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華立在一邊,緊緊的看着這讓人震驚的場面,封君然頭頂帶着戾氣的金色巨龍此刻漸漸的失了狠戾的氣勢,那本怒目圓睜的猙獰面容也跟着柔和下來,甚至輕柔的半閉着眼睛,異常溫順的靠在金色鳳凰的身邊,細長的身體將金鳳捲曲在懷中,尾巴輕撫着金鳳的脊背,金色的毛髮輕柔的搖擺,週三散發出輕柔溫和,猶如家貓一樣的乖順……
佛爺感到十分的震驚,自古龍便爲上古兇獸,除了佛祖之中降龍伏虎一說,在難見訓話的真龍,而今,這不可一世的金龍竟然如此乖順的膩在金鳳身邊,這這……
佛爺揉了揉眼睛,這到底誰是一家之主啊!!
佛爺抽了抽眼角,很不自在的移開視線,回頭想看看法淵弄得怎麼樣了,畢竟今日懸空寺還有活動,今日是香客們來進香的日子。(首發)
結果才轉過頭,便見一道身影嗖的一聲從地窖之中飛了出來,周身帶着漆黑的紫氣,蓮華心中大驚,忍不住呵斥一聲:“小心!”
摟着小人兒的男人一怔,猛地撐開眸子,只見面前黑紫色的光芒一閃,金珠尼青紫僵硬的猙獰笑臉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咯咯咯咯咯咯……”
女人的笑聲僵硬恐懼,亦如墓地裡早已經僵硬的殭屍所發出來的恐怖的叫聲。
“封君然,我詛咒你,我詛咒你得不到愛,得不到幸福,生生世世,生生世世!”
男人猛地縮進了瞳仁低頭看看,一柄黑紫色的長刀自小小身後徑直從身前刺出,黑紫色的刀尖上,鮮血劃過鋒芒,帶出點點清冷的寒光。
然而女人的聲音猛地一變,又變作金珠尼陰冷的笑聲:“封君然,後悔麼?後悔也沒用了,這刀用黃宜晴的血淬鍊,染了百餘種毒蟲的毒,現在,恐怕你心愛之人的五臟六腑,都已經消融殆盡了,你不是愛她麼?那好,我金珠尼就留給你一具殼子,讓你好好的愛!”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女人的笑聲尖利而又刺耳,封君然猛然間漲紅了眼睛,回身一拳,將女人清冷的面容砸了個稀爛。
血肉橫飛,鼻樑骨深深的凹陷,眉眼模糊到了一起,雙脣碎裂,露出蒼白的牙齒,金珠尼猛的被打飛,男人徑直抽出長劍,用盡全身的力氣刺入女人的胸口,將她重新丟回那森然的地窖之中。
屍體落入蠱蟲堆裡,那盲目的四處亂竄的蟲子們嗅到了主人血跡的味道,而後忍不住紛紛爬過來,啃噬着主人的皮肉,吮吸着主人的血液。
他們本就是金珠尼的精血溫養長大,最然對這個味道無比迷戀。
而金珠尼就這麼睜着眼睛,動也不動的看着蟲子爬滿了自己的身體,看着他們啃食掉自己的皮肉,露出錚錚白骨。
黃宜晴,最後且算你做了一件好事,果然活人的智慧,永遠拼不過死人的咒怨……
金珠尼咯咯咯的笑起來,牙齒碰撞着發出陰森恐懼的聲音,這個養育了一輩子蠱蟲的女王陛下,終於葬送在自己所養育的蠱蟲的口中了。
法淵見狀一驚,也顧不得去清理地窖裡的東西,立刻爬了出來,便看到葉小小緩緩倒下的身體。
“不!!小小!!不!!”
封君然,如此冷寂的男人,此刻忍不住狂呼嘶吼,他跪在女子的面前,手忙腳亂,六神無主,他幾乎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自己碰不碰得這個小女人了。
絕望慢慢地爬上心頭,封君然忍不住顫抖起來,一直以來冷靜淡漠的男人而今終於露出了平凡人該有的一面,卻讓蓮華與法院都心痛不已,即便是六根清淨的佛爺們,見到如此一幕也會忍不住動容。
小小!不……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封君然這一輩子不怕失去任何東西,權利,沒了他可以在搶回來,金錢,亦不是他所追求,可這泱泱華夏,這冷漠絕決的內心深處,他唯一害怕失去的就只有一個,只有一個人,而今這個人卻倒在他的懷中,身下是一地刺目的血色!
“不!小小……”
男人摟緊了越發冰冷的身子,細長眸子染出點點溼潤,昭示出他現在痛苦而絕望的心情。
一日內失去兩位親人,一位至親,一位至愛,封君然那遏制不住滿心的憤恨,仰頭怒吼,勁實得脖頸青筋根根乍現,那憤怒而帶着絕望的吼聲響徹天地,連本來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都陰沉了下來。
“咔嚓!”
一道閃電當頭裂過,映照着男人的容顏,忽明忽暗。
北風驟起,吹卷着地上厚厚的積雪,慢慢的將兩具屍體覆蓋,只漏出一點清冷的容顏。
封君然握緊了拳頭,細長眸子裡滿是憤怒的狂暴,可他又捨不得離開,只緊緊的摟住被積雪覆蓋的女子,用自己溫熱的身體,溫暖着越發冰冷的身體……
“小小……”
男人哽咽着,表達着他人生裡最難受的苦楚。
法淵皺起眉頭,回頭看看腳下的地窖,宣了一聲佛號,纔要開口問,便聽男人聲音裡帶着陰冷與憤怒,冷聲道:“燒,全部燒光!看好那具屍體,朕不想再出任何事端!”
法淵應了一聲是,匆忙取來油倒進地窖之中,隨即丟下火摺子,瞬間,熊熊大火猛烈的燃燒起來,沒多久之後,地窖內便穿出皮肉燒焦了的味道,法淵靜靜的透過火苗遙望地下,看着那個被蠱蟲啃噬的女屍慢慢的被大火無情吞噬,燒的皮肉捲曲翻滾,最後漸漸化作一團灰燼。
於是佛爺隨即跪在地上,以防止這個女人的靈魂依舊糾纏不休,繼而念起超度的佛經。
在超度的時候,法淵忽而覺得自己也頓悟了,爲何佛爺視衆生平等,連壞人也要救了,至少壞人超度了,往生輪迴了,就不會再留下那一縷惡魂,出來害人了。
封君然的臉色越發難看,他擡頭看看封羽然幾乎快被積雪掩埋的屍體,再看看懷裡冰冷的小人兒,心間恍若碾過巨石一般,碾壓的他痛不欲生。
哀痛的時候,周遭的一切卻漸漸黯淡下來,恍若是到了傍晚,迷離之中,不知道從哪裡走來一個女子,笑盈盈的,立在封君然的身邊,男人冷漠的擡頭,卻見女子身後同樣站了一個男子,男子神情冷漠,卻是跟葉琴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