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道:“所以皇上知道,他必須在自己臨走之前做完這件事,不能留給太子。”
唐穌冷笑。
“唐唐,我知道你恨先皇。但你要明白老將軍的一片苦心。”
“什麼?”
“先皇給老將軍毒酒,是讓他帶回來,自己選擇是夠喝下去的。”淳于越輕聲說,“老將軍選擇喝。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爲什麼?”
“因爲老將軍要保全將軍府,保全你們。他知道,如果他不死,皇家便不會對將軍府放心。上次栽贓的事情,依舊會發生。他去了,將軍府不再這麼招眼,皇家也就會放過你們。”
唐穌就怔怔的。
淳于越又道:“如今正值國喪,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已經登基攝政。”
唐穌沒說話。
她現在對趙氏皇族,一點好感也無。
如果有機會,她一定毫不猶豫讓大明覆滅,讓死去的明源皇帝看看,就算他殺了這些有功之臣,他的後代也依舊守不住江山!
淳于越伸手摸摸她的臉頰,見她不再哭,便柔聲說:“唐唐,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老將軍不在了,將軍府還有老夫人,她現在一定比誰都傷心。你要好好的安慰陪伴她。”
唐穌輕輕點頭:“我知道。”
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
淳于越覺得她的臉頰有點不正常的紅色,神情也蔫蔫的,伸手一摸,滾燙。
“你發燒了。”他站起身,“我去讓人找大夫來。”
“阿越,不用。”唐穌忙拉住他,“我這裡有藥,吃顆退燒藥就好了。府裡現在這樣,我不想再讓奶奶和舅母她們擔心。”
淳于越記起她的藥很管用,便幫她找出來,看着她吃下去,道:“唐唐,你歇歇,我現在還要進宮。”
“你去吧。”
唐穌知道他現在也是忙的焦頭爛額。
至於她自己,國喪她不在意,但家喪在身上,也不可能躺在牀上睡覺,待淳于越離開,她便換上一身白色孝衣,去了靈堂,和陳丹青他們一起,給老爺子守靈。
守到晌午,她越發覺得頭重腳輕,身上一陣陣的發寒發熱。
就有些堅持不住。
還是陳丹錦發現了她的異常,立即把她送回院子,請來大夫診斷。
唐穌被逼着喝了一整碗苦湯藥,蓋着被子臥汗。
直到入夜,燒才逐漸退下去。
陳丹錦守着她,見她醒來,先讓梨花準備些吃得來。
“二哥,你怎麼不去靈堂呢。”唐穌嘶啞着聲音問,“我沒事。”
“生病了也不說話,若你也有什麼差池,你叫奶奶怎麼活?”陳丹錦冷着聲音說道,“起來把粥吃了。”
唐穌靠着枕頭坐,看二哥也是臉色憔悴,想起爺爺不在了,心底裡一陣陣的發酸。
“二哥,你恨皇家嗎?”她問。
“恨。”陳丹錦端着碗,眼簾微垂,“但是,阿穌,我們陳家世代忠良,爺爺不會允許你做出什麼大逆不道之事。你也不可以給爺爺一輩子的忠烈抹黑。”
唐穌怔了怔。
“阿穌,先皇已經駕崩,爺爺也隨着先皇而去。我們雖然傷心,但依舊要謹遵本分。”陳丹錦眼眶有淚光一閃而過,“記着你說過的話,逝者已矣,生者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