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開始了,雁門關上的北疆軍將士們又精神抖擻的走上了自己的崗位,前兩天的戰事只能算是熱身,現在鮮卑軍主力基本到齊,接下來纔是決戰的時刻。
此時,站在城樓上的所有人都面無表情,面對強大的敵軍,要說不害怕那絕對是假的,但是,不論是老兵還是新兵,他們沒有一個會退縮。
北疆軍軍紀嚴明,這些老兵自走向自己的崗位後就知道自己只有兩個結局,要麼戰死,要麼堅持到勝利。至於那些新兵,他們腦海中還沒有形成這些觀念,不過,他們中絕大部分人都有親人死在鮮卑軍手上,那滿腔仇恨驅使他們勇往直前,決不後退,再者,他們都是邊疆子弟,哪個不是熱血男兒,在入侵者面前,他們不可能會後退。
“北疆軍守城器械充足,如今我軍只有採用人海戰術將其拖垮才行。”雁門關外,鮮卑軍陣地中,黑衣人對軻比能解釋道:“如今只能採用以己之長,擊敵之短的做法了,雖然這樣會損失點軍士,但對於大局來說是有利的。”
“雁門關城牆高大,我的勇士利用繩索很難爬上去。”軻比能回道:‘前段時間的戰事你也看到了,我的勇士們都很勇敢,但是,他們往往爬到一半的時候就遭到打擊,而且,現在雁門關的城牆如此光滑,上面還有那麼多我軍勇士的屍體。
我的勇士不怕犧牲,但是我不想他們白白犧牲,先生應該有更好的辦法纔是,如果真要拿人命來填的話,我希望我的勇士死的更有價值。”
“呵呵,那是因爲你前段時間準備不足,又不肯去打造攻城器械的緣故。”黑衣人冷笑道:“這兩天我命人打造了些攻城器械,你待會就會看到。
這些天我們總算是把護城河再次填上,接下來就不用那麼麻煩了,讓勇士們拿着盾牌彎刀攻城就是,另外還得派弓箭手掩護,只有這樣才能壓制住敵人的弓箭。”
“我軍勇士在攻城的時候已經遭到敵軍弓箭手的攻擊,如此情況下,我軍弓箭手怎能射擊呢?這會傷到自己人。”軻比能搖頭說道:“這樣做會讓勇士們寒心。”
“哼,迂腐之見。”黑衣人冷哼道:“如果我軍弓箭手不對敵軍弓箭手進行壓制,那敵軍會肆無忌憚的射擊,這樣對我軍攻城部隊造成的損失會更大。
再說,只要你跟部下說清楚,讓他們知道你是爲他們好,就算誤傷些人命又怎麼樣,總比死在敵軍手上要好些,盟主,成大事者豈能婆婆媽媽,該心狠時還是得心狠啊。”
不多時,攻城部隊準備完畢,黑衣人說的攻城器械也漸漸出現在北疆軍視野中。這一次,鮮卑軍真的是有備而來,不僅人數上要超過以往任何一次進攻,就連這些器械,也要比以往強上太多。
“飛梯、雲梯、衝車、飛勾、、、、、、”城樓上,郝昭看着底下的鮮卑軍的攻城器械冷哼道:“準備的還挺多啊,看來敵軍是要以三千刀盾手強攻了,傳令下去,長矛弓箭準備,等敵軍靠近了再打。”
郝昭一直盯着遠處的鮮卑軍,等到他佈置完之後,鮮卑軍陣形之中突然奔出一隊騎兵,這些騎兵個個拿着弓箭,看樣子他們也是要參與攻城。
“哼哼,怎麼改變策略了,要以弓箭掩護了嗎?”郝昭盯着那數千騎兵冷笑道:“我連你們的騎兵都一起宰了,攻城的刀盾手有盾牌,我看你們這些弓箭手有什麼。”
說完,郝昭立即下令再調五百盾牌兵和一千弩手上來佈防,既然敵軍要用弓箭掩護,那自己這邊也不能不做點保護措施,再者,敵軍今日明顯是要動真格的,城樓上可就不能僅僅佈置長矛手了。
等到攻城號令一下,數千騎兵先行鞭打戰馬衝鋒起來,他們一個個彎弓搭箭,在狂奔的戰馬上對城樓進行拋射,在他們身後,三千刀盾手推着雲梯,扛着飛梯,或是拿着飛勾等攻城器械往前衝。
攻城拔寨本非遊牧部落專長,他們現在的經驗都還得自於前段時間的實踐,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都只會騎着戰馬,拿着飛勾朝城牆衝,這樣雖然能快速靠近城牆,但效果不大,尤其是面對雁門關這樣高大的城牆,他們就算將飛勾甩上來,可等他們爬到一半的時候,上面的北疆軍只要揮動幾刀就可以把繩子砍斷,他們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不少鮮卑軍軍士就是這樣給摔死的。
現在,這些鮮卑軍已經算是有些模樣了,至少他們還知道扛着盾牌抵禦敵軍弓箭。先行抵達的騎兵已經與城樓上的弓箭手展開對射,草原騎兵確實厲害,不過他們手中的弓箭質量明顯比不過對手。
“爲何不策馬繼續跑動,在運動中與北疆軍進行對射。”黑衣人看着那些停在成樓下朝上面射箭的士兵說道:“這樣豈不是成了北疆軍的活靶子,如此怎麼能壓制住敵軍。”
“先生,你應該不知道騎射有多難吧。”軻比能冷冷問道:“現在這個天氣,我的勇士們能在奔跑中朝前奔射已經是很不容易,你以爲什麼事情都是用嘴說說這麼簡單嗎?
繞城奔射,這不僅對騎手有很高的要求,對戰馬也是如此,你也不看看城牆下那坑坑窪窪的地形,戰馬根本跑動不起來,如果跑的太快,極有可能會摔倒。
騎兵射擊,只能借用衝刺時候的速度進行拋射,我準備了三隊騎兵弓箭手,他們的任務是奔射,然後對射,接着後撤,然後纔是第二隊上前,如此接替壓制敵軍。
如果奔射真想先生說的這麼簡單,那豈不是所有漢軍都能很快學會,我的部下在前方賣命,他們已經是很不容易,我不希望再聽見什麼嘲諷他們的言語,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
“原來如此,好吧,我沒考慮到這麼多。”黑衣人點點頭,看樣子是在承認自己的錯誤,不過,沒一會他就自言自語道:“傳聞當年公孫續曾經指揮麾下騎兵在攻城的時候就進行過繞城奔射,他是怎麼做到的。
而且前段時間在冀州發生的戰事中,北疆趙子龍也指揮麾下白袍軍做過這樣的事情,難道說他們的部下的騎術遠在草原騎兵之上嗎?這也不對啊,這還真是奇怪了。”
很多時候,像這黑衣人這種人都是動動腦子,然後耍耍嘴皮子,他們永遠不會知道自己一句話說出來,那些普通軍士要費多大勁才能完成。
沒有實踐,哪來的發言權,不親自去經歷一下怎麼會知道其中的艱難。軻比能剛剛的態度已經算是很不友好了,沒辦法,他確實不能容忍這種帶有羞辱性的言辭。自己的部下已經在拼命,他不能容忍別人在背後嘲諷他們。
攻城部隊已經靠近城牆,攻城戰已經開始了。鮮卑軍軍士們將雲梯和飛梯等器械搭在城牆上,底下十幾個或是幾十個人扛着盾牌扶着,其餘人則咬着彎刀,扛着盾牌往上爬去。
鮮卑軍弓箭手沒有撤退,他們還在繼續射擊,雖然偶有箭矢會誤傷到自己人,但這也沒辦法,至少他們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壓制住了敵軍的弓箭手。
“扔滾石雷木。”郝昭下令道:“砸死他們,不要讓他們爬上來。”
城樓上的軍士們將早就準備好的石塊或是木頭朝底下砸去,此時城樓底下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羣,只要將這些滾石雷木往底下一扔,絕對能砸中好幾個人。
“將軍,敵軍雲梯太多,飛梯數量也太多了。”一名都尉跑過來說道:“我們推不開,也來不及砍斷啊、、、、、、”
郝昭盯着城牆上那密密麻麻的梯子,而後下令道:“用繩子綁着石磨,來回甩動,砸斷梯子,準備金汁,給敵軍準備頓大餐,總之不要讓他們爬上來。”
幾乎是沒有停頓,郝昭接連下了幾道命令,全是應對目前的局面的辦法,石磨在擺動中砸中梯子,這些臨時打造的攻城器械強度不夠,又得承受這麼多軍士攀爬,不少梯子已經被踩斷,現在加上這麼一砸,更是斷了不少。
金汁燒開之後就立即被潑下去,那些鮮卑軍將士在攀爬的過程中難免要騰出一隻手抓住梯子,這樣很容易被金汁燙傷,可不用手抓住梯子的話,他們又不可能爬上去。
郝昭確實是抓住了攻城部隊的所有弱點進行攻擊,底下那些扛着盾牌的軍士愣是被砸死了不少。十幾斤的石頭砸下來他們或許還扛得住,可幾十斤上百斤的石頭砸下來,他們的盾牌都被砸開了,這要他們怎麼抗啊。
第一波攻城部隊最終是沒有爬上城牆,騎兵弓箭手的掩護也有限,而且,這樣做也相當消耗箭矢,一個多時辰後,鮮卑軍後陣終於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如果說現在的鮮卑軍猶如狂風巨浪的話,那雁門關只能說是狂風怒狼中的磐石了,任憑這些巨浪如何擊打,雁門管總是不會動搖絲毫。
郝昭看着遠處正在休整的敵軍,以及第二波要上前的攻城部隊,他冷冷下令道:“抓緊時間補充滾石雷木,敵軍很快就會撲上來,快點,將死傷者擡下去,所有人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鮮卑軍沒什麼厲害的,你們看到了,他們無法登上城樓,在你們面前,他們只會是失敗者,別忘了自己的諾言,血債血償,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