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惱怒,碧玉道:“不如給二位唱一首皇宮裡傳出來的詞吧!”
見二人沒異議,碧玉這纔開始撥弄琵琶的弦,頓時悅耳的聲音如高山流水奔流不息,聽得葉小小連吃東西的節奏都放緩了下來。
要說古代人的確會享受,畫舫飄在河上,外面是湖光山色,耳邊是絲竹悅耳,再有美女柔弱的彈奏,自然風光人爲風光全佔了,也怪不得古代的風流才子都喜歡在這種地方扎堆了,的確是高雅的很。
瞧着小丫頭眯起眼睛,一臉享受的看着碧玉,封君然也跟着翹起了嘴角,細長眸子瞥了眼灌湯包,他下意識的就捏起一個,湊到嘴邊。
沒辦法,小丫頭的吃相實在是太饞人,讓他不由自主的就想嚐嚐這灌湯包到底好吃到什麼地步。
正專心彈着琵琶的碧玉瞥了眼男子,見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個小小的灌湯包上,忍不住蹙起眉頭,越發賣力的彈着琵琶,本來是不用她唱歌的,但是爲了吸引封君然的注意,她便下意識的開口吟唱,優美的聲音抑揚頓挫,時兒急時而緩,且這歌聲跟她所聽過的那些流行樂,那些所謂的民族唱法都不一樣,反而像是低低的哀訴一般,聽的人意識越發恍惚。
好聽,真好聽!
葉小小眨了眨眼睛,嚥下一口肉,咂咂嘴,爪子繼續伸向包子,好好的高雅完全被她破壞,乃至於碧玉終於唱不下去,忍不住皺着眉頭站起來,走到葉小小身邊道:“你能安靜點麼?你饒了我的琴聲,壞了如此雅緻,還讓我如何唱得下去?”
葉小小眨眨眼,伸爪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她麼?可是連電影院都允許吃爆米花漢堡包什麼的,爲啥這裡就不能吃呢?
未等她說話,小踏上懶懶躺着的男人便道:“這就是洛陽的花魁?也不怎麼樣。”
碧玉一愣,驚訝的看向少年,卻見他把玩着小几上的茶杯,翻看着成色質地,淡淡道:“我們既然花了銀子,自然想怎樣就怎樣,你不過是一介歌姬,做好你的本分就好,至於客人,不是你想呵斥就呵斥的!”
少年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什麼起伏,聽起來不含半點感情,就好像是在對路邊的一塊石頭說話似的,但他說話的口氣卻讓碧玉越來越心驚,乃至最後臉色蒼白的厲害。
葉小小眨眨眼,回頭默默的看了眼封君然,在心裡給這個少年點了32個贊,作爲消費者,就該有這種覺悟嘛!
然而封君然並沒有給碧玉反駁的機會,而是徑直道:“麼麼,進來!”
守在外面的麼麼聽到動靜笑眯眯的走進來,碧玉是她們這最好的歌姬,一般公子哥兒都會半路叫她進來加銀子延長時間,所以她幾乎是美滋滋的進來的,這位爺一進門就丟下一錠金子,這會兒打賞,指不定更好呢
正期待這封君然的打賞,卻聽到小踏上的少年淡淡道:“換人,此女太不懂規矩,當不起花魁的名號。”
老麼麼的臉登時漆黑一片,碧玉可是洛陽城裡最好的,怎麼說換就換了?
擡頭看看碧玉,卻見小女人美麗的面容升騰起一絲兒惱怒,她咬着嘴脣狠狠地瞪了葉小小一眼,這纔不甘心的轉身離去。
麼麼連忙道歉:“爺,不知道碧玉哪裡擾了爺的性質?”
少年擺擺手:“我們花了錢,是否是客人?”
“那自然是的。”
“客人卻還要看歌姬臉色,我看,是不是的麼麼你給我們銀子了?”
細長眸子淡漠的撇過來,麼麼一句話堵在嗓子裡,憋得滿臉通紅。
說實話有錢的就是爺,更何況這位爺給的還是金子,那就是大爺,是爺爺,是祖宗!祖宗說什麼,就得聽什麼!
麼麼陪着笑臉,哄了半天,卻見人沒什麼動作,只淡漠的問着身邊的小丫頭片子:“小小,氣可消了?”
葉小小微微一愣,氣?她沒生氣啊?只是覺得碧玉有些過分罷了。
見小丫頭呆頭呆腦的模樣,封君然忍不住伸手揉了把她的腦袋,掌心是柔軟溫暖的觸覺,這感覺讓他頗爲滿意。
於是麼麼只好又叫來一個歌姬伺候,等都打點好了,出門卻看到碧玉咬牙切齒的撕扯着手裡的扇子。
麼麼無奈,只能拍拍人的肩膀以示安慰,就忙自己的去了。
碧玉覺得異常惱怒,好歹她也是名冠京城的花魁,卻硬生生的被客人趕出了廂房,傳出去花魁的位置不保是小,自己還不得北京城的人笑掉大牙?!
葉小小,都是你!
她忍不住惱怒起來,扇子撕扯的粉碎,隨手丟出窗外,紛紛揚揚的紙片雪花一樣落入湖中,點起一點點的漣漪,交織着,蕩向遠方。
河東方府
方梓洳靜靜的立在花園裡,身邊只有一個小丫頭陪在身邊,小丫頭長得很醜,她一直低着頭,也不說話,只時時刻刻都陪在方梓洳的身邊。
花園裡的花開的燦爛,方梓洳靜靜的欣賞着美豔的花朵,脣間還留着那個男人身上淡淡的香味,她下意識的摸摸脣角,卻又忍不住紅了臉,匆忙抽回了手。
遠處,封馳遠靜靜的看着花園裡賞花的女子,除去那一身沾了血的衣衫,淡漠而立的人便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羅剎,變成了溫文爾雅,美麗異常的仙子。
方梓洳,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
他忍不住蹙起眉頭,漆黑的眸子深深的瞧着女子的一舉一動,直到方梓洳察覺,猛的回過頭來,冷冷的瞥着他。
明明看花的時候眼神溫柔的很,連眼底似乎都開滿了豔麗的花朵,但是看到他之後,拿雙柔美的眸子換了冰冷的冷漠,透出拒人千里的陰沉。
封馳遠並不覺怕這樣的眼神,朝廷裡敵人太多,有這種眼神的自然是更多,他微微一笑,便迎着方梓洳冷漠的視線,慢慢走了過去。
“江南封家,封馳遠,不久前,剛跟小姐見過一面。”
男人淡淡的笑着,溫文爾雅之中,透出點點不容忽視的冷硬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