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續,今日老子要親眼看着你死。劉豹再也等不下去,他知道公孫續是在拖延時間所以纔會跟他聊天,他怎麼會不明白公孫續在等什麼,他得儘快處理掉公孫續,然後帶着他的人頭去北疆,去河套。
“殺上去。”劉豹大手一揮,數千匈奴軍精銳都拿着兵器就要上前。
“我乃北疆之主公孫續。”公孫續大吼道:“爾等就不怕抄家滅族,望族滅種嗎?今日劉豹拖你們下水,來日他必定拋棄爾等,現在你們放下兵器還來得及,我必定不追究爾等,何苦耽誤了自己性命,害得全家遭難。”
不得不說,公孫續在情急之中說出這話還是有點作用的,不少將士都放緩了動作,他們內心都有點猶豫。北疆軍有多強大,他們都是親身經歷過或是聽說過的。
只是,他們被單于徵召,然後追隨左賢王萬里作戰,難道到了現在就放棄嗎?單于是他們的王,左賢王是下一任單于,他們的命令就是長生天的命令,雖然剛剛左賢王那番話讓他們很寒心,但左賢王現在總算是沒有對他們這樣,對於那些已經被拋棄的同僚,他們也只能在心中嘆息。
“不要聽他胡言亂語。”劉豹吼道:“殺了公孫續,我們就能打回河套,攻下幷州,到時候你們都可以南下劫掠,你們的家人子女都會過上富足的生活,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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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劉豹的這番話很假,雖然每次南下劫掠,這些普通的匈奴軍士依舊是貧窮不堪,但每次單于或是左賢王發佈要南下的命令的時候,這些匈奴勇士都還是毫不猶豫的執行,現在,左賢王又說出這話,他們沒有違背的理由。
數千匈奴軍士殺向谷口,公孫續挺槊而戰,旁邊的虎賁軍將士也都結陣配合,匈奴軍雖有數千人,但每次只能由幾十人上前,直到這些人被殺或是退下其餘人才能上前,所以公孫續現在還算是撐得住。
雙方就在谷口展開激戰,虎賁軍以公孫續爲中心,不讓敵軍前進一步。匈奴士兵原本士氣就不夠高,現在遇到虎賁軍如此頑強的阻擊,更加發揮不出自己應有的實力和水平。
“都一炷香的時間了,竟然還沒拿下。”劉豹在外圍看不清裡面的情況,,他很焦慮,他沒有多少時間了,公孫續在這,那其餘虎賁軍必定也在附近,山谷內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會被人知曉,他剩下的時間真的不多了。雖然還有五千鮮卑援軍,可到現在這些援軍都還沒有出現,他很懷疑這些鮮卑人是不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他哪裡知道,五十多裡之外,兩千多虎賁軍好五千鮮卑軍現在已經交手了,雙方的援軍已經展開激戰,起激烈程度不下於谷內之戰。
“老子佈局這麼久,浪費這麼多人力物力,難道還拿不下公孫續?”劉豹怒吼道:“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匈奴勇士的威名都被你們給玷污了,都快點上,不要躲。”
劉豹確實生氣了,這一次若不是哪個黑衣人給自己情報,然後爲自己獻上這麼一個計劃,自己還真沒有機會讓公孫續中圈套,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這次能拿下公孫續,不管是死是活,他拿回河套都會有很大希望,可現在,這些匈奴勇士們竟然如此不賣力,倒=到現在都沒有拿下對方兩百多人,這如何能不讓他憤怒。
山谷口處的屍體越來越多,現在已經堵住了匈奴軍前進的道路,匈奴軍也不得不暫停下來清理一下,不然他們無法展開攻擊。
山谷外,一陣陣馬蹄聲和喊殺聲傳來,看樣子是虎賁軍殺到,劉豹着急了,虎賁軍現在殺來了,可自己的援軍怎麼還沒來,他不能再等了。
“繼續進攻。”劉豹分出兩千人堵住山谷外的進口,剩下的人則繼續猛攻山谷內的公孫續。
“殺進去,救出主公。”典韋一馬當先在敵軍陣形之中狂舞,匈奴騎兵幾乎是以人牆一樣的架勢擋住了虎賁軍前進的道路,典韋一戟下來能帶走幾條人命,可卻很難打開前進的道路。
後面的虎賁軍都彎弓搭箭射擊那些擋路的敵軍,有些身手矯健的虎賁軍則脫下盔甲,帶着弓箭,咬着匕首從兩側的山坡往上攀爬,他們不能等了,裡面的戰事肯定比外面的還激烈,他們必須儘快速度打開同路救出公孫續。
“弓箭手,準備、、、、、、”劉豹下令五百弓箭手對準公孫續所在的山谷,看樣子他是準備亂箭開路。
此時,一名千夫長立刻下馬跪着哭道:“左賢王開恩啊,還有兩百多兄弟在前面廝殺,若是左賢王放箭的話,他們也活不了啊,請左賢王看在將士們搏命的份上,給他們一條活路吧。”
這千夫長對普通軍士很同情,因爲他就來自最底層,深知那些普通將士的苦楚,平時,這千夫長也最受士兵們的擁護,因爲很少有上層軍官願意爲底層軍士說話。
劉豹似乎動容了,他似乎也覺得這樣做很不妥,他緩緩放下手低頭看着着千夫長,然後點點頭說道:“你起來吧。”
旁邊衆人都以爲左賢王這是不準備放箭了,就在這千夫長想要爲那些搏命的將士們說聲謝謝的時候,一道寒光閃過,這千夫長的人頭夾雜着一道血柱飛上天空,千夫長的眼睛瞪的很大,似乎是不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死不瞑目。
“攔我路者,死。”劉豹猙獰的吼道:“此賊通敵,現在已經被我斬殺,所有人聽着,放箭。”
沒有人再遲疑,也沒有人會猶豫,雖然他們心中有萬般苦楚,可現在他們都不得不彎弓放箭,很多匈奴軍將士都感覺自己變麻木了,他們都不知道自己這麼拼命是否值得,左賢王值得他們賣命嗎?
哀號聲響起,箭矢還未射到虎賁軍和公孫續,就立馬有十幾名匈奴士兵中箭倒下,他們還沒站起來就被自己人給踩死了。這些忠誠勇猛的單于親衛和射鵰者,沒有死在虎賁軍手上,也沒有死在潰逃的道路上,反而死在了自己人手中,但後背的劇痛傳到他們大腦的時候,這些匈奴勇士的心都在滴血。
“盾牌結陣。”公孫續感覺到情況不妙,他立即下令改變作戰方式,可他的行動還是有點慢,兩名虎賁軍士兵立即跑過來將他拖回谷內,可這兩人卻沒來得及躲避箭矢。
谷口處的虎賁軍倒下了十幾人,他們全身插滿箭矢,有的人一時沒有死透,在那抽搐着,直到更多的箭矢射中他們,帶走他們身上最後一絲力量,最後一點求生的。
公孫策從盾牌縫隙中看見了一名虎賁軍士兵在向他伸手,似乎是在求救,又似乎是在叫他快走。
箭矢繼續飛來,公孫續忍住心中的痛苦,他轉身抱住甄道,而後問道:“還有多少人?”
兩百多虎賁軍,現在也就剩下六十人還能上戰場廝殺,其餘人不是負傷倒在地上不能動彈,就是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這些悍勇忠貞的虎賁軍,敬忠職守到了最後,可很多人的眼睛還沒有閉上,他們都希望公孫續能夠逃出去。
“可戰之士六十四人,傷兵一百零七人。”一名虎賁軍都尉躺在地上說道:“主公,殺出去吧,弟兄們掩護你。”
“生,要一起生,死,就一起死。”公孫續眼中翻着淚花,他看着衆將士說道:“我一定帶你們回去。”
“能追隨主公作戰,已經是我等畢生之榮幸。”都尉強撐着跪在公孫續面前說道:“主公一向果敢理智,如何到了現在就犯糊塗了,難不成因爲我等這些臨死之人不成?
獵狗終須山上死,將軍難免陣前亡。我等虎賁軍最好的結局就是戰死沙場,而非病死牀榻,主公,你就成全我們吧,北疆數百萬軍民還需要你,跟他們比起來,我們的性命又算什麼。”
“請主公成全。”剩下的虎賁軍將士都齊聲吼道:“請主公以大業爲重。”
公孫續不想下這個命令,因爲這個命令意味着這些忠誠的部下都得爲他去死,他們也有父母家人,也有妻子兒女。現在,爲了公孫續一人的性命,他們就得全部拋棄這些。
“敵軍殺上來了。”谷口處一名士兵吼道:“沒時間了。”
“殺出去。”不等公孫續下令,那都尉就拖着戰刀吼道:“爲主公開路。”
所有傷兵都掙扎着拿着兵器超前走去,他們無法奔跑,因爲他們的力氣早就消耗殆盡。
剩下的六十多還能再戰的士兵則在等機會,現在這時候,他們要節約每一絲力氣,每一條性命。
那些傷兵其實並不能給敵人帶來多大傷害,因爲他們現在這狀況,簡直就是不堪一擊。在匈奴軍面前,他們已經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很多士兵衝到了山谷口就直接往敵人身上撲去,他們這麼做,僅僅是爲了給身後的戰友製造出手的機會,但不等他們撲到敵人身上,十幾把長槍和戰刀就已經穿透了他們的身軀。
眼前的場景刺激着公孫續的每一根神經,甄道此時躲在公孫續懷中不敢朝外看,一百多傷兵都用這種方式來結束自己的使命。
“殺出去。”公孫續舉槊怒吼道:“殺出去。”
剩下的六十多虎賁軍鞭打着戰馬朝外衝鋒,他們,必須殺出一條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