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和夏夜來到陽臺,坐在陽臺上那對小小的藤椅上,美滋滋地啃着辣鴨脖。
初夏的風繾綣地吹着,月明如水,遠處有脈脈的花香,五彩的霓虹閃爍,好像彩虹落在了人間,是個適合訴說心事的良辰美景。
但是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夏夜只顧貪看唐糖,她的正面側面都那麼好看,月色下薄薄的幾近透明的耳朵,和單薄纖瘦的身子都叫他心疼。她不時地甩一下頭,那頭短髮便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如展開的一把扇子,美得讓人弦暈。
唐糖忽然笑盈盈地轉過臉來,眼角眉梢都是少女的嬌俏,她伸出一隻小小的巴掌,調皮地擋住夏夜的雙眼:“看什麼看!都看了十年了還沒看夠!”
“是啊!一輩子都看不夠!”夏夜爽朗地說,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如鮮花一樣一點點綻放的少女。
少女愣了愣,縮回手,粉嫩精緻的小臉微微泛紅,她害羞地看着別處,用手當扇子給嘴巴扇着風:“啊!好辣!”
夏夜知道她貪辣又特別怕辣,武漢人最愛吃的精武鴨脖,她每次吃一根都會辣得淚汪汪的,但每次一看見辣鴨脖就又會兩眼放光地奮不顧身地撲過來。
夏夜起身去客廳給她衝了杯熱奶上來,唐糖不顧燙嘴,接連喝了好幾口,才感覺辣得好些了。一邊嘴裡辣勁未過“嗞滋”地吸着氣,一面又向一根辣鴨脖發動了進攻。
“剛纔……顧昔年找過你?”夏夜小心翼翼地問。
“嗯!”唐糖漫不經心地答道。
夏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在他想像中提到顧昔年唐糖的情緒應該是很激烈,而不是這麼平靜。
“他找你幹什麼?”說實話,夏夜對顧昔年真的感到很費解,不論是誰,都能看出他真正喜歡的人是童話,他爲她爭風吃醋,爲她默默地做一切事,上次選秀中請的那些鬧事人的費用,動用了他存了很久的一筆錢,這筆錢連給父母買一?禮物他都捨不得。但是他卻心甘情願全砸在了童話身上。儘管連個水聲都沒聽見,他也從不言悔。他明明這麼深沉真摯地愛着童話,卻還對唐糖死纏爛打,不肯放鬆。夏夜想了很久都沒有想通。
其實。夏夜以一個明朗的敢做敢當的少年的角度來看顧昔年當然會覺得他難以琢磨。因爲顧昔年跟夏夜根本不是一類人,他心機極重,並不像夏夜或小暖行事光明磊落。他更像一隻躲在陰暗裡的老鼠,鬼鬼崇崇。
“他呀,想找我聊聊。”唐糖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語氣相當的鄙視,夏夜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唐糖性格溫吞,不會苛刻人,更不會看不起誰,她的QQ簽名就是:山河大地本是微塵,何況是塵中之塵。爲人特別謙卑,能讓她以這種不屑的語氣提起某人,那這人在唐糖的心中評價是極差的。
“你沒答應他?你就不想知道他想跟你說什麼嗎?”夏夜八卦地問。
“不是他甩掉我的手,叫我跟他餘生各自走的嗎?我還答應他我就真的藥不能停了!再說,他跟我有什麼好談的?總不過是些欺騙的話,想引我上當,當他免費的心理按摩器,你說,這種話我有什麼必要聽!”
夏夜欣賞地看着她,很認真地說:“唐糖,你長大了,成熟了。”
唐糖感到一陣心酸,如果長大要付出這麼多血淚,她真的寧願永遠停留在懵懵懂懂的童年時代。
“唐糖,下個星期小徐要辦一個Party,你和小暖也來參加吧,到時有驚喜哦!”夏夜神秘兮兮地說。
“驚喜?什麼驚喜?”
“你來就知道了,不過那個驚喜要你自己創造。”夏夜說完,衝着她詭密地一笑,離開了。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顧昔年總是趁着小暖不在的時候在唐糖身邊轉悠,受傷的眼神,受傷的表情。可是唐糖無動於衷,她知道那只是顧昔年僞裝給她看的,並不是他的真心。
她忍無可忍地在心裡咆哮:你敢不敢有點創意?敢不敢來點創意?不要每次一出場就演苦情戲!這招再很難讓我上當了,好噠?!
最後唐糖對顧昔年這種近乎騷擾的舉動煩不勝煩,她跑到夏夜的教室裡向他要來了林子木給他的那個手機,把音量調到最大,當着全班的面播出了那段錄機,頓時全班譁然,大家都用不恥的眼光冷冷地看着顧昔年和童話。
雖然他倆在修練無恥這方面已經登峰造極,達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早就不知道瞼皮爲何物,但那段錄音把他們僅存的一點遮羞布都扯掉了,即使內心強大如他們,此刻在衆人如炬的目光審判下也難以維持淡定。
顧昔年臉上的表情完全凝固了,他直到此時才眀白爲什麼明明已經上鉤了的笨魚會突然脫鉤呢?原來唐糖這條笨魚已經得知了真柤,而矇在鼓裡的竟然是他神機少年顧昔年!怪不得唐糖會一直用看小醜跳樑的可笑眼神木然地看着他!
顧昔年一想到剛纔在唐糖面前的表演就覺得臉上火燒般的滾燙。
童話頂着衆人鄙夷的眼神,走到林子木的座機前,用力拍了下桌子,拍手都拍疼了,她拿到嘴邊吹了吹,惡狠狠地對林子木說:“你給老孃出來!”
自從班上的同學知道童話的真面目後,她也懶得再裝清純了,迴歸到真實的自我,“老孃”、“裝.逼”這些話語成了她與衆不同的個人標籤。
林子木一點也不怵地迎上童話兇狠的目光,他以前因爲追求童話而甘願爲奴爲僕,現在童話已經是別人的女朋友了,他沒必要再在她面前低三下四了。
他一副痞子嘴臉,不屑地斜睨着童話,極不耐煩地說:“你冒充誰的老孃啊!再這麼跟老子說話,信不信老子一根手指捻死你!出去幹嘛?有屁就在這裡放!”
林子木絲毫不買童話的帳,針峰對麥芒地說。
童話氣極敗壞到抓狂,但是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像條死魚一樣瞪着眼睛,臉上的表情很難堪,她一直以爲自己魅力無窮,自己害得林子木家損失慘重,而自己輕輕勾一勾手指,他就像她養的狗一樣撒歡地跑了過來,萬萬沒料到人家只是演了一出無間道,做了一回臥底,擺了她一道。
這個時候,小暖回到了教室,很快有舌頭癢的同學告訴了他事情的原委,他都快笑傷了:“羣狗亂咬?有看點!”
他走到唐糖的面前,帶着欣喜地故意用力地揉揉她的小腦袋,唐糖一頭柔順伏貼的俏皮短髮被他揉得支離破碎,他開心得不得了的對唐糖點贊:“丫頭,好樣的!終於懂得反擊了哦!”
唐糖看着手機屏幕裡雷震子造型的自己,說道:“小暖童鞋,我發現你一心情好就很喜歡把我的頭髮弄得亂七八糟的。”
小暖不懷好意地笑着,狡黠地眨巴着眼睛:“你看你現在變漂亮了,有多少雙眼睛在虎視耽耽地盯着你。我把你弄醜些,打你主意的人就少些,我的壓力就小些嘛!”
唐糖特麼無語地看着他,伸出五個手指當梳子把頭髮梳理順。
童話見在林子木那裡討不到半點便宜,只得悻悻回到自己的座位,一眼看見顧昔年趴在自己的座位上,把臉埋在兩條胳膊裡裝睡,頓時來了氣。
要不是這個賤男有事沒事跑到唐糖那個賤人面前撩騷,唐糖也不至於會公佈她和顧昔年那段見不得人的錄音了。
都怪你!
童話越想越氣,走過去一掌拍在顧昔年的天靈蓋上,差點把他的天靈蓋拍得粉碎,顧昔年被打得精神一振,猛地坐了起來,不明原因地看着童話。
“誰要你有事沒事跑到別人面前討好去了,別人不僅不領情,還倒打一耙,你tM的想死一個人去死就好了,幹嘛連累老孃!”
童話發泄完了,氣呼呼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留下顧昔年鬱悶地發呆。
下午放學的時候,林子木從背後追上小暖和唐糖,他猶豫再三的看着唐糖,最終下定了決心對小暖說:“看在我幫了你們一次的份上,你就撤銷賠償申訴好嗎?”
林子木在和小暖的賠償官司中輸掉了,他家必須賠付他鉅額存款,不然法院會強制執行,凍結他爸爸的帳戶,萬一真的那樣,那將導致他爸爸生意上資金週轉不靈,生意將受到極大的打擊,甚至停擺,對他們家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小暖不假思索,一口拒絕。
唐糖看着林子木離去的背影,那麼壯碩的一個人,每走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就像腳上綁着鐵塊,連帶着他的背影都顯得那麼無助。
唐糖於心不忍,她轉過清秀的小瞼對小暖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放過他吧。”
小暖嚴肅地看着她:“唐糖,你知道我最不喜歡你哪一點?慈悲心太氾濫,是非不分。這是林子木應受的懲罰,不然他永遠不知道爲虎作倀是錯的。雖然賠償的金額聽起來是鉅額數字沒錯,但是對他家並沒有實質性的影響。林子木之所以來求我,並不是沒了那筆錢他家就陷入困境了,而是他根本不想爲他犯的錯埋單。”
“可是……我們要那筆錢也沒用呀!”唐糖遲疑着說出了心裡的疑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