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有敢反抗司扶傾的勇氣,也不至於成了一個工具人。
無知者果然無畏。
姜長風甚至有些羨慕左宗河的膽子。
這膽子給他,他都不敢反過來給姜長寧下瀉藥。
只能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
左宗河的腦子嗡了下,有片刻的失聰:“你……你說什麼?”
什麼鬼手天醫,什麼神醫盟?!
左宗河一直遊手好閒,也只知道吃喝玩樂。
但三大世家四大盟會那可是大夏朝傳承千年至今的勢力,三歲小孩子都知道。
神醫盟更是因爲連史學家都找不到其存在的痕跡,被斷定爲了傳說。
因此雖然靈盟(超自然管理局)纔是四大盟會之首,神醫盟的名氣反而要更大。
“反正你挺敢。”姜長風沒什麼表情,“我回去一定要給三長老好好吹捧一下你的英雄事蹟。”
閃瞎三長老的眼。
“說吧,你們找我什麼事?”司扶傾靠在椅子上,“我今天心情好,你說出來我說不定能滿足一下你們。”
姜長風還挺意外:“遇到這種事情你心情還很好?”
“晚上一個人吃了三隻雞。”司扶傾回想了一下晚上的烤肉,感嘆,“你們這裡的風水不錯,養出來的雞都很好吃,肉質鮮美,改天我再抓幾隻。”
姜長風:“……”
左宗河根本沒能反應過來,疼痛在這時都沒有他的震驚來得多,他耳鳴得厲害,幾乎什麼也聽不清,渾身更是如篩糠般抖了起來。
司扶傾是鬼手天醫?
開什麼國際大玩笑!
如果不是左弦玉開口,他都沒聽過鬼手天醫這個稱謂。
但左弦玉給他講解了之後,他知道這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神醫。
閻王要人三更死,鬼醫讓人五更活。
鬼手天醫怎麼也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了。
司扶傾纔多大?
去年年底才過了18歲生日。
她怎麼會是鬼手天醫?!
司扶傾要是鬼手天醫,以這些年他和左晴雅幾個人對她的所作所爲,還能拖到現在?
“你……你以爲你說你是你就是了嗎?”左宗河根本不願意相信,幾乎是嘶吼着開口,“鬼手天醫那是神醫,你是什麼——”
後面的話沒能說完,他的面容忽然扭曲了起來,身子也痛苦地抽搐着。
左宗河掐着自己的脖子,臉色青紫,似乎馬上就要閉過氣去。
幾秒後,這痛苦過去,他終於能大口呼吸,神情卻徹底驚恐。
姜長風眉目一凜。
那天在暗巷裡,司扶傾說讓他無聲無息地消失,確實不是假話。
司扶傾託着下巴,挺有興趣的:“你繼續。”
“我說我說!”左宗河嚇破了膽,他開始瘋狂磕頭,“是、是您救過鬱家少爺,鬱家少爺請我二妹幫忙找一找,藉此和鬱家搭上關係,在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您的大名啊!”
姜長風皺眉:“鬱家少爺?”
鬱家的人也配讓鬼手天醫出手相救?
神醫盟也請過鬼手天醫救人,沒能請來。
後來唯一一次鬼手天醫出手相救,是因爲擋她道了。
這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我確實救過幾個人。”司扶傾的神情沒什麼波動,懶洋洋的,“記不得了,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我爲什麼要記着。”
姜長風默然。
對別人來說是足以銘記一生的救命之恩,在她這裡根本不值一提。
“饒命啊大人!”左宗河哪裡還有先前的膽子,“大人我知道錯了,是我沒有眼力見,您就是鬼手天醫,我該死!我不該質疑您的話。”
“行了,我知道了。”司扶傾站起來,淡淡,“不過我沒興趣見你口中的鬱家少爺。”
“是是是,他怎麼配見您,他給您提鞋都不配。”左宗河還在求饒,“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饒了我這條賤命。”
“雖然這個名號挺中二,但其實還挺形象的。”司扶傾環抱着雙臂,“嗯……但以前那些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人,都見鬼去了。”
這句話一出,左宗河的神經徹底被壓垮,眼一黑,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姜長風也後退了幾步。
“你站那麼遠幹什麼?過來,讓我看看你們神醫盟的手藝。”司扶傾瞥了他一眼,“我不信你不會用毒,用不好宰了你哦。”
她笑眯眯的,像是在說要殺雞。
姜長風嘆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藥瓶。
伸手卸了左宗河的下巴,喂進去後又“咔”的一聲合上。
左宗河又疼得醒了過來。
尤其是下半身,像被萬蟲噬咬一樣,痛到麻木。
“你這種喜歡凌辱女生的,下面留着也沒有用。”司扶傾低下頭,“幫你廢了,不謝。”
左宗河冷汗直冒,眼睛都充了血。
“對了,知道你們左家爲什麼這麼倒黴嗎?”司扶傾彎下腰,脣邊笑意寒涼,“其實一直挺倒黴的,發展好是因爲拿了我的氣運,你是第三個了,一個個來,我不急。”
“拿了多少,全部都給我吐出來,尤其是你那個二妹。”
左宗河眼睛瞪得更大:“氣運,你……”
難怪,左老夫人這短時間一直神神叨叨。
難怪,留善寺的妙光大師會說出那樣的話。
竟然還真的有這麼玄奧的原因。
左宗河身子一抽搐,這次再也沒承受住,疼暈過去了。
屋內一片寂靜。
最終是姜長風打破了沉默:“你就這麼當着我的面說這些事情,這麼信我?”
司扶傾轉頭,挑挑眉:“其實我們見面的第一天,我就給你下毒了。”
“!”
姜長風神情驟變。
“開玩笑的,我不信你啊,但我信寧寧。”司扶傾語氣輕鬆,“當然你可以說出去,看看能活多久。”
姜長風脣緊抿,轉移話題:“你們要在這裡錄多久的節目?”
“怎麼,你準備當我的托兒?”司扶傾摸了摸下巴,“你長得其實還不錯,至少比跟我同組的那個頂流好看。”
姜長風:“……多謝誇獎。”
“你明天早上八點的時候把這個人扔到節目組周圍的灌木叢裡,然後找幾隻野狗。”司扶傾說,“你會用藥,我很放心。”
姜長風深吸一口氣:“好。”
所以他還是個工具人。
**
早上七點半。
其他五位嘉賓陸陸續續地起來洗漱。
齊殊寧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腿上全是被蚊蟲叮咬的包。
她只能穿長袖長褲全部遮住。
見寧絡瑤神清氣爽,齊殊寧愣了下:“你昨晚睡得很好?”
“挺好啊。”寧絡瑤說,“傾傾給了我耳塞,你沒準備嗎?”
齊殊寧:“……沒有。”
又不是來度假的,準備這些東西做什麼。
這裡的日子簡直比她在國外留學那一年還苦。
齊殊寧有些後悔接了。
八點鐘,直播正式開始。
嘉賓們也都進了鏡頭。
【老婆呢?!!一大早就爬起來看老婆,我那麼大個老婆怎麼不見了!】
【新的一天來看新鮮的傾傾,這款節目要爆火!】
“司老師呢?”導演也是一愣,“她不在她的小木屋裡嗎?”
“沒有。”現場統籌撓了撓頭,“我剛纔敲門了,裡面沒回應。”
“那還不趕緊去找一找。”導演急了,“這裡這麼偏遠,山上又有各種野獸,別一會兒被吃了。”
現場統籌:“……”
獵人和獵物或許搞反了。
其他嘉賓也才知道司扶傾不見了。
寧絡瑤也急了:“我這就去找。”
齊殊寧心裡不情願,但面上還是挺關心的:“她爲什麼要亂跑?都沒有說原因嗎?”
【是啊獨自離隊連說都不說一聲,有點過分吧,就要浪費別人的時間去找她嗎?】
【也許是有什麼急事出了危險呢?鍵盤俠你積點德吧。】
【那邊那邊,是傾傾寶貝!】
第一個發現司扶傾的是許嘉年,他給導演比了個手勢。
導演鬆了口氣。
許嘉年將慢悠悠走過來的女孩審視了一眼:“司老師這是去?”
“出去跑了會兒步。”司扶傾摘下帽子,“然後我問一個大姐買了一籃雞蛋,還有風乾的牛肉,這是大餅,剛出爐的,還熱着呢,我們早餐有着落了。”
正準備讓嘉賓們自己去覓食的導演:“……”
攝影團隊:“……”
給他們整得不會拍了。
【好傢伙,司扶傾其實是來度假了吧?】
【???你是怎麼出去跑個步就搞來這麼多東西的?倉鼠都沒你會囤。】
【節目組不是把物資都收了嗎?哪裡來的錢?】
元和平問出了直播間觀衆的疑惑,他聲音艱難:“你哪裡來的錢買雞蛋?”
昨天晚上他們的行李箱全部都被收了,只剩下了衣服和日用品。
“這個啊。”司扶傾恍然,“大姐的老公出門了,這幾天不在,她自己又腰不好,所以我幫着把地裡的莊稼收了,大姐送了我家裡自制的手撕牛肉和大餅,我還剩了點錢呢。”
說着,她晃了晃手裡的一張五十塊錢。
元和平:“……”
觀衆也:“……”
司扶傾將雞蛋和餅都放下:“我先回去洗漱洗漱。”
小木屋的門被關上,其他人才陸續回過神。
【不愧是你,司扶傾。】
【節目bug沒錯了,導演會不會氣得提升後面的關卡難度啊?】
【導演的臉都綠了。】
導演確實頭疼得不行。
他讓副導演找人來是補位,不是讓人來拆臺啊。
“去,把物資都再藏好點。”導演吩咐工作人員,壓低聲音,“把她那條路的難度也提升提升,絕對不能讓她太順利通過。”
這還讓別人怎麼玩?
“導演,外面圍了一堆記者。”現場統籌擦着汗跑了過來,“要進來拍。”
“誰允許這些記者過來的?”導演沉下臉,“沒告訴他們是我在這裡錄節目嗎?”
這裡的村落其實挺多。
在節目開拍之前,他就已經和這裡的村民們商量好了,絕對不會打擾到他們的日常生活。
這些娛樂記者唯恐天下不亂,只會造謠生事。
“他們說是和司老師有關大新聞。”現場統籌爲難,“如果不讓他們進來,他們就直接在網上曝光了,這對司老師的名譽……”
“笑話,行,讓他們過來拍!”導演一拍桌子,顯然怒了,“今天要是拍不到什麼,也別給我走了。”
現場統籌搖搖頭,立刻出去把圍在入口處的記者都叫了過來。
來了足足有十幾個娛樂記者。
【???爲什麼這麼多記者?這裡出什麼事了嗎?】
【能不能滾啊誰想看你們這羣狗仔,我要看老婆荒野求生!】
【你那是要看荒野求生嗎?我都不好意思戳破你,你那是饞她的身子。】
“我們接到消息,說是有位司小姐在節目拍攝其間不堪寂寞。”爲首的娛記擡了擡下巴,勝券在握,“如果有,那我們只能如實發表新聞,如果沒有,也能澄清,希望諸位能理解。”
這話一出,全場都是一寂。
齊殊寧愣了下,幾乎是瞬間看向緊閉着的木屋。
公衆之下出了這種事情,司扶傾還能在娛樂圈風風光光當她的明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