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過了幾天抱頭鼠竄的日子,周佳亦深深的認識到如果自己再找不到一個可以順利安身避難的地方,恐怕很快就會落網。
但是到底是哪裡纔算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周佳亦哭苦惱的託着自己嬰兒肥的可愛臉蛋,雙眼無神的看着人煙稀少的巷子口人來人往。
在這種居民稀少的地方,除了上下班的時間可以看見有人穿梭在破舊密集的建築物之間外,其他的時候都不容易見到閒逛的人。
而且在這個地方大大小小的巷子多的很,就算是不幸被那幫要抓她的人找到,想要在迷宮一樣的民巷之間把她輕而易舉的抓住也不容易。
這樣想想周佳亦就有點放心下來,但是危險仍然時時逼近,讓她坐立難安。
萬一抓她的人串通了當地的地痞,那麼她就是再熟悉地形都會被抓住的,這樣想的話這裡也不夠安全。
周佳亦的眼睛向天仰望,盯着飄乎乎的雲朵呆滯了幾秒,突然從瞳孔中爆發出一束可怕的光線來。
“想到了,最危險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周佳亦從地上蹦起來,雙手在空中一拍,嘴角滿是壞主意得逞的笑意。
“這個地方我就不相信你還想到到。”
周佳亦藏頭露尾的鑽進醫院的特護病房,然後把腦袋上的兜帽摘下來。
左右環視一圈還是自己當初來時的那個樣子,牆上還是特護病房的標誌,病牀上還是那個臉色蒼白神態安靜的女子,她長着跟步樂樂九分像的臉,但是即使沉睡也是跟步樂樂完全不一樣的氣質。
“宮小姐,真是打攪了,我不是故意跑來搗亂的。”周佳亦爲難的搓搓手,然後糾結着眉毛,“實在是你的男朋友把我逼到走投無路了,韓雅澤這個王八蛋派人到處追殺我,我連上個廁所都能看見在門口蹲點的,在這樣下去會死人的,你大人有大量就暫時收留我吧?”
宮敏芝在昏迷中,當然不會有什麼反應,這樣也中合了周佳亦的心意,厚着臉皮在特護病房的椅子上坐下,周佳亦從旁邊的水果籃裡面取出一個蘋果就開始狼吞虎嚥的吃。
“醫生,宮小姐最近的病情很穩定,不知道要不要通知韓家派人來照看。”
才吃到一半,周佳亦就聽見開門的聲音,往自己的胸口狠捶兩下週佳亦想都沒想就俯身鑽到牀底下。
她的身上還穿着那天逃出來時的女僕裝,而且順手扒了顧良辰的外套禦寒,現在鑽到牀底下,竟然留了一個衣角在牀外面的地板上。
“醫生,你看這裡”
女護士開門進來就發現了牀底那可疑的痕跡,旁邊的醫生還是古板的樣子,扶了扶臉上的黑框眼鏡就蹲在牀前:“請出來。”
周佳亦抖了一下,想不通自己哪裡留了破綻。
“再不出來我就不客氣了。”
醫生冷靜的驚悚的聲音讓周佳亦遲疑了一秒,然後就像蠕動的蟲子一樣從牀底爬了出來。
“你是誰?”這個醫生還算是比較冷靜,只是看着周佳亦身上穿的女僕裝有點奇怪,“你是韓家的女僕?”
周佳亦
正好詞窮,聽見醫生的話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女僕裝,馬上就順着杆往上爬:“是啊,我是少爺派來照顧宮小姐的。”
醫生的眼鏡有點反光,周佳亦心驚膽戰的等着這個醫生對她演技的檢驗。
“你爬到牀底下做什麼?”護士有點懷疑。
“撿蘋果。”周佳亦舉起自己手裡被啃的殘缺不全的蘋果殘骸。
這樣就算是暫時安定下來,特護病房的房間水電暖齊全,可以看電視也可以去醫院的免費餐廳蹭吃蹭喝,只要蓋上了韓家人的印章,好像在這家醫院就不會出現餓死的情況。
如此逍遙的日子很快就讓周佳亦忘記了被追殺的陰影,直到
“宮小姐就在裡面的病房,溫婉姐姐你要進去嗎?”
是步樂樂的聲音,周佳亦一個鯉魚打挺從硬邦邦的地鋪上起來,睡眼惺忪的眼睛馬上警醒的瞪大。
“當然要進去,不然我是來做什麼,打開門。”
溫婉就是這個樣子,什麼時候說話都是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樣子,當然只要聽聲音就知道這個溫婉又在欺凌步樂樂了。
“那好,溫婉姐姐可千萬不要告訴雅澤哥哥是我哦帶溫婉姐姐”
“少羅嗦。”
周佳亦把地上的衣服地鋪什麼的全部都塞進洗手間的籃子裡,然後隨時準備着步樂樂跟溫婉破門而入的應對策略。
可是等了很久都沒有聽見這兩個女人的聲音,更別說破門而入這麼勁爆的聲音。
“怎麼還不進來?”周佳亦扣衣釦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對着鏡子把頭巾紮在頭上,手上玲着拖把向外走。
“你笨不笨,開個門也這麼久?”
纔出洗手間的門,溫婉惱怒的聲音就隨着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不客氣的傳過來,周佳亦攥拖把的手顫抖了一下,然後垂下了頭。
“這個時間正好是清潔的時間呢,溫婉姐姐。”
步樂樂走過周佳亦的身邊,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在做清潔的花頭巾女人就是周佳亦。
“清潔會做一天麼?”
溫婉還是不甘心的繼續呆在特護病房,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她衝着周佳亦狐疑的打量了兩眼才走到宮敏芝的病牀跟前:“這個賤人真是倒黴,都睡幾年了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也就只有韓雅澤這個笨蛋纔會把他當寶貝一樣留着。”
周佳亦不着痕跡的拖完地板默默的退出去,關上特護病房的房門,周佳亦擦一把汗:“好險,差一點就搞砸了。”
這麼久以來全靠藏在洗手間裡的這件清潔大嬸的工作服來做障眼法,每次只要一有韓家的人前來探望宮敏芝,周佳亦就會躲在洗手間將自己打扮成做清潔的大嬸,即使如此變裝成功的從險境轉危爲安,周佳亦還是在這次嚇出一身的冷汗。
不知道下一個前來探病的會是誰?
韓雅澤將手裡的文件資料放下,單手按壓着太陽穴,書房的陽光恰是一天中最盛的時候,但是卻絲毫不能讓韓雅澤有些陰霾的心情明朗起來。
“少爺,您派出去的人回來了。”管家將熱咖啡端上來,將那杯涼
掉的咖啡放進身後女僕的托盤中。
“叫他進來。”
派出去尋找周佳亦的人已經找了幾天,可是韓雅澤還是沒有接到一條周佳亦的消息,這個女人隱秘行蹤的本事讓韓雅澤再次覺得自己是低估了她。
房門打開,很快有身穿黑色西裝的人走進來:“少爺,周”
韓雅澤聽見他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抖,不僅冷冷的擡頭看他:“說。”
“周小姐還是沒有找到。”
“廢物!”韓雅澤苦惱的將手放下,在桌子上敲了幾下,又開口,“繼續找,直到找到爲止。”
韓雅澤不相信周佳亦能這麼平白無故的人間蒸發,但是確實是哪裡都不見周佳亦的人影。
“這個女人究竟是跑到哪裡去?”韓雅澤揮揮手將手下的那人遣退下去,只留了中年的英國管家,“難道真的要讓人掘地三尺才能將她找出來?”
管家的臉上有端莊溫和的笑意掛在臉上,看起來顯得寬厚而慈祥:“少爺,沒有人可以躲到三尺之下的。”
“自然是沒有人可以躲到三尺之下,但是周佳亦卻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煩躁的將手裡剛剛翻開的文件合上,韓雅澤的眉宇間滿是苦悶。
女管家只是看着這個年輕的男子卻不再說話,她從進入韓家的那日起就是輔佐韓家的當家人的,而這個男子自從少年時隨着母親回到韓家之後就一直非常的努力,他的沒一點成長都被她看在眼裡。
然而,真的能夠讓韓雅澤苦惱的事情真的不多。
現在這個叫周佳亦的女人確實是有幾分本事的,只是不知道這個海城被少爺搜了這麼久,那個女人是找了怎麼樣的好地方,竟然可以躲的嚴嚴實實,如同憑空消失了一樣。
海城的交通記錄上沒有周佳亦離開的相關信息,只有乘坐出租車可以離開,但是韓家已經在高速公路這樣方便遠走高飛的路口都加派了人手。
難道她有了通天的本事已經離開了海城?
“少爺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吧,醫院那邊打來了電話。”
“什麼事?”韓雅澤只要聽見是醫院那邊過來的消息,就會本能的收斂火氣,在他的心裡總記得宮敏芝親自爲他舒展開眉頭的記憶。
那個秉性善良的女人,聰敏賢淑,總是像初春的陽光一樣溫柔的讓人禁不住想要把她抓在手裡。
只可惜當年的一場車禍讓這個女子沉睡多年,縱使是孤寂難熬,她在多年之後也未曾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報告單跟各項檢查單已經打印出來,我已經派人去取,少爺要馬上看還是晚上看。”
“晚上看,我現在想去見見敏芝。”
韓雅澤疲憊的起身:“已經很久沒有去見敏芝了。”
都是因爲周佳亦,這些天來總是沒有周佳亦的消息,搞得心情也很糟糕。
儘管對周佳亦沒有太深的瞭解,但是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女人卻在不知不覺間就變成了這段時間想要關注的人,從她跑掉之後一直都在想辦法尋找,但是一個有意躲着的人總是要比毫無防備的人難找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