人影,他忍不住翹起嘴角,伸手拍了拍肩頭上的手,繼續處理該做的事情。
而夜半時分,斥候也送來了急務。
南邊的蜀國突襲了長江口。
蜀國?
葉有些震驚,他們還沒對蜀國怎麼樣呢,人家已經突然衝出來搗亂了。
“怎麼會這樣?”
相交之葉的驚訝,封君然淡淡道:“繼續探,若是他們趕過來,一個個的都給殺回去!”
男人的雲淡風輕,聲音也毫無起伏,但是字裡行間的豪邁以及霸道,卻讓斥候神色一凜,行禮之後,便退了出去。
皇上發了話,他們就這麼幹,都是滿腔熱血的漢子,自然不會瞧着外人踏足自己的土地!
斥候一腔熱血的離開了,葉知道,自今天起,邊疆又不會安生了……
反正一直就沒安生過,早晚的事兒,封君然的目標是天下,而今,天下就只剩下蜀國這個大石頭了!
就是因爲熟知封君然的性格,她才知道,這個男人不會懼怕戰爭,他也不是渴望戰爭,只是像許多帝王一樣,有着一統江山的執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