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青避開她的手,自己脫下披風,扔給一邊的婢女。
婢女連忙接過,躬身退出去。
張氏的手落了個空,愣了愣,收回來,笑道:“外面冷得很,我去擰條熱熱的巾子擦把臉,然後吃飯。”
“你也知道外面冷麼。”陳丹青冷淡的說道,“我剛纔進來時,看見下人的屋裡都燒着炭盆。倒是處處都暖和。”
張氏心中有些不安。
陳丹青是真正的翩翩君子,自從成親後,夫妻二人相敬如賓,陳丹青從未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更加沒有給她擺臉色。
今天這樣沉着臉,冷言冷語的,還是頭一回。
她心中忖度,大爺是從老夫人那裡回來的,八成是跟今天寶鴛和唐三小姐的事情有關。
陳丹青擦過手,坐到椅子上,目光冷然的看着她:“張氏,你就沒什麼話想要跟我說的嗎?”
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
張氏心中有些慌亂,兩隻手攥緊了帕子,說道:“大爺,都是我沒管教好寶鴛,讓苗姑娘受委屈了。我已經訓斥過寶鴛,讓她給苗姑娘道了歉,也送她回去了。”
“六姑娘性子跋扈,自然要教訓,不過這是岳父岳母的事情。既然送回去,以後也就不必來了。”
陳丹青語氣微冷,“這麼冷的天,這院裡的下人都有炭燒,苗苗的屋子裡卻冷的像是冰窟,入冬以來,就凍病了兩次。這事兒,你不知道麼?”
張氏臉色微變,忙站起身:“大爺,這事我實在是不知道。今年冬天,我還特意讓人多送了炭去苗姑娘屋子去。”
“哦?”陳丹青輕輕冷笑,“這麼說,炭是被苗苗偷藏起來,故意凍着自己?”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張氏臉色有點白,“我想,必定是下人懶怠,忘了送去。”
“下人懶怠?這偌大的將軍府,別處的院子怎麼沒有忘,偏生忘了苗苗那裡?”陳丹青狠狠一頓茶杯,“自從長公主搬回公主府,這後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一個人拿主意,我看你是日子過得太舒心,忘了自己的本分!”
這話說的尤其嚴重。
張氏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強忍着哽咽,說道:“爺,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一定多照顧苗姑娘那裡,不會再讓她受委屈。”
“以後?”陳丹青眸色微冷,“過兩天,苗苗就要搬去唐家宅子了。”
張氏吃了一驚:“什麼,苗姑娘要搬走?”
“府裡的事情,還有你不知道的麼?”陳丹青的語氣帶着幾分怒意,“老夫人震怒,老二他們也個個都埋怨我。張氏,你就是這麼給我當家的?”
張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爺,我這就去找苗姑娘,跟她道歉,求她不要搬走。都是我的疏忽,都是我的錯!”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哭哭啼啼,苗苗雖然跟將軍府沒什麼血緣關係,但在我們眼裡,她跟我們的親妹妹也沒什麼區別。你對她如此,已經寒了老夫人的心,也寒了我的心。”陳丹青淡淡的說道,“這段時間,還是讓老夫人受受累,你暫時就別管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