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管家的神色變了變,猶豫了一下:“這會不會太打擊老爺子了?”
厲予執頹廢這麼多年,按照厲家的家規,他是要被逐出四九城的。
可厲老爺子到現在都捨不得把他流放到旁系去,厲氏集團的分紅也沒少了他。
這不符合厲老爺子一貫鐵硬的手腕。
如果換個兒子,厲老爺子定然不會這麼放縱,可見他對厲予執的偏愛了。
厲二爺這些年不知暗地裡上了多少眼藥,也只是讓厲老爺子對厲予稍稍失望。
“誰讓他要跑到異國他鄉去?”厲二爺神情陰鷙,笑了聲,“卡蘭裡公國邊境也在交戰,老爺子能管得了?”
厲家在大夏帝國的大小家族裡能排進前五,可放眼整個國際就遠遠不夠看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倘若他真的把他兒子找回來了,在用逆推的方法,當年的事情遲早敗露。”厲二爺眼神愈加陰沉,“你敢肯定他不會給老爺子說?老爺子信他還是信我?”
“是。”管家終是下定了決定,“這件事情一定辦好。”
“去吧。”厲二爺點了點頭,“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多謝二爺。”管家思忖了下,又說,“厲總和那位白小姐的事……”
“等他玩膩了他自己會換。”厲二爺不怎麼在意地擺擺手,“他妻子人選我早都給他定了,等他被提拔成董事長就讓他收心。”
白今昔不過是厲硯沉的一個玩物罷了,他可不會允許厲硯娶一個小家族的女兒。
一旦厲硯沉成爲厲氏集團的董事長,其他家族自然會把女兒嫁過來。
白家在四九城都排不上名,根本沒辦法給厲硯沉帶來任何利益,厲二爺自然看不上。
管家笑:“二爺英明,不過那位白小姐爲人勢利,得好好敲打敲打,以防她到時候扒着厲總不放了。”
“這件事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厲二爺十分輕蔑,“我當然不可能讓她嫁進來。”
但當務之急,還是要解決厲予執。
他絕對不允許厲予執活着從卡蘭裡公國回來。
厲二爺目光陰沉,又專門在暗網上找了幾個殺手,交了高額定金。
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躺回沙發上,開始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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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季清搖剛從千軍盟出來,去光華寺上香。
不得不否認,明燈大師這一圓寂,光華寺的香火確實弱了不少。
季清搖也知道明燈大師對季清微頗有照拂,但她和明燈大師之間沒有什麼聯繫。
明燈大師死了也便死了。
上完香,季清搖正欲離開,卻敏銳地覺察到了一道視線。
她眼神一冷,手指已然握起,一轉頭,就對上了和尚光禿禿的腦殼。
這和尚身上價值不菲的袈裟告訴她,這正是光華寺的新人主持。
季清搖的手鬆開,神情恭敬了起來,拜了一拜後纔開口:“不知大師有何指點?”
“哎,當不得女施主一句大師。”和尚有些尷尬,“貧僧學藝不精,被推上這主持之位也委實是情非得已,方纔見你潛心禮佛不好打擾,敢問施主和是季家大小姐?”
季清搖更加恭敬:“正是。”
“難怪了。”和尚掐着指頭,“你身上的氣正在流失,但想必是你自願的,所以並未出現紊亂,可你那姐妹身上的氣極亂,但這不是自己的東西,是留不住的。”
季清搖神情大變:“大師是說,我妹妹也搶了別人的氣運?”
“阿彌陀佛。”和尚沒有直說,而是長嘆了一聲,“這掠奪氣運,可比換命還要惡毒,換命好歹還能留下一命。”
“這掠奪氣運到最後,氣運的主人身亡都算輕的,連魂魄都不得安寧。”
季清搖深吸了一口氣:“敢問主持,換命又是什麼?”
“貧僧沒親眼見過,但聽師傅提起過。”和尚正色,“故事是這樣的,有一戶人家的女兒十分優秀,人很開朗,成績也搞,是父母的驕傲。”
“而他們鄰居的兒子則相反,有着嚴重抑鬱症,不願見人,身體因激素髮胖,但突然有一天,這戶人家的女兒得了抑鬱症,開始變胖變醜,而鄰居家的兒子突然病好了,還考上了心儀的大學。”
饒是季清搖這般冷靜的人,聽得也頭皮一麻。
“這就是換命。”和尚雙手合十,聲音淡淡,“得到了眼前的利益,但焉知做法有違天倫,遲早會有反噬的。”
只是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誰在幫季家人。
按理說掠奪氣運這種陰險的法子,會的人不多,能成功的更是少之又少。
季清搖眼神再變。
她開始回憶過往。
季清微比她小兩歲,出生的時候身體也並不弱,是足月生的。
直到季清微五歲的時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身體突然急轉而下。
但也就是那個時候,季清微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天賦,幾乎堪比話本里古代五歲七步成詩的神童。
季清搖也多次聽季清微的天才之名,可完全沒往別的地方想。
如果不是和尚這麼說,她完全想不到季清微所展露出的天賦,竟然是因爲掠奪了他人的氣運。
“大師可知我到底搶了誰的氣運?”季清搖手指握了握,“我有什麼快速將氣運還給他的辦法嗎?”
和尚先是訝異了一瞬,隨後笑了下才緩緩開口:“貧僧算出,女施主應該已經見過正主了。”
季清搖一怔,像是想起了什麼,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敢問大師,我要找的人可是再北州安城?”
和尚但笑不語,又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後,甩了甩袈裟離開了。
季清搖這下可以確定了。
氣運的原主人是司扶傾。
她和季清微是親姐妹,但偏偏長得沒那麼像。
倘若季清微和司扶傾一起出去,倒是會被旁人稱一聲姐妹。
恐怕這其中有氣運的關係在。
雖然她不知道司扶傾的氣運是怎麼到她身上的,更不知道怎麼才能將她身上的氣運都還回去,但北州安城她也必須去一趟。
季清搖收了思緒,讓自己鎮定下來後,立刻離開光華寺,回千軍盟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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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州,安城。
年後,葉枕眠的餐廳也恢復了營業。
因爲餐廳就在不少學校邊上,定價不高,量也大,名聲打出去之後,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年以安週末就會來餐廳的一個小包廂裡寫作業,他這幾天沒有叫林寄歡,因爲還在努力地運用自己的進化者能力。
這些天在學校他都心驚膽戰擔心他會突然控制不住,放出自己的翅膀。
年以安寫了一套卷子,準備出去拿點吃的。
現在是下午三點,人並不多,他注意到最裡面有一個客人,桌子上至少擺了八道菜。
旁邊還擺了兩個手機支架,不知道在拍什麼,時不時地還說兩句。
“媽,那個人怎麼點那麼多,他一個人能吃的完嗎?”年以安悄悄拉過葉枕眠,“我看他每個菜就只吃那麼一兩口,剩下的時間都在拍照說話,多浪費啊。
“提醒過好幾次了。”葉枕眠也很無奈,“但是他強硬地要求點,說什麼不讓他點就是不把客人放在眼裡。”
“他最後肯定吃不完,看樣子也不是真的來吃飯的。”年以安皺眉,“媽,你得多留個心眼。”
葉枕眠點點頭。
事實證明,點了八道菜的青年最後的確沒吃多少,每個菜吃了一兩口,大部分時間都在自言自語。
他一直坐到四點半,又對着餐廳內部的裝潢拍了幾張照片後,這才起身向外面走去。
“這位客人,你還沒買單呢。”服務員上前,很有禮貌,“買單在前臺,也可以通過桌子上的二維碼付款。”
“買單?”青年停下腳步,很是詫異,“你讓我買單?不會吧?我來你這裡探店是給你面子,你還讓我買單?知不知道我發一條微博廣告費是多少?”
他免費給這家店做宣傳,還讓他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