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手裡的驚堂木那麼一敲,啪一聲脆響久久迴盪在公堂之上,兩邊身穿官服,不怒自威的衙役跟着威武的呼喝,嚴肅靜默的大堂,連同這個不大的衙門,也立刻變得威嚴了起來。
林昌盛不知道怎地就打了個哆嗦,側頭看看那什麼君君跟葉小小,見兩人絲毫都不受影響,皆淡漠的立在一邊,他也只好壯了壯膽子,弄出一副我也不怕的樣子。
“下跪何人!”葉詩的聲音,也跟着威嚴了許多。
林昌盛打了個哆嗦,這才道:“草、草民林昌盛……”
還想繼續說,卻被葉詩打斷了,縣令大人側頭看看站着的那兩位,也問了一句:“你們……”
封君然淡漠道:“大人,我們狀告林昌盛,搶我妻子,且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簡直就是無惡不赦,罪大惡極!”
“……”
林昌盛懵了,這原告不應該是自己麼,怎麼成了他們倆了呢?
於是他也梗着脖子站起來,怒道:“不對不對,怎麼回事兒,大人,這個人才是罪大惡極,他打死了我們家的家丁,且草民還有罪狀在手!”
說着伸手將懷裡早就準備好的狀紙交了出來,衙役們接過狀紙遞上去,葉詩便打開來看了一眼。
“殺你的家丁?”葉詩蹙眉:“無緣無故,爲何要殺你的家丁?!”
葉詩這麼一問,林昌盛腦袋上的汗就下來了,他連忙道:“那、那我怎麼知道,我們在理上走的好好的,這個男人衝出來就殺人!”
林昌盛還在一邊狡辯,不過葉小小覺得自己快要聽不下去了。
就在她想站出來的時候,封君然忽而扯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回自己身後,獨將自己挺拔的背影留給小人兒。
“大人,此人當時對吾妻糾纏不清,且家丁手裡都帶着武器,如果不反抗,我們就都成了刀下亡魂,所以吾屬於正當防衛。”
葉小小聞言在男人身後忙不迭的點頭,對,正當防衛,不屬於殺人,纔跟你說的不一樣呢!
林昌盛聞言也在一邊蹦高,昨天晚上到現在本來就沒有一件事兒順心的,現在,他的火氣這纔算是全都迸發出來了。
“正當個屁,怎麼,你們殺了人了還有理由了?大人您,這件事情您說過,一定會秉公處理,給小人一個清白。”
葉詩聞言連連點頭,他是個清官,自然會給所有人一個清白,但是如果你本來就是黑的,抱歉,他沒那工夫,也沒那個時間去給一個壞人清白。
於是他淡淡道:“清白,本官自然會給。”
不過可不是給你。
於是他又道:“可有人證物證?”
林昌盛連忙將自己的家丁全都拉過來,指道:“大人,這都是人證啊,他們都是親眼所見的啊!”
家丁見狀連忙點頭道:“大人,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我們在街上走的好好的,這倆人就突然走了出來,然後這個男人見人就砍,砍死了我們的兩個人。”
林昌盛連忙點頭,這纔對嘛,這纔是事實麼!
想着他忍不住冷冷的瞪了封君然一眼,去被男人冷漠的瞥過來的視線嚇到,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果然,這個人雖然長得俊美,但骨子裡,卻比豺狼虎豹更可怕……
林昌盛擦擦汗,默默的又退開了一步。
葉詩聞言在一邊點了點頭,他雖然做了一輩子的縣令,但是官場上的東西卻比誰都精通,畢竟是一等公家裡出來的公子,就算是沒吃過豬肉也是見過豬跑的。
於是他依舊是不動聲色,只瞥了眼人皇陛下,封君然深諳此道,也道:“大人,這只是片面之詞,不足以取信。”
葉小小連連點頭,可她每次想站出來說兩句,總是被人擠在後面,封君然鐵了心了,不打算讓林昌盛多看小小一眼。
但是小人兒不知道男人的意圖,只能撅着嘴立在後面,盯着人的腰眼發呆,她也是人證好不好?爲啥不讓她說說話?
皺眉的時候,眼睛撇到男人的手指,指尖不知道怎麼弄傷了,多了些紅紅的小傷口。
葉詩就等着這一句呢,聞言也連連點頭:“說的也在理,那還有其他人在場麼?”
林昌盛聞言就樂了。
在場?哼,就算整個榆陽縣的人都在場,也不會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跟他說一個不字!
於是他就這麼一臉得意的站在公堂之上,眼睛斜斜的看着封君然,一副小人得志的奸佞的笑容。
他林昌盛就是榆陽一霸,你能把我怎麼地?
想着他又冷眼瞥了眼葉詩,心中冷哼一聲,面上卻盪開一片諂媚的笑容。
封君然依舊淡漠從容,低頭瞥了一眼,見小丫頭一點裙襬漏了出來,他便側身站了站,確定擋的密不透風,一點都露不出來,這才淡淡道:“有的!”
說着回頭擺了擺手,不一會兒,東羅帶着一個滿頭銀髮的老爺子慢慢走了上來。
老爺子上了公堂,先給葉詩下跪行禮,叫了一聲老爺,而後才安安靜靜的聽着葉詩的問答,他問一句,老爺子便答一句。
“大人,當天是林大公子瞧上了這位小娘子,非要帶走,這位公子不同意,他便讓家丁上來明搶,家丁都帶着刀呢,老頭子我害怕,往後縮了縮,這位公子無奈之下才出手的。”
老頭子慢慢的說着,聽到最後林昌盛的臉直接便變了顏色。
“你姥姥的,你瞎說什麼?”
說着,眼睛更是惡狠狠的瞪向老爺子,大有一副你再說信不信我分分鐘弄死你的趕腳。
老爺子打了個哆嗦,立刻哭道:“大人您看啊,他、他威脅我!”
林昌盛氣了個半死,見葉詩看過來,也只能收斂了神情,冷哼一聲不再去看。
封君然淡漠的收回了視線,人證物證?他想要誰是人證,誰都可以是人證,他想什麼是物證,什麼都可以是物證,皇宮裡的明爭暗鬥比這還要兇險得多,這點兒小孩兒過家家的玩意兒還想跟他封君然鬥?
男人淡漠一笑,優雅從容,透出高高在上的奢侈金貴。
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人皇,又怎麼可能會栽在一個不入眼的小泥鰍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