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愣着幹什麼，難道都想等着被射死嗎？”鮮卑軍首領大怒道：“給我回擊，回擊，他們三幾百人而已，不要害怕，不要亂，大家都鎮定點。”
這鮮卑首領嘴上雖然這麼說，但他自己內心卻怕得很。剛剛斥候彙報消息的時候就說了左右兩方都出現了敵軍蹤跡，也就是說，現在公孫瓚是打算將自己給包圍起來。
如果僅僅只有公孫瓚在後方率領騎兵追擊，這首領也覺得沒什麼好怕的，大不了他就率軍回擊，亦或者採用翻身回射戰術拖住他們，慢慢將後面的追兵引誘進自己這邊的埋伏圈。
“公孫瓚果然不愧是赫赫有名的白馬將軍。”這首領盯着後方越來越多的追兵怒道：“是我小瞧他了，早知道他有這個能耐，我就該直接跑回去的，這哪是什麼誘敵的任務，這分明就是要我來送死。”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公孫瓚這邊幾百人已經開始與敵軍展開肉搏，外圍的白馬義從將士則都彎弓搭箭朝敵軍人羣中射擊，若是此時鮮卑軍反身搏殺的話，或許他們能阻擋住公孫瓚的追兵。
“首領，我軍後續人馬被拖住了。”一名百夫長跑到首領身邊彙報道：“咱們殺回去吧，如果只是這樣逃的話，我們會被敵軍慢慢蠶食掉的。”
“不行，必須逃，加快速度。”這首領拒絕道：“不要管後邊的人馬，只要大家不慌亂就行，後續兵馬不過五百多人而已，只要我們能衝出敵軍的包圍圈，我們就能保存更多的有生力量。
趁着敵軍的包圍圈還沒有合攏，我們現在還有機會衝出去，明白嗎？蠢貨，公孫瓚是想把我們全部殺光，孃的，老子怎麼就攤上這麼個爛事，現在距離我們的目的地還有三十多裡，大家加快速度，要快。”
這首領的判斷和決定都沒有錯，但有時候，並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如人所願的，就在前方的鮮卑軍策馬狂奔的時候，其左右兩側接連響起號角聲，這意味着兩側的白馬義從將士已經殺了過來。
“混賬，還有二十里而已啊，他們怎麼就能這麼快。”這首領氣急敗壞的罵道：“將士們衝出去，衝出去。”
很快，兩側的白馬義從將士漸漸靠近鮮卑軍，雙方以弓箭展開搏鬥，公孫瓚率領兩千人馬在後方緊追不捨，但凡是落單和落後的鮮卑軍都遭到屠殺。
高速狂奔的戰馬，揮舞兵器的將士。雙方就這樣在馬背上邊前進邊交戰，相比較而言，鮮卑軍現在都靠攏在一起，形成了一條長龍，他們想撇開白馬義從的圍捕。
但白馬義從將士從左右後三方將他們圍了起來，雖然暫時還不能阻擋鮮卑軍前進的道路，可他們至少已經做到不讓敵軍逃走。鮮卑軍將士都靠攏在一起，他們被箭矢射中的概率更大，若是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恐怕鮮卑軍將士會遭受不小的損失。
“跑不了了，孃的。”鮮卑軍首領看了看兩側的敵軍下令道：“往左側突圍，再這樣下去我們所有人都會被對方的弓箭手給射中，不能再這樣了，朝左側衝殺，一定要殺出去。”
公孫瓚的意圖已經被對方識破，鮮卑軍首領不願意再這樣被對手給死死困住，他要逃，他想擺脫對手，所以他必須撕開口子殺出去，在這種情況下，唯有衝着敵軍才能真正衝出包圍圈，畢竟兩側的白馬義從人數不算太多，構建的防線也不會很牢固。
“吹號角，貼上去。”公孫瓚對身邊的親兵下令道：“不能讓他們衝出去，黏住他們不給他們靠近的機會。”
白馬義從的戰鬥號角響起，左側的一千人調轉馬頭，他們沒有迎着敵軍衝殺過去，相反，看到鮮卑軍衝了過來，他們也調轉馬頭，現在倒成了鮮卑軍在追擊他們了。
不過，那些擅長射擊的白馬義從將士刻意逗留在後方展開反身回射，如此不僅可以狙殺敵軍，還能拖慢對方的速度，這樣就能給另外兩支友軍制造圍困對手的機會。
“什麼，他們，他們竟然這樣。”鮮卑軍首領大驚道：“北疆精銳，果然厲害，能在高速行進的戰馬上反身回射，能將高速狂奔的戰馬調轉方向，他們的單兵能力已經超過我軍，陣法配合更在我軍之上，這次真是倒大黴踢到鐵板了。
好，公孫瓚，算你狠，既然你想把我們全部殺光，老子就陪你玩下去，我就不信你能支撐下去，我還有援軍，反正此地距離伏擊圈不過十多裡，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誰死誰活。”
說完，這首領就立即下令全軍停下來列陣，而後，他又指揮大軍朝後方公孫瓚的位置衝殺過來。公孫瓚這邊追的緊，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展開奔射戰術，如今，雙方唯有正面對決，才能分出勝負。
“殺過去。”鄒丹和周靖幾乎是同時下令，他們當然明白對手的意圖，這個時候，唯有近身肉搏才能決定勝負，既然對手都停下來了，他們就沒有必要退避。
鮮卑軍現在還剩下一千六百多人，他們對面的公孫瓚也是兩千不到，真正計較起來，雙方的第一次衝鋒之中，兵力差距不大，就看誰能堅持下下去。
騎兵衝鋒，講究的是一往無前，視死如歸。只有這樣才能在陣勢上威壓住對方，而後纔有機會衝破對方的陣形，將對手打亂。像這種集體衝鋒，自然是重騎兵最佔優勢，北疆軍軍中本來有兩萬重騎兵，但這些年他們基本沒有出現在戰場，如今，他們分散在河套，雁門，幷州，東部草原一帶，但由於種種原因，這些年幾乎沒有重騎兵出場的機會。
現在交戰的雙方都屬於輕騎兵兵種，鮮卑軍自然不用說，他們壓根就沒有那個本錢去裝備重甲，就算他們有那麼多鋼鐵，可草原戰馬也馱不起這些東西。
白馬義從本就是仿照草原騎兵組建出來的精銳，他們的優勢就在於速度和騎射，若是攜帶過多的輜重和盔甲的話，反而會降低他們的戰鬥力。
不過，這兩支騎兵對向衝鋒，這陣勢也確實不得了。雙方加起來三千多人，現在相距七十多步，或許，過不了一會就會出現人仰馬翻的場景。
公孫瓚策馬跑在隊伍的最前方，每次作戰他都會率領部下衝鋒陷陣，這一次也不例外。
“投槍。”公孫瓚瞅準時機後就立刻下令，想在雙方相距這麼近，弓箭能起到的作用有限，再說，雙方騎兵還不一定有這個時間彎弓搭箭。
可是北疆軍自然是有北疆軍的裝備，他們的短矛向來都是大殺器，尤其是對付草原騎兵的時候，像這種短距離交戰，短矛總能給北疆軍帶來不小的收穫。
大部分鮮卑軍其實都沒有見識過北疆短矛的厲害，要不然，他們也有可能會仿製。但這也僅僅是有可能而已，且不說北疆軍的短矛都是制式生產，任何兩根之間的差距都微乎其微。
單單說打造短矛耗費的鋼鐵就不是鮮卑軍能夠承受的，打造一根短矛，幾乎就能打造五六根箭矢，如果是上好的短矛的話，恐怕還可以打造更多，鮮卑軍本來就缺乏鋼鐵，他們的箭矢都不一定夠，哪來多餘的鋼鐵打造這種東西，再說，短矛基本都是一次性消耗用品，其頭部太尖，只要投射出去，頭部基本會被折斷。
除非是將用過的短矛收集回爐，否則這種用過的短矛基本就跟廢鐵差不多，因此，鮮卑軍基本是不可能裝備這種利器。
不需要指揮，也不需要過多的命令，白馬義從將士找準自己的目標後就接着馬勢將手中短矛投射出去，這東西比箭矢的殺傷力強上太多，就算只是射中了戰馬，這馬上的騎兵基本也就報銷了。
人仰馬翻的局面真的出現了，只不過這只是鮮卑軍單方面的人仰馬翻，他們甚至都還沒有與敵軍接觸，對面的白馬義從將士離他們還有二十多步。
“這，這、、、、、、”看着前方倒下的三百多己方士兵，鮮卑軍首領愣了，他沒想到衝鋒的結果會是這樣，這還只是第一輪而已，對方折損不到十幾人，而自己這邊卻倒下數百將士，這還怎麼打。
“再投，衝過去。”公孫瓚繼續下令，他不想給對手喘息的機會，這種情況下就該趁着敵軍沒有回神的功夫再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接連兩輪投槍下來，鮮卑軍又倒下了五百多人，並非所有倒下的士兵都會死，但被射中的士兵基本會重傷不起。現在戰場上充斥着傷員們的哀嚎，不少鮮卑士兵都被戰馬壓在底下，或者是短矛射穿了他們的身軀，使得他們痛苦不堪。
“真不該來啊。”鮮卑軍首領看了看自己這邊剩下的幾百人嘆息道：“若是沒有動貪念，我又怎麼會折損這麼多兒郎，現在就算活着回去又能怎麼樣，今後十年都都得依附別的部落生存。”
公孫瓚沒有停手，因爲對面還有數百敵軍，不將敵軍絞殺幹盡，他又怎麼可能會停手。
雙方交戰小半個時辰之後，鮮卑軍只剩下三百多人而已，這時候他們被圍困在中央，想逃跑已經是不可能，就在公孫瓚準備趕盡殺絕的時候，北方卻傳來一陣陣號角聲，看來，又是有敵人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