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塵星猛地愣住:“扶傾?”
司扶傾微微低着頭,一隻手抓着褐發年輕人的手腕,讓他無法寸進半分。
明明並不是那種肌肉爆棚的身材。
女孩身姿高挑纖細,可她的身軀裡卻能夠爆發出一種不可忽視的力量。
“你?哦,我記得你。”褐發年輕人的眼裡有了幾分忌憚,“今天5000m長跑的冠軍,還打破了世界紀錄,盛神,她可比你厲害啊。”
說完,他又看向司扶傾:“我和盛神敘舊,和你有什麼關係?”
“敘舊?”司扶傾很輕地笑了一聲,清清淡淡的,“不是敘舊,是想動手吧?”
褐發年輕人被戳中心思,表情一變。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腕骨處傳來了一陣劇痛。
這劇痛讓他直接慘叫出聲,全身都是一顫。
司扶傾鬆開了手:“盛前輩,我們回去吧。”
盛塵星還有些恍惚。
安保隊長厲喝了一聲:“你們在幹什麼?!”
腳步聲響起,自助取餐處迅速被安保隊包圍了起來。
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唯有司扶傾一直很淡然。
褐發年輕人大叫了起來:“她對我動手!”
安保隊長的目光瞬間掃向女孩。
“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幹。”司扶傾神情懶洋洋的,“我一個可憐柔弱乖巧的小姑娘怎麼也不可能對一個體格是我兩倍大男人動手呢。”
盛塵星:“……”
他似乎聽見了不得了的形容詞。
但他這個後輩的外表的確很有迷惑性。
盛塵星陷入了沉思之中。
褐發年輕人額頭上還冒着冷汗。
疼痛不斷從手腕處蔓延開來,一點一點席捲全身。
他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歇斯底里,氣急敗壞:“放屁,你扭斷了我的手腕!”
司扶傾氣定神閒:“我沒有。”
褐發年輕人怒不可遏:“你自己看!”
他有些費力地將手擡起,展現在衆人面前。
然而,他的手腕上什麼傷痕也沒有,也更沒有出現骨頭斷裂的痕跡。
一切都很正常。
司扶傾掃了一眼,啊了一聲:“看什麼?”
褐發年輕人神情一僵,面上全是不可置信。
他失聲脫口:“這不可能!”
疼痛做不了假,可他的手腕爲什麼很正常?
“禁止鬧事。”安保隊長威嚴的目光在周圍掃視了一圈,“否則會被取消參賽資格,事態嚴重者,全員參賽資格取消!”
司扶傾神情淡淡的:“賽場上惡意犯規,怎麼沒有這樣的規則?”
她這句話一出,盛塵星的神色微微地一變,擋在她的面前:“扶傾,你……”
安保隊長倒是沒有發怒,只是聳了聳肩:“規則是委員會長定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規則行事,沒有人能夠更改。”
司扶傾笑了笑:“原來是這樣。”
她聽羅教練和莫教練提起了這一任的委員會長,並沒有貫徹國際運動會的運動精神。
許望潼也因爲他的誤判徹底失去了站在賽場上的資格。
安保隊確認事情結束後,這才離開。
褐發年輕人也被他的同伴拉着離開了。
司扶傾轉頭,低聲問:“那個人對盛前輩的敵意很大,是害您受傷的人?”
盛塵星搖了搖頭,說:“他和我是一屆的選手,當時在跑道上想絆我,但沒有成功。”
司扶傾擰眉:“原來這樣的傳統很早就有了。”
“嗯。”盛塵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後來在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大概這就是命吧。”
他面上倒是沒有什麼怨天尤人的神情,很平靜地接受了。
“至少盛前輩拿過很多塊金牌。”司扶傾安慰了一句,“您已經很厲害了。”
盛塵星笑了笑:“一般厲害。”
兩人回到餐桌前,分別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羅教練只感覺自己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溼了,他心有餘悸:“嚇死我了,還好扶傾你沒動手,要不然我們到時候有理都說不清。”
司扶傾託着下巴:“我的確扭了他的手,他沒說謊。”
羅教練一懵:“那、那他怎麼……”
司扶傾沉思幾秒,說:“可能因爲我是學醫的吧,學醫的打人很順手。”
羅教練:“……”
他沒被安保隊的嚇死,被司扶傾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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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司扶傾的資料被擺在了數個參賽隊伍的面前。
“司扶傾,今年二十歲。”中年教練淡淡地說,“十六歲時在國外和三人組成了一個女團正式在娛樂圈出道,十八歲回到大夏帝國,黑料纏身。”
變故是在《青春少年》第二期時候突生。
司扶傾也藉着這一部綜藝一舉逆襲,隨後征服了整個娛樂圈。
她的崛起速度讓人爲之震驚。
可資料上沒有任何她進行過運動訓練的痕跡。
“她……她不會是被穿了吧?”一個青年猛地砸了一下桌子,“要不然怎麼會突然這麼厲害?”
“穿了?你小說看多了?”中年教練氣笑了,“虧你想得出來,大夏帝國的人都善於藏拙,他們把這一套叫謙虛,真陰險!”
這一定是大夏帝國的戰略忽悠術。
但不得不承認,大夏帝國還真的讓他們放鬆警惕了。
青年說不出話來,他猶豫着開口:“教練,那我們……”
“我打聽到了,大夏帝國還有意讓她參加網球比賽。”中年教練沉下聲,“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小組出線。”
隊員們對視了一眼,都用力地點了點頭:“明白。”
青年笑:“教練,你放心吧,她能破長跑的記錄也就算了,網球能打得有多好?這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運動。”
聽到這話,中年教練卻並沒有放心,眉頭皺了起來。
大夏果然人才輩出,看來得想別的辦法繼續針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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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司扶傾回到了房間裡。
鬱夕珩擡起頭,頓了頓:“今天很漂亮。”
“當然。”司扶傾語氣歡快,“我身上穿的比賽服可是我自己製作的,當然漂亮了。”
鬱夕珩淡淡的:“嗯,我說的是你。”
司扶傾捂住了耳朵:“聲音攻擊也沒有用哦,我不吃你這一套。”
她已經精準地掌握了大黑心怪的兩種攻擊方式。
“……”
他一手支着頭,有些好笑地看她:“我的禮物呢?姑娘答應的在新年之前送我,嗯?”
司扶傾半點都不愧疚:“犯人還想要禮物?沒讓你進去踩縫紉機就不錯了。”
鬱夕珩眉梢微動。
“在你被判處無期徒刑的時候,我停工了。”司扶傾伸了個懶腰,“等我參加完運動會再繼續。”
鬱夕珩淡淡地應了一聲,替她把頭髮理了理:“明天還去看比賽?”
“當然。”司扶傾打了個響指,“我乒乓球打得太差了,我要好好看比賽學習。”
鬱夕珩揉了揉她的頭:“今天也累了,早點睡吧。”
司扶傾看了一眼唯一的一張牀,指着地面說:“你要是想留下,你只能睡那裡。”
鬱夕珩微微地眯了下眼,應下了:“嗯。”
司扶傾洗漱完畢,裹緊被子上牀:“不許上來哦。”
她一定要謹防着大黑心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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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乓球這個項目一直是大夏帝國的強項,往年都是金銀銅三枚金牌包攬。
今年也一樣,女子和男子一共派出了三名選手參賽。
今天是十六進八,競爭十分激烈。
鏡頭掃過觀衆席。
司扶傾赫然在列。
她敏銳地感知到了鏡頭,朝着攝影機的位置揮了揮手。
【老婆老婆老婆!】
【傾傾寶貝是不是還有一個馬拉松的項目!我會從頭看到尾的!】
【我跑八百米都會累死,馬拉松簡直不敢想。】
【哇,我看見盛塵星了!盛神,飛毛腿!】
盛塵星和司扶傾隔了兩個位置,鏡頭也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兩秒。
即便已經退役多年,但認識他這張臉的人不少。
無論後來者有多麼的優秀,他永遠是在田徑賽場上拿到金牌的大夏第一人。
一場封神。
【得了吧,還飛毛腿?不知道誰當初那麼丟臉中途退賽,連一塊獎牌都沒有拿到,真丟人。】
【確實,既然知道自己身體有傷,那就不要參加這次比賽,參加了還退賽丟的不僅僅是自己的臉,還有大夏帝國的面子。】
現場的觀衆也有人認出了盛塵星,指指點點。
聲音無孔不入。
盛塵星的耳力極好,聽得清清楚楚。
他苦笑了一聲。
事情過去了多年,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好在意的了。
但當年受傷留下的疤痕,偶爾觸碰一下,也會很疼。
心傷也是一樣的。
不得不承認,昨日褐發年輕人說的話,確確實實戳中了他心中最隱秘的痛點。
司扶傾頓了頓:“盛前輩,您……”
“他們也不是故意的。”盛塵星依然很好脾氣地笑笑,“他們也說的對,我中途退賽的確造成了不好的影響。”
所以在那屆國際運動會結束之後,他就正式宣佈了退役。
盛塵星低聲說:“看比賽吧。”
但司扶傾的視線並沒有從他身上移開。
她定定地望着他。
盛塵星正準備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下一秒,他就聽見她問他。
她聲音緩緩的:“盛前輩,那您想重新站在跑道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