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情冷少,勿靠近 159 她肯來,就什麼都好(6000+) 書旗
抱了她許久,頭頂卻都沒有半點聲音。
擡頭,卻見林微蘭怔怔凝着窗口不斷騰空炸開的煙花,繁華如夢,不知看了多久。
“媽。”
林微蘭許久才收回目光,臂如枯槁地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起身,慢慢走回房間。
林亦彤微微心慌,欲張口說話卻又不知能說什麼。這件事是她搞砸的沒錯,可林微蘭必定也料想到過可能會是如此的結果,她一直以爲她可以接受的,但此刻,看着林微蘭前所未有的失魂落魄,她突然,就再不敢那樣確定了琬。
後腦撞上車門的傷,此刻突然劇烈的,隱隱痛起來。
站在客廳裡,仰頭,看着這一棟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舊了卻依然整潔乾淨,像一片天一樣庇佑在她的上空,很像是霍斯然給她的感覺,而這是次,她覺得曾經穩固如金的那一片天,就快要塌了。
藤*
高速路上,風雪席捲着來往收費站的車輛。
就快要行駛到路口時霍斯然終是忍不住睜開寒冽的冷眸,開口道:“等等。”
前面開車的軍官一怔:“首長,高速路不能停。”
更何況收費站附近肯定有攝像監控。
霍斯然一雙薄脣死死抿緊,嗓音低沉冷冽:“我知道。去問開多久可以下高架,再繞個去圈開回去。”
——這一路開回來的時候他纔看到,滿城張燈結綵的喜慶大,他許多年都沒見到過了。近十年裡他每年這個時候都搭專機飛到邊防去視察民情,那裡永遠有過年無法回家的人,說實在的,他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傳統春節。
有人即使離家甚遠,回不去,心裡都有一方聖地可拱想念。
他卻從來沒有。
以前有霍野的時候“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比較安慰,努力每年爭取到讓他回家的時間,心裡好像也安穩一些,可這兩年他愈發開始討厭這個節,直到今年爲止。
剛剛車開了那麼久他突然想到,他把她一個人丟在雲家,她得一個人穿過整座城市的繁華熱鬧孤零零地回去了。
軍官沒想到霍斯然會突然做這樣的決定,起身交了費後斟酌着措辭說:“首長,今天我們已經去遲了一天,明天是不可能不去的,更何況各大新聞社的媒體都在往那趕,明晚新聞是直播,上級領導甚至全國的人都會看着……”
所以,他怎麼可能在那個時間缺席?
後座上一片壓抑的死寂。
霍斯然閉了閉眼,一時間好像剛剛糾結的所有事都忘了,胸口徒剩一片火辣辣的劇痛,經久不散。
大年三十晚上。
林亦彤是洗碗的時候接到顧景笙電話的,是叫她去中央廣場看煙花,她眼睛卻一直盯着電視,當那個畫面出現時,輕聲打斷他:“你等等,別說話。”
顧景笙知趣地閉了嘴,靜靜聽她的呼吸。
電視裡的聲音一點點飄進來,外景主持人以喜慶亢奮的口吻說着類似“邊防戰士辛苦了”“祖國和人民爲你們感到驕傲”之類的屁話,她晶亮的眸一直迷離得盯着那個身影,他認真敬禮的時候,最帥了。
“還有二十分鐘開始,我等你。”顧景笙掛了電話,將手放進了黑色的大衣裡面。
林亦彤跟母親說了一聲趕過去時,只看到顧景笙一身修長挺拔的身影站在外圍,手裡拎着1號店的紙袋,裡面居然是幾瓶罐裝的冰啤酒,驚喜的是還在人羣裡遇到幾個學醫時候的同學,他們都認識顧景笙,有一些還不知道他們分手了,見他們湊在一起還問什麼時候。
簡單聊了幾句,顧景笙清雋的眉眼垂下來說:“我知道一個地方看得最清楚,帶你去。”
他帶她來的是廣場大劇院的頂樓,生鏽的門鎖,被他輕輕一竅就打開了。
天台空曠,滿地都是積雪。
第一束煙花就在此刻騰空,“砰!”得一聲在他們頭頂結結實實地炸開了,廣場上一片興奮的尖叫聲傳了來。
“你還帶了酒??在家裡沒喝夠啊?”林亦彤一邊這麼說着一邊忍不住去翻他的塑料袋。
“在家喝了一點,”顧景笙掏出菠蘿啤給她,“我爸被暫時放出來幾天,紀檢委那邊依舊盯着,過完這幾天再回去,他喝得有點多提前睡下了,我還清醒着就出來走走。”
那隻柔軟的小手握了一下菠蘿啤又鬆開,去拿裡面的百威。
顧景笙眉一挑:“你能喝?”
她笑了笑:“今天比較想喝。”
說完就利落地拉開拉環猛灌了幾口,顧景笙眸中的光芒忽明忽暗,她已笑着退了開來。
喝得太急,很容易就醉了,顧景笙看出她心情不是太好,恰巧他也是,兩人在漫天爆開的煙花下面對視着傻傻笑了一會,顧景笙走過去,長指輕輕順過她纖長的眉,問:“不開心?”
她搖頭,用力搖頭。
顧景笙淡淡笑起來:“情傷?”
她挑眉,手握緊成拳在左胸口輕輕砸了兩下,迴應:“情傷。”
顧景笙笑意更濃,眸子裡浮起一層淡淡的迷離水霧:“那麼巧,我也是。”
奈何林亦彤已經喝得有點頭暈,壓根沒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眉心一蹙忍住吐意,跑到橫欄前在漫天煙火前大喊:“他爲什麼就不懂我想要的是什麼,我不需要他什麼都替我安排好,我只要他在我被人欺負的時候替我說哪怕一句話,而不是告訴我不用計較!我不是計較!我是怕自己真的有一天走投無路無枝可依,只靠他的能力才能過活,只靠他的光環別人纔會給我尊重!……我到底是什麼!!!”
顧景笙聽不太清她在喊什麼,只看到她的側臉,有兩行清淚落下來,眼睛卻依舊如星辰般明亮。
她的確曾經是公主。在他的世界裡。
沒人注意到有人尾隨着他們上來,在生鏽的鐵門後面眼神淡漠地看着這兩個人,一直到看了許久之後天台上的顧景笙才走過去,輕輕牽過那個已經醉得差不多的人兒,猶豫着,將她輕輕抱在了懷裡。
顧景笙也有一點醉了,看她的眼神都有些迷濛,輕輕的一個吻落在她的額角,啞聲說:“我愛你……”只這三個字,眼眶就急劇溼熱,剩下的三個字開始模糊不清,“……回來吧……”
咔嚓幾聲輕響,閃光燈因煙花不斷爆開而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雙纖細的手,等拍夠了才施施然收手。
清脆的高跟鞋聲踏過旋轉樓梯,不緊不慢。
她有一種預感。
明年此時,該來的人回來,該走的人,也會消失得一點蹤影都沒有。
年後的官司,時間定在她正式上班的一個星期之後。
去請假時主任的臉色很難看,旁敲側擊說他們醫院不缺人,如果她不想幹了隨時可以走。
林亦彤心下一片冰冷,道歉,拿到假條就出門坐車,在開庭前幾天裡跟律師溝通過所有的細節,所有能拿出的證據都已拿出,律師明確告訴她勝算幾乎只有兩成,除了他這種剛出道缺乏歷練的小律師,沒人肯接這種案子。
當天,林微蘭穿戴整齊,一身的清婉優雅,頗有年輕時令人移不開眼的風情。
自己的小這些天累得眼圈都發青,林微蘭握了握她的手,跟她一塊上了車,到法庭前時,來的人是雲菲和雲家兩夫婦。
多年未見,林微蘭再次見到雲青海時,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眼底有驚豔,接着就淡淡移開,寸步不離自己的妻子。
法庭上,節節敗退。
林微蘭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只等當庭對峙的時候法官問:“被告有證詞稱二十三年前曾將20萬交予被告支付房款,因沒有足夠證據所以需要被告迴應證詞,請問原告,被告所述,是否屬實?”
原告律師欲開口便被警告,要原告親自回答。
雲青海起身,肚腩被桌子擋住,有些狼狽地扶住桌面,冷冷看了一眼對面的女人說:“沒有這回事,沒有證據,證人也沒有,我不過是看她可憐才讓她住在房子裡這麼多年,我雖然沒給女兒贍養費,一棟房產的二十年居住權怎麼着也夠了。現在女兒都成年那麼久,現在才告,不仁至義盡嗎?再說孩子真是離婚後才生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知道林微蘭的父母早些年就已經去世,她又是獨生女,證人已經理所當然地沒有了。
林微蘭依舊沒說話,只是臉色已經蒼白到了極致,眼底的光芒迅速地褪盡,一丁點都不剩。如果不是女兒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她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她仰起臉來,有着四十多歲女人獨有的風韻美麗。
只是二十年無人問津,她已不知,明年今日,要再綻放給誰看了。
小小的槌棒清亮地敲下來,現場恢復了安靜,法官們交談過後有了最終的宣判結果,所有人都站起來聽,聽結果一聲聲在大廳裡迴盪:“……現宣判被告林微蘭敗訴,依原告訴求,需在十個工作日內將房產騰出還於原告,如有不滿可提起上訴,如被告不履行宣判結果,原告可尋執法部門強制執行……”
冬日裡第一次放晴。
林亦彤坐了不知道多少個小時的車到京都,下了車才慢慢掏出手機打給霍斯然。
彼時霍斯然正在開會,會上正對年關時的軍區考覈做總結,看到手機上閃爍起的光芒他臉色倏然變了一下,丟下正在彙報的某師師長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去,水杯都打翻。一直到走廊裡腳步才放緩,指腹停在上面許久,滑動,接起。
“喂?”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裡有令人猜不透的情緒。
而此刻,林亦彤手裡只拎着一個小小的行李包站在順流不息的京都馬路上,覺得自己真像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她仰頭,儘量讓自己情緒平穩:“我在世貿大樓下面,星巴克旁邊。”
霍斯然一挑眉,才猛然反應過來她人在京都。
心霎時亂了,在腦子裡急速搜索世貿中心所在的位置,恨不得立馬坐直升機飛過去……但仔細想想,攥緊的拳心才慢慢鬆開,意識到或許官司已經正式結束,依她的性子,以這種狼狽的“投奔”姿態來找他,是件難過而蒼涼的事。
他那時說,年後官司結束,我等你,來求我。
冷眸緊緊地閉了閉,他沉聲吐出兩個字:“等我。”
掛了電話,腳尖一旋,挺拔的身影雷厲風行地朝着軍委大樓下面走去。
……
車開到世貿大樓下的時候已近黃昏,霍斯然冷眉緊蹙着,下了車一雙鷹隼般的眸就開始到處搜尋,直到鎖定星巴克露天座位上的那個身影,她穿着稍嫌厚重的冬衣,長髮及腰,手捧着一杯不再冒熱氣的咖啡不知等了多久。
跳得紛亂的心臟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卻一下下開始微痛地悸動起來。
走過去,單臂撐在她桌旁,另一隻手猶豫着撫上了她的發。
林亦彤微顫了一下,僅憑這寒冽威嚴的氣場就能判斷是誰來到了自己身邊,她本不敢看他的,卻想着怎麼樣都要面對,索性不躲不避直直地扭頭朝後面望去,對上他的眼神時,霍斯然分明在裡面讀出了一絲“認命”和“屈服”的味道。
該死。
霍斯然咬牙,再暗自鬆開,直接俯首下去將脣地輕輕印在了她薄薄的眼皮上。
她長睫微動,那麼真實地提醒着他,她真的來了。
……
一直到上車,霍斯然還是覺得氣氛有些彆扭,尤其是她只拿了一個小包,還孤身一人。
“你媽媽呢?”思忖了一下他還是這麼問,畢竟跟林微蘭並沒相處多長時間,媽媽這個詞,他此生都沒叫過幾次。
“她去國外旅行了。”她回神,淡淡應到。
旅行??霍斯然有些意外,林微蘭這種年紀的小城鎮保守女人,去旅行不奇怪,去國外旅行卻有點……
“什麼時候?”
“官司打完第二天,她去銀行把所有定期的資金全都取出來,打了一大半到我的卡上,剩下的存到自己活期的銀行卡里,然後就告訴我她要出國,她要去巴黎一趟——”說到這裡林亦彤明顯心思微亂,這些天來一直都這樣,她擔憂,焦慮,燥悶地處理着所有事,還裹挾着即將離開自己二十多年城鎮的離別感傷,累,卻連的好夢都沒有,一個人醒醒睡睡,到凌晨時頭就開始劇痛。
“我很擔心,可她沒有任何理由地就堅持要去,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幫她買了全程的旅行保險,給她聯繫到最好的翻譯,旅行社,她不住酒店,執意要自己去了再找旅館。
我要她每天都跟我保持聯繫,話費貴,發郵件也可以。還好我現在每天都能收到她的照片,昨天收到的那張,她在巴黎劇院,告訴我一切都好。”
霍斯然也眉心緊蹙,頓了頓道:“如果她喜歡,這樣也未嘗不可。”
說完這些車裡就沉默下來,悶得人有些發慌。
想起那個雪夜他跟自己說過的話,林亦彤閉了閉眼,輕輕推開他的胸膛坐直,嗓音微微乾澀卻依舊平穩:“走之前我跟她說過我會來找你,她才放心的,所以我現在,沒有退路……那麼……”
她水眸輕擡,裡面蕩着一層疏離敬畏的光,“你要我……”
“求你嗎”三個字還沒從嘴裡說出來,霍斯然粗重的氣息就已經沉沉壓了下來,頹敗的味道胡亂地印在她脣上,嗓音壓抑挫敗:“夠了……”
林亦彤瞪大水眸,感受他掐着自己腰的力道還以爲他在生氣,卻不想下一瞬他便咬上自己的脣,疼得她叫了一聲,他又覆上來柔情地吮,嗓音含混微怒:“該死的……我不過就是——”
力道繃到極致,他才猛然一鬆,嘆口氣,“我不過就是氣你……你現在來了就好了……就什麼都好了……”
林亦彤迷迷瞪瞪之間感受着他帶來的驚濤駭浪,霍斯然細細地啃咬過她的脣,氣息交融之間頓生出幾分性感,滿足之後他放過她,頭埋在了她溫暖的頸窩裡,收緊她,悶聲低喃:“彤彤……”
林亦彤簡直有些哭笑不得,這個男人,明明是他自己先那樣凶神惡煞,她怎麼敢有半分怠慢??撒嬌有用,是建立在愛的前提上,可若不愛,豈不是自取其辱?
她小臉上的光慢慢黯淡下去,任由他抱着自己,感官一點點被他細膩而的磨蹭給佔據。
“你是黨員?”霍斯然拿起她的介紹信看時,底下還壓着一份黨組織關係轉出資料。
林亦彤正洗完澡擦着頭髮,聞言一怔,點點頭。
他不知道?
霍斯然眸色深邃了一些,再翻其他的資料,看到她曾經拿到過的一些證,在她們軍醫大畢業的學生中已經算是極度優秀的,總共那麼一個小小的旅行包,裡面除了資料和一些必需品外竟都是。
“衣服在寄過來的路上,我只帶了幾件。”對上他疑問的眸,她忙解釋。
霍斯然擡眸看她一眼,見她身上穿的是他大了她不知多少碼的棉襯衫,暖氣四溢的房間裡她的長髮糾纏在挽起好幾層的袖口,一縷水珠從側臉的那縷髮絲滑落,鑽入領口裡面,那令人賁張的畫面讓幾個月未曾開葷的霍斯然一下子就獸性沸騰。
林亦彤自然看得出他眼底迅速沾染上的危險,水眸一下發顫着移開。
“我去整理一下房間。”放下梳子,她轉身往裡面跑。
霍斯然眸光深邃了好幾分,一身挺拔地從沙發上站起,隨着她的腳步往臥室裡面走,見她踮着腳將他的衣服丟進洗衣機裡面,再將壁櫥裡面“”更新最快,全文_字手打凌亂的衣服整理好,小手剛握住衣架就被一隻滾燙的大掌覆住,背後是帶着低沉危險的一句:“待會再整理……”
壁櫥裡接着傳來沉悶混亂的動靜,掛着的衣服狼狽地落了滿滿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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