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霍斯然,這就是我的條件。你好好想,想清楚。 霸情冷少,勿靠近 天下書庫
小臉漸次蒼白到快要透明,林亦彤水眸裡透出一股悲涼,看了雲裳一眼便後退,一步步走退。覔璩淽曉
不。
她不要。
她死都不會要這樣的。
擡腳,想要走出這間快讓人窒息到熱淚盈眶的病房,哪怕是雲青海瘋癲到爬起來拽住她的病號服袖口,她都狠狠地用盡全力一甩甩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她是有自由的,是有人.權的,她有權利做出她自己的選擇!!枳!
門,卻在她漸次走過去之前被緩緩關上了。
門外那兩個墨綠色軍裝的男人不知是何時出現在門口的,身材健碩,粗糙的手稍微施力就將門慢慢掩上,合住,任憑她眼裡閃過一絲驚慌,走過去想打開門,小手卻怎麼用力都拉不開。她出不去。
身後的雲青海和雲母已經跪着爬上來涕淚橫流地求着她,前後圍堵,她竟逃不出振。
……所以這是什麼意思?
——穿軍裝的人,她再笨也知道是誰派來的,所以他現在不允許她走出這間病房門,是爲什麼?
病牀前,那個身姿高大挺拔的男人終於慢慢直起腰來,臉色鐵青緊繃到了極點,在做出那個決定之前他整個人是有點崩潰的,他不是女人,永遠不知道做出這樣的犧牲對女人來說意味着什麼,哪怕是他有那麼一丁點的私心希望她腹中的胎兒不復存在,可是那點私心在剜心蝕骨般的劇痛面前就如同駭浪擊石,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他知道這個決定做出來,會帶給她多麼刻骨的傷害。
絳紅色的薄脣冷冷抿着,抿成一條鋒利的線,霍斯然極慢地轉身,擡腳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看到了,”他許久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嘶啞飄忽得像是從外太空飄來,“……只有你可以救她。”
此刻她的父母都跪在她的腳下爲女兒的命磕頭乞求,她不會意識不到這個事實。
林亦彤扭過頭看他,突然覺得他的輪廓那樣深邃陌生。
冷笑,她沙啞的嗓音堅定吐字:“……我不救。”
她拒絕。
這輩子她都過得太過壓抑,她甚至沒有放縱自己自私過一次,可這一次她真的想自私一點,哪怕雲裳死掉,她也不會救她。她不願意。
霍斯然眸色深邃如暗涌,開口問:“你寧願她死?”
“她如果死了,難道會算作是我謀殺嗎?”她高高地仰起下巴,眼眶泛起可怕的紅,“我這輩子從來都沒想過要害人,但我有至少權利,決定自己的命運,我爲什麼,要拿自己孩子的生命去換她的命?”
“你還可以再有孩子。”他悶聲低喝。
這樣的話讓林亦彤怔了一下,接着不可抑制地冷笑,夠了,真的夠了。
“那爲什麼是我呢?”她死死地瞪着他,瞪大的眼眸裡有眼淚在晃動着卻死都不肯落下,“霍斯然是你欠她而不是我欠,爲什麼要拿我的血肉和健全來換她平安無事,你若有心,爲什麼不直接賠一條命送給她,從此你們兩不相欠!!”
霍斯然咬牙,低低道:“你覺得我賠上一條命有用?林亦彤,我跟他父親一樣,如果給什麼能讓她活下去,哪怕死也會給,可是偏偏沒有!她要的不是什麼公平,更要的不是陪葬,她要好好的繼續活下去!!!”
如果死可以解決問題,一羣人可以陪着她死讓她不孤單,可是誰會情願,以這樣的結局給自己的人生收場?!
林亦彤整個人已經略微崩潰,她腦子裡嗡嗡地響着,吵不過他,她至少還可以跑,還可以自己做決定,跑得遠遠的……小手再次去拉房門,卻死都拉不動,那軍人的力量太大,她拉到腕骨發痛卻都沒拉開一丁點。
再回頭,這這病房裡除了雲家的人之外就是他們,連主治醫師和護士都被擋在門外了。
所以這是要……做什麼??
她巴掌大的小臉透出一絲絕望的悲涼,柔美地笑起來,蒼白四溢,不大相信地問他:“所以如果我不肯,你要做什麼?”
“就像當初我不肯打掉這個孩子一樣,你會再告訴我一句林亦彤,由不得你,是嗎?”
這一句話,她每說一個字都是那麼艱難,是從艱澀悶痛的胸口憋出來的,是死都沒想到的,不敢確定的一切。
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臉色鐵青,這幅景象太過殘忍,他幾乎要放棄。
“如果是你自己願意……”
“你爲什麼覺得我會願意?”她笑出聲來,小手顫得握不住門把,“還是你覺得如果我願意,一切皆大歡喜,你,你們,就可以卸下擔子再不必覺得對我不起!”
“可是可惜我不願意,所以你們,想要如何?”
此刻雲家的人也遠遠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變化,跪在地上的雲青海傻了,饒是他再祈盼林亦彤能情願給雲裳一個腎來讓她繼續活下去,現在也被這事實震得胸口悶疼。他才知道原來林亦彤是懷着孕的,霍斯然是她的丈夫,此刻卻要求着她打掉孩子,去做腎移植手術。
都是他的女兒,他卻此刻才感受到她們在命運上質的差別。
她不該活得這樣悽慘,這樣沒有尊嚴,這樣任人擺佈。
“像現在這樣……我不肯,你就連我人身自由都要剝奪,我出不去這裡,喊破嗓子都沒人聽得到我在喊什麼……你要這樣逼我嗎?霍斯然。這次又用什麼理由?還是要挖了我們家的祖墳把我媽媽的屍體挖出來挫骨揚灰嗎?可你爲什麼不連我也一起埋進去,讓我看看是不是連死了下去陪着她,都會遠遠好受過此刻我活着站在這裡?!!”
她笑着,渾身都因激動而劇烈顫抖,豆大的眼淚急劇晃動着從眼眶裡滾落了下來。
什麼是公理?什麼是法律?
眼前這個一手遮天的男人就是法,在軍區醫院這樣的地方,可以隨隨便便地碾碎一個人的命運,她如此,她未成形的孩子也是如此。她倒寧願他是個路人甲,是個目無法紀的高權人渣,是陌生人,這樣都好……可他卻偏偏是自己的丈夫。
在除卻血緣之外的法律關係上,她唯一的親人。
她受不了了。
虛弱的小手再次覆上門把,她不信命,所以掙扎,小手拍着門板:“你們鬆開,我要出去……”
“你們這是犯法的……”她氣若游絲,蒼白的小臉上水眸泛紅,拼命地晃動着門板,朝外面大喊,“有沒有人,救命啊,有沒有誰能聽到我說話,救命……”
在這麼多自己最恨的人面前這麼狼狽,林亦彤的尊嚴早就千瘡百孔體無完膚,她小腹好痛,想必肚子裡的孩子也已經受不了了。
霍斯然插在褲袋裡的手都在抖,這讓他想起曾經林微蘭死前,她那個雪夜在雲家客廳裡的畫面,他不知道是什麼在強撐着她,卻覺得已經心疼到快要死掉。他知道此刻他心裡的絕望和疼痛一定是毀天滅地的,一碰就會碎了,消失了,他卻還在奢望能抓住她的一縷幽魂。
挺拔的身影走過去,將那個虛弱卻用盡力氣掙扎呼救的人兒抱住,她一下子就沒了力氣,若論掙扎,她何時能掙得過他?
他力道那樣大,她腳一軟險些眩暈一下昏倒下去,他抱住她,跟她一起倒地,大掌劇烈顫抖着輕輕釦緊她的小腦袋按向自己的頸窩,嗓子啞如沙礫:“我沒有要逼你的意思……彤彤,你告訴我,只要你肯去做手術,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鐵一般的臂膀抱着她都在抖,他何以不知道自己這是欠下了鉅債,一不留神他就再還不清了。
他這話說得好不負責任,因爲甚至連他自己都想不到,什麼條件能夠大到足以抵得上她的第一個孩子外加一顆腎。他到底在做什麼,又是什麼把他逼到了如此的境地?
“彤彤,”他啞聲叫她,用曾經無數次叫過已經習慣了的語氣,挖心挖肺地說出這一句,“是我對不起你……”
懷裡的人兒起初沒有聲音,連動靜都沒有,慢慢地才聽到她冷笑,然後一直笑到破音,接着開始轉爲哭腔,在一屋子她深深仇恨着的人面前,狼狽地以手背抵脣哭了出來,從最小的聲音,到最後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她不知道自己得崩潰成什麼樣,纔會在自己恨的人面前都忍不住,撕破臉皮沒了尊嚴,只覺得痛苦難受到無以復加,哭得好像全世界都毀滅了一樣。
“我要回家……”她哭着說道,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抹着眼淚,連被全世界恥笑都已顧及不了。
現實就像一把刀,連她最後的一塊遮羞布都狠狠刺破,讓她連街邊的乞丐都不如。
“……我要回家……”
他抱着她,臉色微變。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就在自己耳邊,他抱緊她,她卻哭得更加大聲,刺耳入心,百轉千回。
他沒想到她提出的竟是這樣不切實際的條件,可這個夢境,或者說她曾經擁有的過去,他卻永遠,都再給不了了。
………
“給就給,有什麼大不了!別說了我知道了都是爲了姐姐,家裡那麼多錢都花了還差我這套房子嗎?我給她不行嗎!”雲菲氣得要死,一回去就被雲母說了一頓,只好氣急敗壞地答應,該死的,她就忍這一口氣,大不了等這戲演過了,她再千方百計奪回來也不遲!
雲母表情這才鬆了鬆,頂着哭腫的兩隻眼睛眼巴巴地回頭看雲青海。
“她就說了這一條,沒別的吧?你確定咱們這麼做了她就會給雲裳捐腎?是這麼說好的吧?”
雲青海很久之後纔回過神來,一天之內似乎老了十歲,連鬢角處的白髮都冒了出來。
嘴角慢慢浮起一抹蒼白的笑來,他啞聲呢喃,又像是自言自語:“……不是……你們弄錯了……她要的,應該不是這個……”
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
林亦彤這一覺,睡得很久很久。
孩子沒打算要了,於是一直被禁止不準打的鎮定劑也就這麼刺入了血管,她滿臉的淚痕,一覺入夢到第二日黃昏才醒。
夢裡有煙雨江南,青衫白馬,有很多還沒長大時就憧憬嚮往的夢;有夏日炎熱的午後去林微蘭的培訓中心蹭空調,聽自己媽媽給別人講課時的詭異驕傲感;有第一次摸槍,顧景笙教會她分裝拆卸,組裝上膛之後卻再不肯繼續教她瞄準射擊時的狡黠笑臉;很多平凡到她都沒注意過的小幸福在這一刻盡數涌上來,電影般在腦海裡一幕幕放着,可那些幸福再怎麼堆積,卻似乎都抵不上心裡慢慢涌起那股巨大的荒涼感。
一點點,像夏日傍晚低垂下來似乎觸手可及的黑壓壓的積雨雲,壓得她悲傷到透不過氣來。
幸福的畫面一幕幕被摧毀,被染上鮮血,被人像照片一樣撕裂,她隨風去追,面前卻一堵人牆擋着,她沒看清就撞上去,身體卻從那人身上穿過,她只覺得狠狠地一疼,再回頭看,自己的身體卻空了,胸腔裡面的肺、腸、肝、脾、胃……全部都血淋淋地掛在那人身上,他面目俊朗清晰,手裡卻血淋淋地捏着她的心臟,慢慢捏爆的那個瞬間,她痛醒了,那股巨大的悲痛卻就爆開在胸口,久久都不散。
病房裡,也的確有人。
那個人,也的確是他。
他大概是一宿沒閤眼,此刻才倒在牀邊睡着了,濃密的眼睫下一片烏黑,疲憊睏乏,也顯得那樣無害。
可彷彿在睡夢中能察覺自己被人盯久了,敏銳的感覺讓霍斯然一下子驚醒,擡眸,驚訝地發現自己倒在她牀邊,她卻已經醒了,瀑布般微微凌亂的長髮散落在肩上,坐起來,定定地,面無情緒地看着他。
“霍斯然,”她啞聲輕輕叫他,“我的條件,已經想好了。”
“我同意把孩子打掉,上手術檯。條件是,你放了我,我們離婚。”
黃昏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下來,病房裡燈還沒打開,她整個人背對着光跟他說話,一字一句在空蕩蕩的病房裡顯得那麼清晰。霍斯然卻在聽清楚她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感覺到整片天空,炸開了。
“我要看到你親手籤的離婚協議書……否則在雲裳動手術的那天早上,你會看到一具屍體躺在這裡。”
“霍斯然,”她輕聲叫他,一個字一個字都念得清晰無比,“你好好想。想清楚。”
……
曾經在我懵懂的那些年裡,似乎什麼都可以忍受,沒有底線,只有縱容。
一直到我退無可退,滿城失地。
霍斯然。我不再守了,守不住了。
我們。完了。
……
她用一紙離婚協議書,一個器官,一個孩子,換取自由。這買賣血本無歸,她此刻卻覺得換得值,畢竟,自己還有後半生。
而前半生。就這樣吧。
………
此刻的雲菲,本來不過是在病房門前溜達溜達轉轉,卻沒想到竟會貼在門邊牆角上聽到這些內容。她先是怔了很大一會,沒想到林亦彤竟會以這樣的要求來換取手術的條件,可隨即想想卻開始狂喜起來,這樣豈不是正好?霍斯然曾經死都不肯離婚,這下他還有的選擇嗎?姐姐的命和一紙離婚協議書,孰輕孰重?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想清楚好吧?
等不及聽後面的內容了,雲菲小心翼翼地矮着身子走過病房,趕緊跑去告訴姐姐了。
雲裳聽了,臉色卻極爲複雜,喜憂參半。
到此,她這個賭也算是進行到最後一步了,她不敢猜這件事霍斯然會怎麼迴應,就算離了婚以後還會不會起風波,但是她清楚地知道,林亦彤那句“你會看到一具屍體躺在這裡”,絕對不會是假的。
人被逼到一定地步的時候,死的勇氣就會有了。
而此刻,絕望和心痛讓她的勇氣,滿滿的。
………
霍斯然僵在原地怔了很久,臉上的肌肉都已經繃緊到累,這半夢半醒他以爲自己是聽錯,卻沒想到是真的。
我要看到你親手籤的離婚協議書。
“彤彤,你在跟我開玩笑,是不是?”他啞聲問道。
任誰都是有底線的生物,而這個條件,在他的底線之外。他曾想過她會提什麼樣的條件出來,如果她覺得不公平,他甚至情願拿掉自己的一顆腎,以後失去所有當軍人的資格,陪着她自毀一生,都沒關係。卻沒有想到她提的竟是這個條件。
她要離開他,與他一生,再無關聯。
她是開玩笑的,是不是?
胸腔裡撕裂般的劇痛包裹着他,讓他連多一句話都問不出來,只覺得她臉上蒼涼如水的表情讓他害怕,再往深處看,是恨,是毀天滅地的一種恨,他自私、霸道、殘暴,他先是毀了她的一切,繼而毀了她整個人,從此以後她不健全地活在這個世上,她想起他就會覺得痛,痛到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在他身邊一秒都不願多呆。
那一定是已經超越了恨的一種感情。
她呆坐了許久,啞啞地說了一聲“我累了”,躺下,裹住被子翻個身再繼續睡去。
這是她擁有這個孩子的最後幾天,她想陪他(她)多呆一會。
陸青得到了軍區軍委那邊的消息,一刻都沒停地往這邊趕,軍用車停在大門口鎖都沒鎖就急吼吼往裡衝,也不知道他具體在哪個科室守着,想了想直奔婦產科,隨手逮一個小護士問問,說是的確見過霍斯然,不過不知道他是內科那個病人的家屬,還是這邊的家屬。
“內什麼科?”陸青蹙眉問道。
小護士很無辜,“就是內科,得癌症的那個。”
陸青更急了。
這傢伙自那天在會堂跟境外交涉後的那一次就再沒出現過,這也就罷了,反正中央方面是說了讓他歇幾天等發落。可現在發落下來了,居然聯繫都聯繫不到他人,他知道現在外面亂成什麼樣嗎?蓬萊島事件已經上升爲國際事件,跟f國的國際衝動弄得全國都開始到處暴亂了,他是要擔責任的!!
“你說誰得癌症了?”陸青被她剛剛說的話吸引了去,想着如果當真是家人朋友出了這樣的問題,那霍斯然的突然消失,也算是能說明問題了。
“不知道,反正姓雲,過幾天就做手術了。”
雲??
陸青覺得這個姓熟悉透了,想半天才想起來,雲家,陸洺止的老婆叫雲菲,還有云菲的二叔是市警局局長雲成君。
“你有急事找他的話……去那個病房看看,”小護士指了一下林亦彤的病房,“要是沒在就是去休息室了。”
陸青心裡一窒。
小護士離開後他慢慢走到病房窗口看了一眼,裡面是林亦彤無疑,他能猜得到,顧景笙死後她精神不好胎氣不穩是正常,現在進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收回目光往休息室走,門開着,虛掩一條縫,他推門進去,之間霍斯然仰面靠在沙發背上,手腕搭着額頭,簡直像是被噩耗折磨過八百回合的模樣,心下微微震撼,霍野的事都已經解決了,這麼多天他該釋然纔對,到底在難受什麼?
“斯然?”陸青忍不住走過去,碰了碰他。
霍斯然慢慢挪開手腕,恍惚纔看到是他,一下子心裡百轉千回,情緒萬千,卻彷彿被什麼死死堵住了喉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臉色是從未見過的鐵青與差勁。
“你這是怎麼了?”陸青努力笑了笑,“還沒有見你臉色這麼不好過,出了什麼事?我找你好幾天都沒找到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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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樣子,在陸青看來絕對是出了大事。
霍斯然起身慢慢坐端正,陸青便隨着他的姿勢往下看,目光落在桌面那兩張一模一樣的紙上,“離婚協議書”幾個字觸目驚心的。霍斯然握着筆,握了整整一天卻一個字都寫不下去,滿眸猩紅的血絲可怖地印在黑眸裡面,痛若削骨。
“這是彤彤要求的?”陸青臉色白了。
霍斯然沉默了許久,宛若一尊殭屍,死死盯着那兩張紙,手指輕輕在上面點,擡起頭看着陸青,嗓音啞如沙礫:“你說……一邊是人命,一邊是離婚,我要怎麼選?”
他淡淡勾起一抹淺笑,如醉酒般意識飄忽不定,啞聲低喃:“她怎麼能……拿我最心痛的事當做條件……”
“她想離開我……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想留了……”
聲音到後面越來越嘶啞低微,聽不到了,陸青雖然不明白離婚和人命都具體是什麼意思,但他能聽出此刻霍斯然的絕望與折磨,不知道什麼事在逼着她,逼得他這般非死即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