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船艙,慕辰的眼睛就是一亮,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繞着驪歌看了一圈。
怎麼回事?
慕辰是個話嘮子,驪歌也不詢問,同慕辰並肩而行。
“阿九,陳長老隕落了。”慕辰憋不住話。
死了,當日在海灘上已經是五臟崩裂,那三個人族修士應該都沒命了,除了有回陽果。
驪歌心中偷偷的想着,這艘大鯨船上,唯有元嬰期大修士蘇穹知道她是以回陽果作爲船資上船的,蘇穹調查海地島的事情起因,也看到了丹鼎島的長老陳頂五臟崩裂的現狀,並沒有說出她有回陽果的事情。
看起來,蘇穹並不想犧牲回陽果救陳頂的性命。
莫非丹鼎島和無憂島並不像慕辰所說的那樣和睦?
清澈的眸光一閃而過,驪歌恢復了自若,同慕辰舉步到了飯堂,修士們都有儲物袋,每一次來幾乎都是買足幾日的飯菜,放到儲物袋中保持着溫度和新鮮度,平日裡在各自的房間內閉關修煉,輪值纔出來,驪歌和慕辰點了四樣小菜,尋了僻靜的地方,吃了起來。
就在這時,飯堂內又涌進來六個地字號的築基期修士,大聲吵雜着,端了飯菜圍坐在一起,開始邊吃便交談起來。
“聽說了嗎?丹鼎島的陳長老昨日隕落了!”
“什麼?陳長老隕落了?連……連蘇長老都沒有辦法嗎?”
“然,還有啊,眼看再過三個月就能到伊利安島了,我們找誰煉製養顏丹,定顏丹?”
“伊利安島上藥草種類豐富,靈樹靈果遍地,特別是那裡的小刀魚,讓人垂涎三尺啊……”
“唉,可惜,可惜,經過伊裡安島卻沒有養顏丹,定顏丹交換,我們大鯨船豈不是要空手回去,給蘇長老上交的船資眼看就要……”
“慎言!”一個築基期修士臉色凝重地提醒道。
“咄!都怪蘇長老連回陽果都捨不得拿出來分給陳頂一半,否則陳長老怎麼可能隕落,我們怎麼可能空手而歸?”
“都怪那個什麼阿九,若她不要偷着煉製解毒丹,陳長老豈能找到那拍賣會,引發了靈舟大爆炸,傷重身死,弄得我們連煉丹師都沒有!”
“砰!”就在這幾個築基期修士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的時候,慕辰聽不下去了,一拍桌子站了一起來!
聲音太突兀了,那幾個修士聽得都是轉頭看了過來,見一個煉氣期修士居然對他們幾個怒目而視,頓時,其中一個修士站起來,嘴角掛着冷笑道:“慕家小子,莫要以爲你同那阿九交好就能得到養顏丹和定顏丹,要知道,這兩種丹藥是五級六級丹藥,沒有丹鼎島的煉丹術,你交好的阿九根本不可能像陳長老一樣以四級煉丹師的身份煉製出來!”
“諸位道友,煉丹暫且放到一邊,你們憑什麼說阿九是偷着煉製解毒丹,憑什麼說陳長老之死是阿九惹來的禍事?”慕辰同驪歌一路相處,雖然話多了些,但是早就對丹鼎島壟斷煉丹術有意見,這個時候,見這幾個築基期修士爲了維護丹鼎島的陳長老,一味詆譭阿九,實在是按耐不住,便站起來大聲反抗。
“哎呀呀……咄!慕家小子,你莫非不知道丹鼎島掌握着歸墟海人族修士居住地的煉丹術嗎?若有他人私自煉製,定是違背了丹鼎島制定的規則,勢必會引來殺身之禍,會煉丹的阿九算什麼東西?”
“對,就是阿九偷着煉丹,壞了丹鼎島的規矩,陳長老匡扶正義,被阿九所害死的!”
驪歌僵住了。
她是真的被這些無知的修士們僵住了。
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只覺得眼前這幾個人族修士愚昧至極!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不過是煉製了一些解毒丹,居然引起這些修士們的誹謗和污衊。
此時的驪歌,臉色已經變得鐵青,她從來不知道壟斷着煉丹術的丹鼎島會有如此高的地位,更沒有想到這幾個築基期修士憑着對丹鼎島煉丹術的崇拜,居然在沒有證據的情形下說她害死了陳長老。
陳頂,是被他自己害死的。
如果不是慕辰聽不慣這幾個修士的說法出面指責,驪歌可能懶得理會這幾個不可理喻的修士,但是慕辰既然出面反駁了,說的還是她本人,她自然不能不站出來。
她站了起來,朝着那幾個愚昧至極的修士走過來。
“阿九?”慕辰不由得脫口喊出她的名字。
“你就是阿九,你就是偷偷煉製解毒丹的阿九,是你害死了陳長老,使的我們連伊裡安島都無法前去換取我們需要的靈草靈藥。”剛纔那個極力辱罵慕辰的修士大聲斥責着驪歌。
驪歌擡起杏眼,靈識掃過,這幾個築基期修士修爲都在築基期四層五層之間,應該是居住在地字號船艙的修士,自然比他們着住在人字號的修士們高級一等。
看罷,驪歌的聲音如清越高亢:“愚蠢至極!”
居然說這一羣築基期修士愚蠢至極?
慕辰悚然一驚,大步站到驪歌身側。
幾個築基期修士頓時臉色一變,靈識掃過驪歌,見她的修爲也在築基期四層,不屑的說道:“不就是藉助了自己煉製的低級丹藥拔高了修爲,不過三個月,你的體內定然會有服用丹藥後的雜質!”
長臉修士臉色不屑,修爲正是築基期五層,他冷冷地嘲笑着,說出來的話惡毒逼人。
驪歌嗖的擡頭看向了說話的長臉修士。
她微微嗤笑,臉色從容,問道:“道友莫非認爲這歸墟海除了丹鼎島的修士外,其他人不得學習煉製丹藥嗎?”
“然。”那長臉修士挺胸擡頭道:“丹鼎島的大修士野渡長老規定,除丹鼎島修士外,任何修士私自煉製丹藥,丹鼎島修士有權利誅殺!”
“咄!丹鼎島大修士不過是元嬰期便能制定歸墟海修士們的規矩嗎?我阿九就不知道了,這樣的規矩居然還有幾位道友全心擁護,修士修煉需要的丹藥莫非都從丹鼎島購買,那修士連服用丹藥的自由都沒有了,還有道心修成金丹嗎?”
修士修煉本就需要服用丹藥,卻受到丹鼎島規矩的牽制,這樣的修煉有什麼意思?
殊不知,驪歌這樣一說,正好被大鯨船上相對而坐的蘇穹和寒雲蕾的神識探視道,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得增加了神識,仔細傾聽起來。
這阿九,的確不尋常。
“阿九,你一個小小的築基期修士要挑戰歸墟海的規矩,挑戰丹鼎島的野渡大長老嗎?”
“非也,我阿九隻知道,修士修心,修神,脩金丹長生,連服用丹藥都受制於他人,心境定然窄小,神識定然畏縮,桎梏真元提升,恐怕終其一生,也只能修煉到元嬰期,等待着隕落!”說道這裡,驪歌的眼眸彷彿越過了茫茫大海,越過了層層白雲,站立在了蒼穹之巔,她字字如鐵,說出了幾個字:
“我的修煉,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