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後半夜,金珠尼這才從寢宮之中出來,丹東苗看到人立刻跟了上去,卻察覺女王陛下的臉色並不好看。【首發】
沒了以往的高高在上的狂妄,沒了踏平苗疆三十六寨時的恣意瀟灑,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挫敗感。
“女、女王陛下……”丹東苗一臉擔心的走上前去,卻見金珠尼臉上掛着怪異的笑容,瞧的人心痛不已。
金珠尼仰頭,天空是一片黑暗,點點星辰佈滿黑色的幕布,恍若是一顆顆閃閃發亮的寶石,明月在潔白的雲朵之中穿行,透出朦朧且純淨的美,而金珠尼卻忍不住的咬牙切齒:“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盤瓠神,我金珠尼不甘心!!!”
怒吼,藉着夜風飄散開來,驚飛了林間的貓頭鷹,咕咕咕的響起一整淒厲的叫聲,呼啦啦的飛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女王陛下……”這、這是怎麼了?難道沒成功?但是應該不會啊,都下了藥了還能不成功?難道這位西晉的皇帝陛下之所以不碰女人是因爲他不舉?!!
哎呀呀,那事情可大條了,這件事情可是關係到女王陛下未來的幸福啊。
丹東苗深深的憂慮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幫這位不舉的皇帝陛下一把。
而丹東苗的寢宮之內,獨自留在那裡的男人,卻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散發不去的火焰還在自己的身體之內叫囂穿行,它們橫衝直闖直想找一個缺口宣泄而出……
封君然咬緊了嘴脣,低頭看看,胸口的鮮血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涌出,金珠尼的確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幾乎咬下他胸口一塊肉,看來這個女人的確是惱怒至極。
但那又如何?他的一切都是小小的,旁的女人不過是他棋盤上不值一提的小小棋子,當用則用,不當用則棄,所以,她們不配!
許久之後,當體內的**慢慢的消散,呼吸慢慢恢復平靜之後,男人這才隨手抽出一塊布料,壓在依舊往外冒血的傷口之上。
細長眸子冷靜下來之後,綻放出點點冰冷的寒光,月色下,男人俊美而淡漠,漆黑的長髮披散開來,如上好的綢緞一般,流瀉出點點光彩,健碩的臂膀無力的垂着,修長的手指埋在布料深處,按壓着依舊隱隱作痛的傷口。
屋子裡異常寧靜,只還未來得及散去的味道昭示着曾經發生的一切。
再擡起眼皮的時候,那雙冷漠的眸子裡迸射出點點殺意,封君然冷哼一聲,慢慢的站起來,披好衣衫,離開了金珠尼的寢宮。
擒賊先擒王,這金珠尼也不過如此,除了蠱術,蜀國根本就不是他們西晉的對手,原以爲這片棋局會下的十分艱難,當弄明白了一切之後,便發現,這衆蠻夷之地,根本用不着自己大費周章!
所以,攻城、掠地!他要這彈丸之地,他要整個天下,這盤棋局他自己準備了十幾年,是時候該收尾了!
封君然冷哼一聲,絕塵而去,修長挺拔的背影,蒙上淡淡月色,張開在一片黑暗之中,突兀而華美,只這麼一個背影,就完全壓制了此刻周遭的一切風景,讓人不由得被深深地吸引,甚至想就這麼跟上去,看清楚男人的面容,到底會是什麼樣的驚豔動人!
金珠尼躲在黑暗之中,靜靜的凝望着男人挺拔的背影,美豔的面容之上滿滿的全是怨恨。
瘋子,封君然,你就是個瘋子,不能動那小丫頭的性命?好,那她就讓葉小小生不如死!
晴朗的黑夜,忽而颳起一陣狂風,疾風捲來大片的雲彩,遮擋了皎皎明月以及滿天星辰,整個大地頓時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陰沉沉,恍若九幽地獄一般。
西晉,長安,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大雪紛紛揚揚的落下,撲撲簌簌的,落滿了屋頂、街道,連光禿禿的樹幹上都積了一層白雪,滿樹銀花,煞是燦爛。
葉小小推開屋門,看到的便是祖國山河一片銀裝素裹,她像兒時一樣,一便咯咯咯的笑着,一邊伸出小腳丫在沒有人踩過的雪地上咯吱咯吱的留下一串獨一無二的腳印。
雲琪跟安茹從廊下探出腦袋,瞧着自家小姐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兩個人心中都是十分的高興。
自打後宮裡出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再加上朝中大臣們逼宮等等,這段時間來小姐都沒有漏出過如此開懷的笑容了,本來一早小公公們想把院子都打掃乾淨,結果被這兩位姑姑攔了下來,本以爲會被捱罵,卻沒想到牆內卻傳來皇后娘娘開懷的笑聲,這讓許多人都跟着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今天一早出了太陽天氣好還是怎地,聽了皇后娘娘的笑聲之後,大家不由的都覺得心情舒暢了起來,沒多久,變三三兩兩的笑了起來,也不知道再笑些什麼,總之,就是覺得異常高興。
葉小小晃了晃繡花鞋,沾在鞋面上的血花跟着抖了抖,慢慢地落下來,在潔白的地面堆起一小堆,日光下,地上閃爍起點點光芒,好像昨夜裡下的不是雪,而是一地雪白的珠寶似的。
小丫頭眨巴眨巴眼,低頭抓了一把雪,搓成一個球,回頭瞧瞧,見封鈺衍套好了衣服準備去上學,當孃的絲毫不見外,甩手便把雪球丟了出去,肉包子本能躲開,但是既然是孃親丟過來了,那就不躲了吧?貌似父皇好像說過的,要保護母后,還要哄母后開心。
於是肉包子假裝沒看見,被雪球砸中了胸口,皺起小眉毛:“哎喲!”叫了一聲。
果然,葉小小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就這麼藉着風一直封出去很遠。
東羅聽到這笑聲,一直提着的心終於跟着放了下來,皇后娘娘只要心情好,比什麼都好!這樣即便是皇上回來,應該也會放心不少吧。
只是最近給皇上寫信,都沒見回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前線戰事緊張的關係。
正想着,他不由得皺着眉頭回頭看了一眼,吳王蘇子煜此刻正立在他的身側,未央宮不許男子出入,這位千歲殿下只得待在未央宮外,跟一羣侍衛們待在一起,昨夜他似乎給皇后娘娘守了一宿的夜,今日一早,一雙眼睛熬得通紅,金色的鎧甲之上還掛着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