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皺眉。
怎麼這麼大反應?
她一邊走,一邊又回覆了兩句。
【琉璃】:一驚一乍地幹什麼?這些流量愛豆演技差不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嗎?你們不會不知道林晚蘇被稱爲“數字小姐”吧?
【琉璃】:林晚蘇都這樣,更別說司扶傾了,林晚蘇好歹有他們團隊請的老師教她,司扶傾可沒有,我給她配音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雖然還是負責配音工作,但她已經半隻腳踏入娛樂圈了。
娛樂圈的確是個撈金的好地方。
短短兩年, 她掙的錢是她以前配音的十幾倍有餘。
但讓琉璃很遺憾的是,上一次歸鹿突然出現需要幫忙的時候她拒絕了。
誰又會想到竟然會是給謝譽小組助陣。
她要是能在《青春少年》的舞臺上露面,後期發展一定會比清歡和錦上好。
這麼好的進圈機會擺在清歡和錦上面前,他們卻完全不好好珍惜。
【大黑】:……很正常,再正常不過了,給司扶傾配音, 很正常。
【清歡】:沒什麼好說的了,就祝你好運,工作順利。
錦上話少,又發了個句號。
社長已經懶得回了。
琉璃看着清歡那個回覆,輕嗤了一聲。
沒事兒陰陽怪氣什麼。
她工作當然會很順利。
琉璃來到片場,司扶傾還沒到。
“琉璃老師。”導演朝着她點頭,“今天麻煩你來配音了,這一段你已經熟悉了吧?”
“很熟悉了,這是我的本職工作。”琉璃笑了笑,有意無意地問,“司老師還沒來嗎?”
娛樂圈互相稱老師只是個客氣的說法,她當然不可能真的把司扶傾當老師。
大夏神顏又怎麼樣,還不是需要她幫忙配音?
“司老師的妝比較重要。”導演嘆氣, “長得太好看了, 化妝師難啊。”
兩人正說着,有聲音響起。
“來了來了!”
“司老師來了!”
導演迫不及待地回過頭, 一下子就愣住了。
明明還是那張臉,也很漂亮, 但確實普通了不少。
不再是一眼驚豔, 而是耐看型。
可仔細看,卻發現她的五官並沒有進行任何變動。
卻硬生生地被化妝師給化平凡了。
導演愣了好久纔回神, 大力地拍着化妝師的肩膀:“厲害啊小周,你這化妝技術提高了不少。”
小周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導演,不是我畫的,司老師自己帶了化妝師。”
“自帶的?”導演驚訝,“司老師不是隻帶了一個助理?”
小周點點頭:“全能助理吧,也是化妝師。”
導演瞭然。
確實有不少藝人的助理都身兼多職。
化妝其實是基本技能。
但像司扶傾助理化妝技術這麼高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導演動了挖牆腳的心思。
“司老師,有幾個鏡頭是你在人羣裡,沒有臺詞。”導演對着攝影組比了個手勢,“我們先拍這個。”
司扶傾將戲服整理了下:“沒問題。”
接下來的拍攝比導演想象中的順利。
他原本以爲還要拍好幾遍,結果司扶傾一遍過了,連擡頭的角度都和導演心裡所想的別無二致。
加上司扶傾的臉十分適合大熒幕。
被鏡頭放大之後不僅沒有任何瑕疵,反而十分完美。
這正是電影導演所需要的。
製片人點點頭,舒了一口氣:“小姑娘很有靈氣,難怪元影帝會推薦她,好好打磨一下,又是可造之材。”
難怪能入得了湯海秋的眼。
“好,司老師休息一下。”導演拍了拍手,笑容滿面,“一會兒你要和陶影后對戲。”
司扶傾嗯了聲,去休息處。
月見挑挑眉,遞給她一瓶水:“這麼難嗎?你手心都出汗了。”
“難。”司扶傾接過來喝了一口,“一會兒要好好吃一頓。”
難爲她一直要收着了。
她已經讓一個導演心臟不好了,不想再嚇另一個導演了。
琉璃在一旁聽見了,嘴角微微地勾了勾,多了幾分譏諷。
沒有臺詞的鏡頭都覺得難,一會兒上了臺詞,還要和影后對戲,又該怎麼辦?
十分鐘後,現場統籌帶着陶雲棲過來。
司扶傾喝完水上前。
“放鬆,小姑娘。”陶雲棲拍着她的肩膀,“對戲不要緊張,錯了我們就重拍,你剛接觸影視,心裡不要有太大的負擔。”
司扶傾眨了眨眼:“謝謝陶老師。”
導演拿着大喇叭:“來,最後一幕,這一幕的情緒重點在陶影后這邊,陶影后找女兒找了二十年才找到,司老師你拿捏住那幾個情緒點就可以,我們開始。”
機位移動,拍攝正式開始。
衆所周知,能當影帝影后,演技本來就極高,更不用說陶雲棲還是個老戲骨。
連製片人都挺擔心司扶傾能不能接上戲。
如果不能接上,對比將會是慘烈的。
琉璃坐在導演旁邊,準備一會兒配音。
這是一場雨中的戲。
女主角在海邊找到了正要投海的孤女。
她知道她的孩子受盡了艱苦,已經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了。
她一定要找到她的孩子。
海邊大雨傾盆。
女孩站在雨中,面朝大海。
雨水順着她的頭髮一滴一滴地落下,她渾身溼透,面色蒼白。
聽到有人叫她,她回過頭。
眼神茫然,雙眸無神,沒有一點生機。
卻在聽完陶雲棲的話之後,忽然間如撥雲見日一般,死亡的灰色漸漸消散,重新煥發出少年人才有的鮮活朝氣,雙眸亮得驚人。
情緒一層一層的遞進,在開口前達到巔峰。
百轉千回,她終於叫出了這個陌生的稱呼:“媽……媽?”
兩個字,卻讓陶雲棲忽然有種指尖都在過電的感覺,這是她和頂級演員對戲是纔有的反應。
她拍電影多年,哭戲自然手到擒來。
可這一次,她卻是完完全全被司扶傾這兩個字給叫得落淚了。
彷彿她真的找了很久的孩子,費勁千辛萬苦之後,才終於見面。
她不能看着她的孩子就這麼死去。
衆人也都沉浸在這場母女重逢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導演出聲:“卡!”
他這一喊“卡”,衆人回過神來,難免鬆了一口氣。
還好導演喊卡了,要是沒有喊卡讓司扶傾一條過了,那纔不正常。
“很好很好,你這幾個情緒拿捏點十分到位。”導演很滿意,“臺詞也很好,但是剛纔陶影后多退了一步,出鏡頭了,我們重新拍一下。”
這句話一出,全場都是一驚。
等等,卡的不是司扶傾,而是影后陶雲棲???
導演盯着司扶傾,又狐疑:“可你剛纔演戲時候用的聲音,是不是跟你平常時候不一樣?”
因爲《尋孤》裡的孤女從小流落市井,一路漂泊,嗓子受損程度很高。
司扶傾的聲音很好聽,她唱的《山鬼謠》被截取成了一個單獨短視頻,播放量已經破了四百萬。
導演就是怕她的原音不合適。
譬如讓一個娃娃音的演員去演御姐,觀衆們總是會出戲的。
司扶傾氣定神閒,半點都不帶臉紅:“我夾嗓子了。”
導演:“……好,我們再來一遍,就收工。”
戲很好,他心臟不太行。
他需要讓元和平帶他去醫院看看。
原本預計要拍到六點,四點鐘的時候所有戲份徹底結束。
劇組歡呼了起來。
“吃飯吃飯。”
“還是咱們劇組好,能吃兩次殺青宴。”
陶雲棲深深地看了一眼司扶傾:“你是爲演戲而生的。”
只有和司扶傾對戲的她才知道,在剛纔的拍攝中,她的情緒完全是被司扶傾帶着走的。
不是司扶傾接不上她的戲,而是她差點沒接上司扶傾的戲。
司扶傾笑着和她握手:“陶老師這麼誇我,我會飄的。”
“有實力那可不叫飄,沒實力的反而一天天營銷不少,演藝界缺的是你這樣的演員。”陶雲棲說,“希望以後能多多和你合作。”
司扶傾頷首淺笑:“會有機會的。”
這邊。
“琉璃老師,今天辛苦你跑一趟了,司老師原聲出演已經達到了我的標準。”導演連連道謝,“一會兒有殺青宴,一起吃吧。”
琉璃的笑很勉強:“好,不麻煩,以後導演有什麼事,直接叫我就行。”
一行人去隔壁定好的酒店吃飯。
琉璃抿着脣,心情極差。
不可否認,司扶傾還是有兩把刷子,接住了陶雲棲的戲。
夾嗓子?
虧司扶傾想的出來。
琉璃知道司扶傾最近熱度很高。
流量女愛豆裡面,就連原本最火的孟雪也要被司扶傾壓了一頭。
她原本想着借這個機會好好宣傳一下,她是司扶傾的配音,再吸一些粉絲。
誰知道根本沒用上她?
隔壁劇組晚上也在這裡吃飯。
有配音小演員認識琉璃,打了個招呼:“琉璃姐,今天的配音完成了?你可真是厲害,哪個明星都能配。”
“沒配,只要原聲過得去能看,導演就用不着配音了,這一次就是司扶傾誤打誤撞而已,她臺詞也不多。”琉璃不鹹不淡,“後期要是換別的角色,肯定還得用配音你說她粉絲要知道她演戲還得配音,還會不會接着粉她。”
配音小演員搖頭:“哎,現在的電視劇不都是配音?用原聲的能有幾個?粉絲們根本不在意這些。”
琉璃咬脣。
的確是。
尤其是流量明星的粉絲,瘋起來都跟神經病一樣。
她洗了手,出了洗手間。
正和配音小演員說說笑笑着,迎面碰上了已經卸妝的司扶傾。
這還是琉璃第一次見到司扶傾的真容。
大夏神顏,名不虛傳。
兩人都叫了一聲“司老師”。
琉璃緊了緊手,就要離開。
她知道她和明星的顏值有壁,並不想淪爲司扶傾的陪襯。
“對了,你以後有什麼話當面說,別在背後說。”司扶傾拋了拋手中的可樂罐子,“我有眼睛和耳朵,聽得到也看得到。”
琉璃猛地停住腳步,她有些愕然地回頭。
剛纔的話被司扶傾聽到了?!
司扶傾狐狸眼彎着,眼神平靜,彷彿一眼直抵人心。
琉璃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司、司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砰!”
可樂罐子飛進了她背後的垃圾桶裡。
司扶傾進了洗手間的一個隔間,剛好接到了大黑的電話。
大黑語氣激動:“我真的服了,琉璃居然說要給你配音,她真的給你配了嗎?”
“沒,原聲出演。”司扶傾懶洋洋,“不用理她。”
“我們都沒告訴她你的身份,要不然以她現在的作風,指不定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大黑搖搖頭,“她進娛樂圈就是爲了掙更多的錢,進了後就瞧不起我們了,覺得我們是嫉妒她,看不慣她和明星交好。”
可以清歡和錦上的顏值,哪裡會輸明星?
“嗯,別告訴了。”司扶傾神情淡淡,“不是一路人。”
“早就不是了。”大黑說,“要不是看在我們以前一起組建了神音社的份上,直接把她踢出羣了。”
通話結束,司扶傾去找鬱棠。
鬱棠雖然是鬱家人,但從來沒在公衆場合露過面,導演和製片人也不認識她。
但她長相可愛,導演還專門問了一句要不要進娛樂圈。
“導演,你就別嚯嚯別人了。”司扶傾將鬱棠拉到身後,“我這妹妹可是要上夏大的,未來的科學家。”
“夏大?厲害啊。”導演驚訝,“確實,你可是未來的科學家,還是不要演戲了”
製片人和厲家長子厲予執是好友,他起身:“你們先吃,我聯繫一下厲先生,看看什麼時候有時間把片子先給他送過去。”
製片人離開後,導演嘆氣:“真是可憐啊。”
司扶傾聲線壓下:“棠棠,厲家沒進行過DNA庫比對?”
“比對了。”鬱棠抿抿脣,“也沒找到呢,所以厲叔叔才更加頹廢,畢竟DNA庫裡面都沒有,那很有可能被拐到深山裡去了。”
這種事情一向不少。
尤其是小孩子和少女。
有些村莊甚至合夥作案,一旦進去,根本逃不出來。
“厲家有五房。”鬱棠掰着手指頭,“厲二爺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長子厲硯沉……”
聽完,司扶傾緩緩開口:“我在你們豪門是混不下去的。”
鬱棠:“啊?可是他們都沒你聰明沒你漂亮啊。”
司扶傾:“因爲這些人讓我出現了嚴重的臉盲症和失憶症。”
鬱棠:“……”
誰說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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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臨城,左家。
左弦玉從樓上下來,眼下是一片青黑。
左天峰正在餐桌前看報紙,擡起頭瞧見她這個樣子不由皺眉:“你身體不舒服?”
“沒、沒有。”左弦玉扯了扯嘴角,“昨天晚上做了個噩夢,有些心悸。”
左天峰點點頭:“睡不好就去找醫生開點藥。”
左弦玉捏緊了杯子,沒回話。
昨天晚上做噩夢這件事她並沒有說謊,她確確實實做了個噩夢。
她夢見有人掐着她的脖子,讓她把東西全部還回去。
早上起來她例行看書,讓左弦玉第一次恐懼到無以復加的是,她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什麼都看不懂了。
就好像一夜之間,她的商業天賦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左家到底是怎麼了?
她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到現在,根本也沒有人能給她解答。
“爸……”左弦玉抿抿脣,欲言又止,“你和媽最近都還好嗎?”
“好着呢啊。”左天峰詫異,“我們能有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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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弦玉皺皺眉。
難道就她一個人身上出了這種奇怪的事情?
“對了,馮老找你。”左天峰說,“你去公司一趟吧。”
左弦玉猶豫了一下,還是提着包出門了。
馮老已經在會議室裡等着了。
其他股東也全部到齊。
“弦玉啊,你都休息一個月了,這次應該已經休息好了吧?”馮老目光和藹,“這個單子,是我們和四九城林家的,你來看看怎麼拿到手,寫一下企劃案。”
說着,他將文件全部推到了左弦玉的面
雖然左遠林也不差。
但是論商業天賦,誰也不及左弦玉。
說着,他將文件全部推到了左弦玉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