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的目光並不銳利,神情也不嚴厲。
但唐穌就是覺得有些害怕。
她又覺得右手手心隱隱作痛。
有句話說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自從上次被淳于越毫不留情的教訓過後,她就很怵他,不想看見他對自己板着臉。
爲了不讓他板着臉,她就老是忍不住要去討好他。想看見他對自己露出明朗美好的笑容。
唐穌知道,這是病,得治。
“你,先把釦子扣上我再告訴你!”她覺得有點渴,伸手去拿茶杯,卻發現杯子空了,裡面的茶水剛纔已經被淳于越喝了。提起水壺,水壺裡也沒水了。
她瞪了眼淳于越。
淳于越也不繫上釦子,就那麼敞着領口,十分不羈的樣子,走到爐子邊,道:“說吧。我煮茶給你喝。”
“你?會嗎?”唐穌盯着他的動作。
“看着。”淳于越一手拂袖,一手端着茶杯,意態從容。
這還是唐穌頭一次看見他主動做事情。
不得不說,不管男女,美人總是令人賞心悅目的。
淳于越煮茶的姿勢優雅而又從容,充滿了風流名士之風。看着他煮茶,倒茶如行雲流水般,簡直是一種享受。
唐穌此刻終於明白,他在京城有那麼大名氣,不僅僅是他的才情,更因爲他這般白衣飄飄的俊美優雅。
屋內安靜呼吸可聞,唐穌靜靜的坐着,不忍打破眼前美景。
“怎麼不說話了?嗯?”他瞥她一眼,眼波流轉。
唐穌輕咳一聲,收回視線,想了想,道:“其實我進大人的屋子,是因爲……我很仰慕大人。”
“嗯?”他挑眉。
“真的,我沒騙你!”她強忍住想要摸鼻子的衝動,“大人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去問我妹妹唐藍,她知道的,自從大人在京城中了探花郎後,消息傳到清徐來,我就是大人的迷妹……就是特別崇拜您的意思。”
她小心翼翼瞅着他:“我是想要近距離接觸自己的偶像,大人在京城有那麼多崇拜者,應該很容易理解我這種行爲吧?”
她這也不算騙他。
因爲原主真的很崇拜淳于越。
只不過,原主對他只是單純的崇拜,並不是愛慕之情。
原主自始至終愛的都是沈哲。
淳于越便不再說話,安靜的煮好茶,倒了一杯,親自送到她手裡,垂頭看着她櫻粉色的嘴脣,輕聲說:“只有崇拜,沒有其他?”
“……沒有。”唐穌低聲說。
頭頂遲遲沒有聲響,唐穌有些擔憂的擡眸看向他。卻見他一雙星眸,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他的眼眸如同一汪靜謐的深潭。
唐穌很快垂下頭,避開他的視線,把杯中茶一口喝完,低聲說:“謝謝你的茶。你,走吧。”
淳于越沉默良久,長嘆一聲,推開門,就這麼走了。
唐穌忍不住端着茶杯跟到窗邊。
遠遠的,似有低吟傳來。
聽清楚了,卻是一首詩。
“……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唐穌聽在耳中,細細琢磨這兩句詩,不由得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