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她認真地觀察着眼前的人。
然而,司扶傾連眼神都沒有波動一下:“沒有,怎麼?”
“這樣啊,我還以爲司小姐和季小姐是親戚。”夏笙微微擰眉,“因爲你們有些像。”
“哦?”司扶傾笑了,“有多像?”
“不能說很像,如果說像還是司小姐手下那個練習生要更像。”夏笙顯然在來之前做足了功課,她神情嚴肅,“你們之間有一種神似,就是一眼看過去,可能第一時間會認錯,但很快就會分清。”
“神似?”
“不過司小姐比她要漂亮多了,她常年有病在身,氣色一向不好。”
司扶傾漫不經心:“有病啊,那應該多去醫院看看。”
“季家有專門的醫生團隊給她調理身體,季小姐不曾踏出季家半步。”夏笙抿了抿脣,“就算是四九城那邊名媛公子,大多也只聽過她的名字,沒見過她本人。”
司扶傾頷首。
“我認識季小姐是一次偶然。”夏笙低聲,“當時我有幸陪着公司領導去了鬱家的宴會,中途我喝了一杯酒後,意識就不清了。”
“然後又不知道被誰扔到了一個房間裡,不過我運氣挺不錯的,因爲再之後有人開門,那人將我扔了出去。”
司扶傾眉一擡。
總算知道她是從哪裡知道聽過夏笙這個名字。
鬱棠給她說鬱夕珩的八卦提起過。
原來具體經過是這樣。
司扶傾眼尾挑起:“不是你運氣不錯,是他對這些無意。”
夏笙愣了愣:“司小姐?”
司扶傾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擡擡下巴示意:“你繼續。”
“當時藥力已經衝散了我的神經,在我差點被惡人玷污的時候,遇到了季小姐,是她救了我。”夏笙咳嗽了起來,苦笑了一聲,“只可惜我的身體也被那烈藥給傷了,心肺功能一直不太好。”
“也是這件事,才讓我知道經常被提起的季小姐長什麼樣。”夏笙說,“所以我見到司小姐的真容,還在想您和季小姐是不是有親戚關係”
“沒有,也不想有。”司扶傾站起來,整理了一下發絲,“夏小姐的事情應該說完了,我還要拍定妝照,夏小姐請回吧。”
世界上不乏長得相像人。
只是這兩天連續聽到同一個名字,她也煩了。
夏笙的手捏緊了包,走了兩步,忽然又開口,聲音急促:“司小姐,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如果你未來去四九城,最好遠離季家,季家並不是簡簡單單的豪門而已。”
“萬一他們做些什麼,我們普通人是鬥不過的。”
司扶傾眼眸眯了下,笑得懶散:“多謝提醒。”
夏笙再次道歉之後,這才告辭離開。
“司小姐。”這時,拍攝導演喊了一聲,“麻煩您換最後一套,我們拍完就去吃飯了。”
司扶傾回神:“來了。”
她進到化妝室,化妝師拿出化妝工具,給她畫新的妝容。
“司小姐的皮膚狀態真好。”化妝室忍不住感嘆一聲,“根本都不用粉底和遮瑕,連隔離霜都沒您原本的膚色好。”
她給不少明星畫過。
其實很多明星並沒有網上吹得那樣膚若凝脂,都是化妝品和打光硬生生襯托出來的。
但司扶傾完全不需要這些。
最後一套是大夏朝女將服。
銀色的盔甲,背後揹着一把長劍。
劍掛流蘇,銀鈴作響。
而當司扶傾擡手摘下頭盔之後,又是一片倒吸氣。
拍攝導演原本以爲第一套宮裙已經夠驚豔的了
誰知道這一套的效果要更好。
他激動地手抖紅了,立刻開始最後的拍攝。
“司小姐這熱度太高了。”總經理拉開簾子,往窗戶外看了一眼,天橋上都是人,“還好我們廟小,要不然到時候拍定妝照公司都得被拆了。”
可憐的慕司軍團,手上的照片只有昨天直播間的幾張截圖。
超話裡粉絲們嗷嗷待哺,都餓瘋了。
他們不是沒有去《青春少年》訓練基地那邊蹲守過。
但十分神奇的時候,他們蹲不到司扶傾的人影,哪怕緊緊盯着大門口。
如何偶遇司扶傾,又成了娛樂圈的未解之謎。
五點鐘的時候,拍攝終於結束。
司扶傾靠在沙發上休息。
“司小姐,您家屬在外面等您了。”助理小跑進來,“總經理問您慶功宴要不要也把他們叫上。”
助理回想起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年輕男人。
不愧是一家人。
都長得這麼好看。
“家屬?”司扶傾眼眸眯了下,“你等等。”
她哪裡來的家屬?
司扶傾跟着助理出去,來到休息區。
鬱夕珩剛好轉過頭。
女孩還未卸妝,也沒有脫下將軍戰袍。
隨着她的接近,他能夠很好地看見她的面容
長髮高高豎起,露出白皙的脖頸。
鎧甲的襯托讓她瀲灩的眉眼間多了三分貴氣,七分英姿。
可偏偏她眼神中又帶着好奇,像是一隻誤入森林的狐狸。
鬱夕珩的眼神,第一次沉了。
鬱棠尖叫:“哇啊啊啊!”
她就知道,她硬拉着她九叔早來,再以家屬之名進來,是有福利的!
還有哪個粉絲有她這樣的運氣?
司扶傾更意外了:“老闆?”
鬱夕珩帶着微微的笑意回視着她,他向來不會吝嗇他的讚美:“很好看。”
“哪裡是很好看,分明是超級無敵宇宙第一好看!”鬱棠超大聲,“只有傾傾,才能讓我知道紅顏禍水是什麼樣子的!”
“難怪古代有一句話,愛美人不愛江山,我要是皇帝,我後宮有傾傾一個人就夠了,九叔,你說是不是!”
鬱夕珩這一次卻沒有應答。
足足靜了三十秒,他才輕嘆了一聲,微微地笑:“是。”
他的笑向來清淺,淺到看不出來什麼變化。
司扶傾見他笑了,開始認真思考一件事。
她老闆今天心情不錯,或許她能夠多給她家蠢貔貅多薅一份口糧?
“老闆,棠棠,你們等等我。”司扶傾先拔下了頭上的簪子,“我去換個衣服。”
鬱棠自告奮勇:“傾傾,我幫你換!”
司扶傾很快換完衣服出來,樓下就是酒店。
西江月提前包了場,很是僻靜,保密性也很強。
鬱棠抱着司扶傾的胳膊不肯鬆開。
後面,鳳三推着輪椅,壓低聲音:“九哥,您心情不太好?”
鬱夕珩神色不辨喜怒,他淡淡:“你倒是會察言觀色。”
鳳三語塞。
他一時不知道這是在誇他還是在罵他。
“心情沒有不好,只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鬱夕珩擡頭,定定地看着天邊雲捲雲舒,“時間過得真快。”
即便他已經來到現代十多年,偶爾依然會恍惚,眼前的平和寧靜是不是一個虛假的幻想。
那個戰火紛飛的流血年代,是否值得。
鳳三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瞭然了:“原來九哥喜歡看雲。”
鬱夕珩的手指頓了下,淡淡揚聲:“以後不用吃魚了。”
鳳三應下:“好的,九哥不喜歡魚,到時候全部撤了,我這也去給西江月那邊說一聲。”
鬱夕珩轉動輪椅,留下一個背影,語氣溫涼:“智商可以補,情商補不了,也沒必要浪費食物。”
鳳三:“……”
他這一次,是被罵了吧。
**
翌日,週六上午,練習生們依然正常訓練。
爲了今晚公演,節目組選擇直播的方式進行預熱。
到時候等公演出來剪輯節目的時候,會作爲花絮片段放鬆。
原本以前鏡頭會先給到林輕顏。
但節目組一貫見風使舵。
司扶傾的熱度有多高,導演和策劃都看到眼裡。
他們直接把2號舞蹈室的錄像放進了直播間。
【嗚嗚嗚見到新鮮的老婆了!】
【傾傾寶貝的素顏也太絕了,不是人類能有的美貌!】
【老公!老公看我啊!】
【艹,看看你的名字,謝譽的小嬌妻,你不是謝譽的女友粉嗎,你叫誰老公呢?】
【住嘴,我有兩個老公怎嗎了?關你什麼事!我以後還會有一百一萬個老公!】
正在練舞的謝譽還全然不知,他的女友粉有一批已經棄他而去了。
司扶傾沒管他們,抱着畫板靠在牆上。
【老婆在幹什麼呢,怎麼都不擡頭!】
【是寫什麼還是在畫什麼?】
【可惡,這個女人她再不擡頭她會失去我們的!】
司扶傾依舊沒擡頭。
許昔雲休息途中喝了口水,好奇地走過去,就見到畫板上是一個線稿:“司老師還會畫畫?”
“不是畫畫。”司扶傾調好了幾個顏色,“是服裝設計。”
難道不也是畫?
許昔雲並不清楚這兩者的區別是什麼,但不妨礙他吹彩虹屁:“司老師真厲害!”
司扶傾神情懶散:“畫着玩,離專業的還差得遠,如果真能設計出來,等你們決賽穿。”
節目組她不會去指望,別說公平,只要不搞內幕,已經很不錯了。
許昔雲撓了撓頭,不敢多問,回到謝譽身邊:“謝哥,你看得懂嗎?”
“不懂。”謝譽活動了一下長腿,隨意,“不過看風格,很像瀾。”
“瀾?”許昔雲驚訝,“是我知道的那個瀾嗎?”
大夏乃至國際第一服裝設計品牌?
格萊恩的影帝影后們都瘋狂地喜歡瀾,電影節誰能提前約到瀾的最新季禮服,誰纔是焦點。
“那可能不一定。”謝譽聳聳肩,“你腦回路向來跟別人不一樣,誰知道你想的是哪一個?”
許昔雲:“……”
他果然不該開口的。
他默默地跟在謝譽身後,接着訓練。
《In Paradise》難度高,但的確很燃。
只是訓練,還並非正式的舞臺,直播間的粉絲們已經開始尖叫了。
【我宣佈,謝哥你暫時拿到總攻的名號,但你一會兒還得還給傾傾。】
【跳的不錯啊小許,進步真快。】
【媽耶,你們都記得司老師當時和林綠茶那個賭約嗎?說讓手下學生都出道,該不會是來真的吧!】
司扶傾這時終於擡起了頭。
她打了個哈欠,眸中泛起了水霧,又眨了眨眼,然後重新低頭,接着畫。
【老婆,你真可愛!】
【朕的截圖大軍呢!】
慕司們忙着截圖,彈幕終於被別的聲音蓋了過去。
【emmm有一說一司扶傾也太不負責了吧,人家林老師正在耐心教導學員跳舞,她就在這裡畫畫?什麼意思啊?】
【當導師就應該負起相應的責任不是嗎?這分明是謝譽本身能力就強,不算是她教出來的。】
【畫畫就畫畫,總比毀舞臺強。】
【笑死人了,還畫畫就畫畫,司扶傾高中都沒上,出國學了兩年唱跳,依舊不會,來來,她畫能畫什麼?】
【真的,你當個花瓶愛豆就行了,畫什麼畫,畫畫人設也是你能立的?】
黑粉和紅粉吵得不可開交,但熱度卻在逐漸上升。
“快,拉近鏡頭。”後臺,導演眯了下眼,“看看她在畫什麼。”
攝影師應了一聲,鏡頭隨之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