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還去醫院嗎?”
司機看着怒火沖天的莫可嘉，緊張的嚥了口唾沫,緩緩地開口。
“去給你送葬嗎?”
莫可嘉的聲音低沉，司機趕忙掉頭,瞥了眼後視鏡裡女鬼一樣的莫可嘉,司機悻悻的轉過頭專心開車。
莫可嘉，是一個能讓男人都退避三舍的女人。
“少爺,你先回去休息吧，已經兩天沒閤眼了,身子別再累壞了。”
王姨看着緊盯着保溫箱曲雨欣的宋壹,臉上寫滿了擔心,宋壹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她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宋壹這樣日漸消瘦。
“我沒事,我還想，在待一會兒。”
宋壹露出苦澀的笑容。
保溫箱裡的孩子臉頰的皮膚還是皺皺的,手腳泛着肉紅色,緊閉着眼睛,彷彿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而宋壹就這樣緊盯着那個小小的生物,那確實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生命。
雖然剛生出來的孩子都長着差不多的相貌,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宋壹就是覺得這個孩子親切，眉眼間有種無法言說的熟悉。
少爺該不會是父愛氾濫了吧。
張順賢看着始終守在保溫箱的宋壹,雖然心裡吐槽，但還是莫名的覺得欣慰。
所有的人都暗地裡覺得，在某一個節點,宋壹產生了微妙的變化,而究竟是什麼，誰也說不清楚。
“我讓你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宋壹突然轉身離開……不管能不能聽到，宋壹都不願意讓這個孩子看到黑暗面。
“是,已經很清楚了，下毒的人,現在在我們的控制範圍內，只是好像受到了驚嚇的樣子,到現在還瘋言瘋語的說個沒完。”
張順賢擺了擺手以示厭煩。
“帶我去。”
宋壹脫下了西裝，摘下了腕錶，爲的是如果對方是某個勢力的人,暫且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就是這裡。”
在走廊的盡頭，中年婦女被關在一個廢舊的倉庫裡，她還以爲自己躲藏在了一個任何人都不會發現的地方,但那也是她的自以爲。
“誰指使的?”
宋壹廢話不多說,他看了眼前被捆在座位上的中年護士，就看穿是誰的指使，他需要的不過是一個爽快而又明確的答案。
“我聽不懂你們說什麼，我只是一個護士，我什麼都沒做,下班了,我還要回家給我的兒子做飯。”
“兒子?”
張順賢乾笑了兩聲。
“看來你還沒瘋,這麼半天我在這看你演戲逗老子玩呢?”
張助理皺了皺眉，身邊的男人上前,衝着中年護士的臉就是一巴掌。
嘴角流出鮮血，中年護士意識到這不是在做夢,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己在觀察曲雨欣病房的時候見過，絕對不是什麼好招惹的對象。
“別，別打我,放過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
“我等結果。”
宋壹煩了，雖然張順賢平時一副吊兒郎當唯唯諾諾的樣子，但是隻有宋壹知道，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因爲,張順賢的這條命就是他宋壹親手救回來的。
“你也看到了，我們老大生氣了,你覺得我很有耐心呢,還是覺得我不打女人呢?”
張順賢很少露出這幅面孔,畢竟現在他是宋壹的助理,必要的形象還是要有的。
“是莫可嘉!都是她讓我乾的!我也拒絕了,但是她威脅我，我實在沒有辦法……”
不到五分鐘,倉庫裡傳來中年護士承認了的聲音,她大聲的呼喊着，就像是一隻面對着主人的哈巴狗，大聲想要引起主人的注意。
“好了好了，早這樣不就好了嘛大嬸。”張順賢用手上的雕刻刀輕輕地略過中年婦女蒼白顫抖的臉,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不過大嬸，雖然我們的確是想要好到幕後的黑手,但是畢竟下藥的還是你，而且我覺得大嬸把自己說的太無辜了，這副模樣有點噁心。”
張順賢轉過頭的時候衝着已經嚇得沒辦法發出聲音的中年婦女,臉上露出標準的笑容,那是他始終掛在臉上的笑容。
“莫可嘉?”
走廊的盡頭,宋壹點燃了一隻香菸，好像要把所有的煩悶一股腦的吸進肺裡,在將髒東西都吐出去。
“已經招供了,少爺真是明察秋毫。”
剛走出倉庫的張順賢就換上了另一張臉,低下,附和,甚至有一點……諂媚?
“人還活着吧。”
“少爺你說什麼呢?那可是個女人啊,再怎麼說也不能打女人啊。”
張順賢再次掛上笑臉,那種義正言辭,全然就像是發自內心的話，不過其實他知道，在宋壹的面前,這樣的表演多少有些浮誇了。
“誰管你。”
宋壹擺了擺手，孤身一人走下樓梯。
“我和你一起去吧少爺。”
張順賢歪了歪頭,嘴上這樣說着,腳卻沒挪一步。
“看好曲雨欣。”
宋壹扔下一句話便就消失在樓梯的盡頭。
這兩個人實在是太瞭解彼此了。
張順賢看着地上散落的菸灰笑了笑，手插進褲兜裡,朝着曲雨欣的病房走去。
……
“……宋壹哥哥……”
看到推門而入的是宋壹，莫可嘉乾笑了兩聲,這麼快就等不及來興師問罪了?
“怎麼，知道會來找你?”
宋壹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莫可嘉，把目光挪開,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握住莫可嘉脖子的想法。
“還是說,我打擾了你的良宵?”
宋壹看着莫可嘉不可思議的目光,仍舊絲毫不爲所動。
“宋壹哥哥這是說的什麼話，是不是誰又惹得宋壹哥哥不高興了?”
莫可嘉的語氣裡透着慌亂,她從來沒聽過宋壹這樣跟自己講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還要裝下去嗎?我已經不想再看你拙劣的演技了。”宋壹轉過身，目光直視莫可嘉閃躲的眼睛。
“就算是最後一次見面也不打算坦誠相待麼?”
“你指的是什麼坦誠呢?”
莫可嘉乾笑了兩聲，剛剛還柔情似水嗲聲嗲氣的女人已經不知道是誰。
“呵。”
宋壹看到莫可嘉終於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心底裡不由得一陣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