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軍的步軍很快就進入北疆軍弓箭手的射程之內,此時,三千弓弩手輪流放箭,雖然鮮卑軍的這些步軍都扛着盾牌,但他們的盾牌質量一般,而且也並不是沒有死角,很快就有不少鮮卑軍士兵中箭倒地,但是,更多的鮮卑軍還是繼續上前。
“看來敵軍的步軍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公孫續看着前方戰場說道:“這些鮮卑軍士兵看起來似乎不適應步戰,想來接受的訓練時間較短,不過,看他們那毫無畏懼的樣子,確實有股精銳的氣息,傳令下去,以短矛招呼,箭矢能起到的作用有限。”
中軍這邊令旗揮動,前邊指揮作戰的校尉立馬會意,三千弓箭手在放箭的同時,另外又有兩千多士兵拿着短矛上前輪流投射,這一陣短矛可不得了,不少鮮卑軍士兵的盾牌直接被捅破,連同盾牌後的士兵都被釘在地上,短矛的威力遠遠超過弓箭,鮮卑軍這一次算是吃大苦頭了。
在損失一千多人之後,鮮卑軍步兵終於貼上北疆軍前沿陣地的步兵,雙方軍士一接近就是死戰,沒有過多的吶喊,也沒有什麼華麗的招式,雙方軍士無一不是揮舞兵器,或是舉起盾牌,招式簡單,但每一招都是殺人之招。
相比於鮮卑軍士兵那毫無章法的進攻,北疆軍前線陣地的步兵明顯很有配合,盾牌兵舉着盾牌在前抵擋敵軍兵器,長槍兵在長官的口令下齊進齊退,每一次出擊,都會帶起一陣陣血花,等到盾牌兵順勢一刀劈下來的時候,前排的鮮卑軍士兵幾乎沒有幾個活人了。
“果然精銳。”軻比能看着前方交戰的雙方嘆道:“北疆軍的步兵陣法熟練,進退之間都是依靠羣體的力量,從這一點上看,我軍步兵就差了不少。不過,我軍士兵都是敢戰兇狠之輩,他們是不可能會退讓的。”
“這纔剛剛開始而已。”黑衣人點頭說道:“敵軍兩翼騎兵蠢蠢欲動,看樣子是想趁我軍不注意的時候去襲擊步兵,我看,還是增派五千騎兵上前盯着比較好,敵軍騎兵不動,我軍騎兵也不動。”
當鮮卑軍騎兵上前爲自己一方的步軍壓陣之後,北疆軍騎兵也都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命令,所有將官都在尋找戰機。
“敵軍是想耗死我們。”公孫續看着前方戰場說道:“等到打亂我軍前沿陣地的佈置後,敵軍騎兵就該會出動了,想要擊敗我軍,敵軍肯定還是得依靠強大的騎兵才行,讓將士們撐住,絕對不能讓敵軍步兵進入到我軍前沿陣地。”
雙方將帥都盯着戰場,同時都在調度指揮,暫時來看,雙方軍士殺的難解難分,也看不出誰佔優勢誰佔弱勢,不過,鮮卑軍爲了靠近北疆軍陣地,已經損失了將近一千人,而且,就算現在他們已經和北疆軍步兵貼上,但是北疆軍步兵後邊還是有不少投矛手趁機偷襲,不少鮮卑軍士兵都被短矛帶走了性命。
“再這樣下去我軍肯吃虧啊。”軻比能焦急的說道:“我軍步兵後方並無後援,而敵軍卻有數萬大軍,這五千步兵撐不了多久,先生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繼續看,我軍不是還有三千多人在拼命嘛。”黑衣人笑道:“再者,你也看到了,北疆軍前沿陣地的三千步兵也損失了數百人,這麼看來我軍倒也不虧啊是不。”
“可是我軍才五千步兵,就算全部拼光也不可能攻破敵軍前沿陣地。”軻比能回道:“除非是依靠騎兵強大的衝擊力,否則如何能打開缺口殺進去,再這樣下去無非就是一命換一命的消耗戰,這跟巷戰有什麼區別。”
“難道不好嗎?”黑衣人反問道:“還是說,你確實是想跟北疆軍直接決戰?你覺得我們要浪費多少騎兵才能壓制住敵軍步兵,才能攻破敵軍的這戰車陣呢?”
“至少得數萬人,可是,我這五千步兵、、、、、、”
“祭陣用的,只要是戰鬥,肯定就會有死傷,沒什麼大不了的。”
軻比能被說的啞口無言,他算得上是個狠心的人,隻言片語之間也能決定上萬人的生死,可現在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五千部下就這麼喪命,他心中難免還是有點難受,看來,這軻比能似乎還沒狠心到冷血的地步。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五千鮮卑軍步兵很快就只剩下兩千多人,他們的攻擊力度越來越弱,但是北疆軍的反擊卻越來越兇狠,尤其是後方投矛手和弓箭手的反擊,給與這些鮮卑軍步兵相當大的傷害,不少人甚至都沒與前邊的北疆軍長槍手碰面就已經喪命。
“只剩下快兩千人不到了,再耗下去的話這些步兵可就都沒了。”軻比能盯着戰場說道:“北疆軍的三千長槍手和刀盾兵也損失了不少人,繼續僵持下去也不過是兩敗俱傷而已,你還在等什麼?”
黑衣人沒有回答軻比能的話,他依舊是死死盯着前方戰場,直到前方戰場上鮮卑軍步兵只剩下數百人,而對面的北疆軍也就一千人不到的時候,他突然揮動令旗吼道:“騎兵出擊、、、、、、”
之前爲自己一方步兵壓陣的那數千鮮卑軍騎兵接到命令後就直接朝前方衝刺,他們距離前方戰場不過五十步的距離而已,這點距離,其實都還不夠他們加速,不過,也正是因爲這點距離,對面北疆軍的弓箭手和前線步兵也難以阻擋他們的進攻。
鮮卑軍本陣之中,又有一萬騎兵策馬狂奔,他們出擊的動作不算慢,但奈何距離前方戰場太遠,一時之間還不能去支援自己的同袍。
“攔住對面騎兵。”公孫續也在最短的時間內下令阻擊:“不要讓敵軍騎兵靠近,快,攔住他們。”
可是,鮮卑軍的這些騎兵靠的很近,再加上戰馬加速起來的速度也相當快,北疆軍這邊的騎兵想要攔截,終究還是慢了一拍。
看到前方有數千騎兵奔來,北疆軍步兵毫無畏懼,雖然他們現在都很累,不少人都受了傷,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戰鬥力,相反,此時此刻,他們的兇狠和勇猛都被激發出來。
弓箭手這時候算是發揮出自己的作用了,三千弓箭手直接撇開前邊的敵軍步兵不管,一個個都按照原計劃擡高弓箭朝前方射擊,他們本來就是爲了阻擊敵軍騎兵而存在,現在敵軍騎兵來了,他們正好放箭。
不過,弓箭手的箭矢並沒有取得預料中的效果,一來是因爲鮮卑軍騎兵來的突然,且早有準備,二來則是因爲這些弓箭手之前也都消耗了不少體力,現在倉促之間迎戰,難免無法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實力。
弓箭手的阻擊沒有取得理想的效果,使得這些騎兵更加張狂起來,少數鮮卑軍騎兵甚至在戰馬上彎弓搭箭對北疆軍進行反擊。戰事的突然轉變讓很多人都措手不及,如果不是北疆軍軍紀嚴明,恐怕前邊的這些步兵還真不一定能夠撐到現在。
但是,縱觀整個戰場而言,最可憐的莫過於剩下的那數百鮮卑軍步兵了,他們鏖戰甚久,體力基本耗盡,此時不論是前進還是後退,對他們來說都是相當艱難,往前走,北疆軍士兵誓死抵擋,往後退,他們有沒有接到命令,現在又出現了這麼多騎兵,他們根本退不了。
陷入絕境的鮮卑軍步兵別無選擇,要麼在這個時候朝前猛撲,爲自己一方的騎兵爭取點空間,要麼現在就想兩側逃離,這樣或許能有逃生的機會。雖然他們得到了前進的命令,但是軻比能並沒有下死命令,再者,他們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很不容易,就算現在退下,也不會有誰責怪他們,畢竟騎兵已經衝上來了,他們可以離開。
令人驚訝的是,剩下的那數百鮮卑軍步兵竟然沒有一個要逃走的,他們直接就拼盡最後一口氣,一個個都揮舞着兵器朝北疆軍步兵這邊衝來,不少人甚至都沒有兵器,只能扛着盾牌衝。
當長槍刺穿他們的身軀的時候,當戰刀砍在他們什上之後,這些鮮卑軍士兵纔算是解脫了,他們已經爲自己這一方流盡最後一滴血,也算是爲鮮卑部落效忠了。
很快,鮮卑軍騎兵踩着自己一方步兵的屍體衝了上來,雖然他們的速度算不上很快,但騎兵就是騎兵,只要運動起來,那就會有一股不可抵擋之勢,除非步兵是依靠厚實的陣型進行抵擋,否則,一般的步兵遇到衝鋒起來的騎兵也就只剩下喪命的份。
這個時候,北疆軍那邊剩下的一千多步兵都半蹲在地上,一個個都舉着長槍,或是扛着盾牌,看他們的神情,他們似乎是在等死,可看他們的行爲,他們明顯還是要與敵軍拼死一戰。
弓箭手和投矛手已經撤離,他們在這個時候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就算逗留在這裡,也無非是被踐踏成肉泥的命運。
鮮卑軍中軍陣地這邊,軻比能看着黑衣人問道:“你,對我的部下做了什麼?”
“我許諾他們黃金白銀。”黑衣人冷笑道:“同時也承諾他們,只要他們肯拼命,他們的家人都會得到豐厚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