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那就滴血認親吧!”
熟悉的聲音藉着風飄進來,葉小小繃緊的脊背繼而鬆了鬆,人放鬆下來的時候,膝蓋就忍不住軟下來,好在魏有停及時扶了她一把,她纔沒有癱軟在地。
衆人忍不住循聲望去,王逸之皺起眉頭看了眼柳盛明,二人神色都不怎麼好看,這聲音他們也依然熟悉得很,不用看人,只聽動靜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而即便是東羅,再看到來人的那一剎那也忍不住驚訝的瞪圓了眼睛,這個人,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然而他卻偏偏出現在這裡,在這緊要之機,解了娘娘燃眉之急。
封鈺衍仰着腦袋,眨巴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瞧着來人,一身尋常百姓纔會穿的素布長衫,青黑布鞋,白色羅襪,烏黑的長髮簡單的束起在腦後,男人長得很好看,跟父皇很像,但卻沒有父皇的的那種凌厲之勢,卻顯得更爲柔和,恍若三月不寒楊柳風一般,柔柔的吹過眉梢鬢角,即便是頭一次見這個人,封鈺衍卻忍不住,下意識的沖人笑了起來。
封怡然忍不住笑笑,伸手捏捏肉包子白嫩嫩的臉蛋,笑道:“草民……”嘴張開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封怡然抿了嘴,眼底閃過一絲兒苦楚。
“你是誰?”封鈺衍仰着腦袋,直覺告訴他,這人可以親近,不是壞人。
封怡然笑笑,側頭看着面前的女子。
巴掌大的小臉更顯驚豔,桃花眼越發嫵媚,眼角的紅暈沾着來不及隱去的怒意,多了幾分凌厲的味道,就像熊熊燃燒的一片火。(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
葉小小紅了眼睛,不知爲何,心中波濤洶涌,她有多久沒見封怡然了?或許在他被貶爲庶人之後,就再沒有見過。
“封……怡然……”低喃着,這名字讓葉小小覺得彆扭,她從來都是喊她沐陽王、四哥哥,從來不曾直呼過這個人的名字。
封怡然隨和的笑笑,行禮:“草民在,娘娘放心,草民一定爲娘娘證明清白,這孩子……”他低頭看看封鈺衍,笑得越發柔和,但眸子深處,卻盪漾起點點不甘:“這孩子長得同皇上一模一樣,怎麼會不是皇上的孩子呢?”
說着,人決然轉身,目視羣臣,柔和的笑容收斂,露出跟封君然三分相似的的冷硬與威嚴,只一個眼神,就嚇得一干臣子一哆嗦,幾乎忘了眼前這個一身布衣的平凡人早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沐陽王了。
“來人,取碗來!”
東羅身形一震,應聲:“是!”
封怡然依舊揹着手,冷眼望着這一羣臣子,笑道:“皇族之事,即便有假,也不是爾等可以質疑,身爲臣子不能擁一國之勢,反而長其禍端,爾等,且等着皇上回來處置吧!”
說完,也不顧這羣人的反應,低頭咬破指頭,取過東羅遞過來的碗,點入一滴鮮紅的血液,而後回頭,凝望着那嬌小的女子。
“皇后娘娘,要委屈大皇子了。”
葉小小吸了一口氣,面色從容的走上前去,才捏起兒子的指頭,準備挑個肉厚的地方下手,卻見肉包子從孃親手裡拽出小肉手,也學着封怡然的模樣,一口咬破皮肉,皺緊了眉頭忍着疼痛,滴入一滴鮮血。
封怡然將碗遞過去,衆人都伸長了脖子瞧着,不消一會兒,兩滴血跡慢慢融合,最終凝成一滴。
“這、這是皇上的兒子!”
不知道是誰喊出了聲音,衆人齊齊打了個哆嗦,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高呼:“皇后娘娘,臣等萬死,請皇后娘娘責罰!”
葉小小抱緊了兒子,凝眸一一掃過所有人的頭頂,那視線,就像在看一地的死人。
殺意,她的確有殺意,早在這羣人逼着自己抱着兒子滴血認親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想把這所有的人一個一個的全都殺死,但是她又很清楚,這只不過是某幾個人的挑唆罷了。
起事的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隱藏在背後出謀劃策的人。
封鈺衍摟着母后的脖子,異常憤怒的皺起眉頭:“母后纔不會責罰你們,你們就等着父皇回來發落吧!”
葉小小陰冷的眸子因爲兒子的幾句話而清明過來,她淡淡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冷聲道:“還不滾?!”
六科給事中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拉住,連滾帶爬的滾出了皇宮。
等人都走了,葉小小這才吩咐魏有停:“帶……帶他去西暖閣坐一坐。”
眼睛滑過男人的面容,許久的生活未見風霜的侵襲,依舊俊秀尊貴,那是骨血裡帶出來的氣質,即便是粗布衣衫也遮攔不住。
封怡然笑笑,轉身跟着人離去,當所有人都散盡了的時候,廊門外只留下蘇子煜一人,還站在原地。
“皇后娘娘,微臣來遲一步,否則他們也不會進到這裡,微臣……”
“夠了!”葉小小冷眼望過去,眸子裡滿是失望。
“你做的也太假了,帶着護衛還被一羣文人打?你蘇子煜好歹也是文武兼修之人,不要辱沒了曾經你帝王的名聲!”
蘇子煜的視線跟着沉了沉,再擡頭時,人已經冷情的轉身離去,硃紅的鳳袍在撩人的景色之中漸行漸遠,直到再也瞧不見了,蘇子煜這才一臉頹然的跌坐在地。
是了,他怎麼忘了呢,葉小小這個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有一雙豔如桃花一般的眸子,卻能看透自己這愚笨的故意,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她的那雙眼睛。
可是爲什麼,越是如此就越是被吸引,就越想那雙眸子,只瞧着自己一個人呢?
蘇子煜乾脆躺在地上,像年少時一樣放任自己,腦袋枕着手臂,遙望蔚藍的天際,封怡然,你還是沒變呢,你說我們兩個人,到底誰能先入的了這小丫頭的眼,難道自己輸了一頭?已經被你搶了先機呢?
摸摸脣角,那裡還殘留着曾經的柔軟以及溫度,即便幾年過去,這觸感依舊深深的印刻在脣角心間,永遠都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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