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珺微微擡起下巴:“唐藍,我是你的親生母親,你敢弒母不成?”
皇后弒母,這是絕不行的。
若傳出去,造成的影響將會很惡劣。
“弒母?”唐藍笑了一下,笑容中有些淒涼,“你想太多了。本宮不會殺你。姐姐死的時候,你尚且連一點傷心都沒有。本宮對你,早已經沒有了任何期待。今天,我只想問你一句話。”
陳安珺擡頭看她。
唐藍看了眼唐穌,才慢慢說道:“當初你離開的時候,我纔出生,你對我沒感情,我沒怨言。可姐姐已經兩歲多了,你撫育她,與她朝夕相處做了兩年母女。在你心中,真的對姐姐沒有一絲感情嗎?”
陳安珺的眼神有些恍惚。
她幾乎已經完全忘記了,在清徐過的那幾年的日子。
她笑了下:“十幾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忘了。”
唐藍一下子冒出眼淚。她回頭,看向唐穌。
她分明看見姐姐眼角有淚光很快的閃過。
“陳安珺,你對不起父親,對不起姐姐。我恨你。”唐藍流着眼淚,低聲說,“這輩子,再也不想看見你。”
她扶着宮女的手,極快的走出去。
她的瘦削背影,有幾分踉蹌。
唐穌坐在牀邊,沉默看着她的背影。
在這場糾葛中,唐藍纔是受傷最深的那個。
淳于越讓人把陳安珺帶出去。
陳安珺雖然作惡,但她是宣平侯夫人,當朝一品誥命在身,也不是能隨隨便便就處置的。
淳于越命人把她關進刑部大牢中,等待審訊和發落。
陳安珺臨走前,朝唐穌看了眼,冷笑道:“沒讓你們去跟雪兒陪葬,老天真是不公。”
唐穌沒有說話。
這天下做母親的,有可以爲兒女豁出性命的,也有惡毒到把兒女當作仇人的。
巧得很,這兩種母親,陳安珺一個人就做到了。
只剩下一個張氏跪在地上。
陳丹青臉色陰沉,死死盯着她。
“大哥……”陳丹溪開口,“您要怎麼辦呢?”
“這種毒婦,我陳家容不下。”一道蒼老沉重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陳老太太扶着紫雲的手,慢慢走進來。
她坐到唐穌身邊,握住她的手,說道:“剛纔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張氏吃裡爬外,跟宣平侯府勾連。無論如何,陳家是不能再留她。丹青,你明白嗎?”
陳丹青道:“孫兒明白,回去後便會寫休書給她。”
張氏猛地擡頭:“不,不,我不要什麼休書!”
她爬到老太太腳下,悔恨交加:“老太太,您原諒我這一次吧。妹妹她,她不是好好的嗎,她沒有死……”
“如果穌兒有三長兩短,你以爲你還能活着跪在這裡?”老太太嘆了口氣,眼神中全都是失望,“當初都是我的錯,不該爲丹青挑選你做媳婦。回去收拾東西吧,拿了休書,回孃家去。”
“不,我不要回去!”張氏大哭。
被管家讓人拉出去。
陳丹青沒有一分猶豫,立即回去寫了一封休書扔給她,讓她立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