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檯後執勤的工作人員也都被嚇呆了。
先前忘川娛樂的人闖進來,在保鏢的威脅下他們就不敢動。
可第二波出現的人又是誰?
“好、好的……”工作人員顫顫巍巍,將名片和銀行卡拿起來,“我們這就安排。”
下一秒,在看到名片上的名字時,工作人員猛地起身,失聲:“林卿塵先生?!”
“是他。”司扶傾垂着眼,語氣淡涼,“速度。”
“是是是!”工作人員手上的動作快了不少,開始辦理轉院手續。
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更多的是震驚。
這個病人每次連續住病房的錢都掏的困難,怎麼轉眼連林卿塵都能請到?
商陸在一旁聽到了,也吃了一驚:“司小姐居然把林醫生請來了?”
腦科這一領域,沒人不知道林卿塵的名字。
他今年25歲,卻已經是主任醫師了。
從他主刀開始,就沒有失敗過的手術。
加上他外形出色,又極其的年輕,是不少人敬慕的對象。
“老闆的朋友,借我了。”司扶傾也沒隱瞞,“打個掩護。”
商陸愣了下。
打什麼掩護?
“您好!”工作人員將銀行卡和名片重新遞回去,“手續已經辦完了,病人交的錢到了下個月,不必再補交,已經全部退回去了。”
司扶傾嗯了聲,將銀行卡收了回去:“商陸,走。”
商陸迅速行動,連人帶病牀推進了電梯。
兩人連特助看都沒看一眼。
“喂,總裁。”特助看着電梯,拿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許昔雲……許昔雲他奶奶被人接走了!不知道對方是誰,是個女的!很年輕!”
司扶傾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確看不見她的模樣。
“女的?”老總也很奇怪,“他不是個孤兒嗎?他家還有什麼人?”
“不、不清楚。”特助的背脊上還冒着冷汗,“那個女孩還帶了一個青年,那個青年把我們的人都給撂倒了。”
明明那個青年看起來挺弱不禁風的,怎麼把一身褶子肉的保鏢一手提了起來?
“算了,這件事情就揭過。”老總皺皺眉,“接走就接走吧,反正也沒有人,去,讓人通知許昔雲那邊,他奶奶現在被趕出醫院了,我看他退不退賽。”
特助擦了擦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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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青春少年》訓練基地。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許昔雲的確無心訓練。
時嶼安慰着他:“昔雲,你別擔心,司老師肯定有辦法的。”
“我不想欠司老師人情。”許昔雲抿了抿脣,“她本來就對我很好了,再讓她掏錢給我奶奶治病,我怎麼還得起。”
司扶傾是真的敬業,說讓班上的人全部拿到出道位,她就能夠做到。
“而且我奶奶的病真的挺重。”許昔雲埋下頭,“要花很多錢的。”
“很多錢?”謝譽淡淡,“退一步講,你自己以後是掙不了錢還不了麼?”
“是啊。”許昔雲忽然精神了起來,“我運氣這麼好,肯定能掙大錢!說不定以後有人找我,說我是豪門少爺,然後我就有一百平米的牀了!”
謝譽按着眉心。
有些人,實在是不該鼓勵。
現在是中午,練習生們都在食堂吃飯。
有腳步聲響起,又在謝譽幾人的桌子前停下。
時嶼擡頭看去,臉色一沉:“婁良華,你還有臉過來。”
婁良華就是排在許昔雲後面的練習生,忘川娛樂的練習生。
“我怎麼不能過來?”婁良華笑,“你們把這裡買下來了?”
這裡沒有攝像頭,他也不用維持什麼人設。
“許昔雲,今天你好運,司老師把你暫時保下來了。”婁良華低下頭,“但也就這幾天而已,你到時候還是得退賽,給我讓位置。”
許昔雲並沒有被激怒,他還歡樂地吃了一片牛肉:“我不退賽了,我聽司老師的。”
“聽司老師的?許昔雲,你不會以爲這種事情是她一個導師就能做主的吧?是投資方!”婁良華都聽笑了,話語裡帶着譏諷,“你最好老老實實地退賽,這樣還能給你拿到治病錢,你奶奶要是死了——”
許昔雲這回被激怒了,人也硬了起來:“你找死!”
可他還沒動手,謝譽按住了婁良華的肩膀。
婁良華只感覺他的身子一麻。
像是所有力氣都被抽空了一樣,他瞬間跌在了地上。
“說完了?”謝譽低頭,俯瞰着他,“是讓我幫你滾出去?”
“你!”婁良華咬了咬牙,誰也不想和謝譽對上。
謝譽即將C位斷層出道,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但許昔雲就不一樣了,遲早給他騰位置。
婁良華忍了忍,十分費力地爬起來,下一秒飛快地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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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一家很偏僻私人醫院裡。
幾輛車停在了門口。
最前面的車門打開,穿着白色襯衣的青年下來。
他身姿挺拔,眉眼如玉,像是書卷裡走出來的貴公子。
氣若空谷幽蘭,淡雅高華。
“司小姐。”林卿塵伸出手,“你好,時衍和我已經說了。”
“你好,林先生。”司扶傾和他握了握手,“麻煩你提供設備了。”
“都帶來了。”林卿塵微微一笑,“很期待和司小姐合作。”
商陸也來不及問什麼,幫着林卿塵的助手一起將醫用設備運進手術室。
司扶傾去換手術服。
“林醫生,這病挺奇怪的。”助手查看着病例報告,“您有百分百的把握嗎?”
病歷上寫着,許奶奶這頭疼有些年頭了,但X光做過很多次,機器也沒有查出到底是什麼毛病。
醫生們不敢貿然做手術,只能用藥吊着。
他跟在林卿塵身邊有幾年了,見過不少疑難雜症,可像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萬一手術失敗了……
助手忍不住開口:“老師,這損失的可是你的名譽啊。”
“我的名譽算什麼?”林卿塵低頭整理藥瓶,很淺地笑了下,“我是醫生,救治病人是我的天職。”
助手猛地愣住。
“不過我的確沒有把握。”林卿塵戴上醫用手套,“所以我過來打下手。”
助手:“?!”
四九城的天才青年醫生,只是過來打下手?
給誰打下手?
助手神情僵硬地看着穿好手術服的司扶傾,腦子停止了轉動。
不會就是這個小姑娘吧?!
林卿塵也穿戴完畢,很禮貌:“司小姐,請。”
他跟在司扶傾身後進去。
助手的大腦徹底死機。
兩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打開。
司扶傾先走出來,摘掉口罩:“手術順利,辛苦林醫生了,您這一路趕來也挺累,先休息會兒。”
林卿塵笑着搖頭:“司小姐客氣了,我沒出什麼力,我在這裡等時衍,司小姐不用管我。”
司扶傾頷首。
手機響了起來。
她接起。
是姜長寧。
“我在醫院。”司扶傾說,“有點事。”
“醫院?”姜長寧神色變了變,“你把別人打住院了?要賠很多醫藥費嗎?”
司扶傾:“……”
頓了一秒,她緩緩:“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她真的有那麼暴力嗎?
“不是啊。”姜長寧舒了一口氣,“你在哪個醫院,我過去找你。”
“我們漢堡店見吧。”司扶傾想了想,“我還沒吃飯,去買個牛肉漢堡。”
“行。”姜長寧應下,結束通話。
“哥,我朋友在醫院,我過去看看。”她轉頭,看着跟在她後面的兜帽青年,“要不然你自己找個奶茶店坐會兒?”
聽到這話,姜長風擡了擡眼,似乎多了幾分興趣:“就是你說的那個很好的朋友?你的護手霜也是她給的?”
“你不要想對她有什麼想法。”姜長寧警惕了起來,“要不然我在你的飲食裡下瀉藥,讓你人生不能自理。”
姜長風:“……”
是親妹妹。
“成,你去吧。”姜長風戴上衛衣兜帽,“我自己轉轉。”
“嗯。”姜長寧走了兩步,又想起來了什麼,“哥,你第一次進城注意點,那是公交站牌,那是地鐵站。”
姜長風深吸了一口氣:“你趕緊走吧。”
他不至於土到連這兩樣都不認識。
姜長寧這才放心地離開。
等她到漢堡店門口的時候,司扶傾已經幹完了三個漢堡,靠在牆上喝可樂了。
姜長寧走過去:“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進醫院了?”
“不是什麼大事。”司扶傾仰着頭,“只是不想看到星星墜落,夢想破滅,挺殘忍的。”
姜長寧皺眉:“司司?”
“對了,寧寧。”司扶傾轉頭,“我還沒問你,你進娛樂圈是幹什麼?”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姜長寧按了按眉心,有些羞恥地吐了一口氣,“我媽覺得我異性緣爲零,說娛樂圈裡長得好看的多,讓我選一個入贅。”
司扶傾:“……”
啊,十分新潮的媽媽呢。
“現在又多了個任務,給我哥介紹對象。”姜長寧無奈,“我哥長得是挺不錯的,但脾氣不好,我是不會把你介紹給他的。”
司扶傾被嗆了下:“不不不,我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頓了頓,她懶洋洋:“而且,我已經有戀人了。”
“誰?”姜長寧一愣,“你老闆?”
“誒?這麼說有點不對也有點對。”司扶傾神情認真,“我的戀人,是錢!”
包裡的小白聽到了這句話,歡樂地打了個滾。
它和狗主人的戀人是一樣的!
姜長寧:“……”
不愧是你。
“我先回訓練營了。”司扶傾眉眼懶散,“還有我家被燒了,所以我暫住在我老闆家,你找我先給我打個電話。”
姜長寧神情複雜:“你真不是一般的慘。”
這更堅定了她要接濟司扶傾的想法。
兩人分開。
姜長寧找了家咖啡店坐了下來,登錄了一個交易網站。
她將她割的藥草的照片,以及鑑定證書全部傳了上去,並設定了拍賣價和一口價。
剛發佈十秒都不到,十根藥草全部賣出去了。
商品下面的評論也瞬間爆滿。
【臥槽!十根???哭了,來晚了!】
【不是,賣傢什麼人啊,怎麼你賣跟大白菜一樣?我他媽得去孤山峽谷裡去挖都不一定能挖到?】
【新註冊的號?馬甲後面是哪位大佬?】
姜長寧沒看評論,直接退出。
她看着卡里的實時餘額一千五百萬,陷入了沉思之中。
其實回家種地,也不是沒有前途。
少了十根,她應該不會被她爸打吧?
應該不會。
真被發現了她推到她哥身上去。
真是個聰明的舉措。
這邊。
司扶傾並沒有騎車,她左轉右轉,走進了一個巷子。
停下來有幾秒,她很平靜地開口:“出來。”
“……”
沉寂了片刻,有腳步聲響起,在空巷裡迴盪着。
司扶傾轉過頭,微微眯起眼睛。
面前是一個戴着衛衣兜帽的青年,他背上背了一個大包,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東西。
“是你吧。”姜長風將連兜帽摘下來,陽光打在他半張臉上,看不清眉眼間的神情。
“鬼手天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