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師的目光冰冷的停留在唐糖身上,唐糖的頭低得更厲害了,長長的劉海使她與世隔絕,她似乎在用這種方法逃避某種傷害。
秦老師陰沉着臉對她說:“既然能把教室的衛生弄得亂七八糟,也能收拾乾淨吧。從今天起,班上的值日就歸你一個人了,一直到這個學期結束!”
這時下課鈴響了,她也不管自己的學生在底下議論紛紛,板着臉離開了。
雖然秦老師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剛纔那番話明明就是指的唐糖是上次教室被破壞的真兇。大家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覺得她的所作所爲簡直不可理喻。女生們更誇張,故意遠遠的躲着唐糖,好像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一旦靠近,會讓她們受到不小的傷害。
“老師叫你到操場上罰長跑,你沒長耳朵?”杜鵑總算找到了報復的機會,惡狠狠地說。
唐糖一聲不吭的的來到操場,跑了起來。
顧昔年也慢慢地走了過來,站在杜鵑身邊,問:“你剛纔說唐糖做這一切都是因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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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正站在操場邊和她的朋友們看唐糖的笑話,聽見顧昔年問她,甩了他一個大白眼:“她故意把教室弄髒,好讓老師批評你,再站出來爲你出頭,讓你感激她,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和你在一起了。就這麼簡單,大班長智商這麼高居然猜不出來?”
杜鵑盡情的挖苦道。
顧昔年默不作聲,心裡五味陳雜,轉身離去了。
杜鵑衝着他的背影嚷道:“心疼了嗎?感動了嗎?”
顧昔年仍舊保持沉默。
越來越多的同學加入了杜鵑的陣營,站在操場邊鄙夷的嘲笑唐糖的跑姿、髮型,只要能想得到的,全拿出來取笑。
就是有別的班級的同學感到好奇湊過來問是什麼回事,杜鵑也會迫不及待的添油加醋把唐糖黑出翔來,很快,唐糖是個心機女的說法傳遍了整個校園,許多人看她的目光很是不屑。
這些糖糖一點也不在乎,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她只在乎顧昔年的反應。
當秦老師最後那兩句挑明破壞者身份的話語一落地,顧昔年的神情是有多震驚卻又不得不信。
他也跟其他人一樣相信了,自己只不過是個壞女孩。
唐糖在心裡淒涼的想。
上課鈴響了,圍觀的人羣迅速的散去,偌大的操場轉眼只剩下唐糖一個人在操場上屈辱的跑着。
她猜不透是誰跟秦老師栽贓說自己是破壞教室的真兇,那個栽贓的人爲什麼要這麼做?僅僅是因爲不喜歡自己嗎?
幾圈下來,唐糖的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或者兩者都有,順着下巴不斷地滴落在加下,似乎在記錄着她此刻的憂傷。
夏夜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他剛纔一直在講臺上跟老師激烈的爭論一道數學題的另類解法,根本沒留意窗外,更何況操場。
上課的時候,班上總有同學伸長脖子向操場看去,還飛快的瞟一眼夏夜,不時的躲着桌子底下竊竊私語,這些舉動惹惱了正在講課的語文老師,忍不住發起脾氣來:“你們誰既然那麼感興趣,乾脆下去陪着那個女生一起跑得了。”
“那可不行,她可是我們夏夜學霸的女票!”有個男生在底下很小聲的說,但每個字恰好被夏夜捕捉的一清二楚,他心裡一驚,帶着一肚子的疑問站了起來,向外張望。
一個女生正孤獨的在操場上跑步,腳步沉重,跑的歪歪扭扭的,似乎已經精疲力盡,堅持不住了。
夏夜的心一下子飛到嗓子眼,在衆人驚詫的目光裡不顧一切的衝出教室,沒命的往操場跑,一口氣跑到操場。
一直苦苦硬撐的唐糖一見到一臉心疼一臉焦急的夏夜,意志力在瞬間崩塌,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兩隻手趕緊撐住地面,生怕自己的五體投地趴在了地上。
夏夜衝過去,一把拉起了她。她果然沒有力氣了,連站都站不住,整個人軟軟的倒在了他的身上。
“慢慢走,不要停!劇烈運動後猛得停下來,會對心臟不好!”夏夜把唐糖的一隻胳膊環住自己的脖子,架着她在操場上緩慢的移動。
唐糖像是從水裡剛剛撈出來一樣,從頭到腳全被汗水溼透了,額前的劉海一縷一縷貼在臉上,越發襯托得面色過於蒼白,校服也緊緊貼在身上,隱隱印出裡面的小可愛。
她累得說不出話,只得扯起嘴角,對着夏夜很努力的笑着,想要他放心,他看上去太憂心忡忡了!
別擔心,我很好,只是有點累。
唐糖漸漸模糊的視線裡突然闖進一個人影,那個讓她揪心揪肺,讓她爲他難過、流淚、惴惴不安,讓她最在乎的人——顧昔年站在不遠的地方,正緊張地擔憂的看着她。
他在擔心自己嗎?這不是夢嗎?這是夢!
唐糖的笑容還來不及收起,兩滴苦澀的晶瑩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順着她白嫩的面容緩緩的流了下來,慢慢的閉上眼睛,整個人像麪糰一樣輕輕倒在了夏夜的懷裡.....
“唐糖——”夏夜用力的搖晃她的身體,但是她緊閉的雙眼完全沒有一點要睜開的意思。
夏夜急忙掏出手機哆哆嗦嗦的連續播了好幾遍才撥通了120。
沒過幾分鐘,一輛救護車一路呼嘯着發出刺耳的鳴叫衝進了安靜的校園,引到上課的學生不斷的走神,全都好奇的關注着操場上的一舉一動。
夏夜陪着糖糖一起上了救護車,絕塵而去,只留下顧昔年一個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空無一人的操場上,呆呆的注視着及救護車消失的方向,心裡感到忐忑不安:唐糖.....該不會有什麼大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