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城門打開,四萬八千人在江海平的帶領下絕塵而去。
馬蹄聲如雷聲股怒過你
司扶傾想要跟上,卻被留守城中的兩個將士按住了。
其中一個將士低着頭,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哽咽:“軍師,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我們都不想這樣的,可……可是沒辦法啊。”
現在大夏內憂外患,是最艱難的幾年。
老皇帝太過昏庸,只知道紙醉金迷,完全不在乎百姓的死活。
全部的爛攤子都留給了胤皇。
幸而他本身就有實力,麾下又有諸多大將,才能力挽狂瀾。
司扶傾沉默下來。
從城牆上望去,她已經能看見密密麻麻的蠻族大軍了。
而因爲血統差異,蠻族男兒各個都身高一米九之上,兩米也不再少數。
在體格上已經有着懸殊的差距了。
四萬七千人對三十萬,贏的希望是極其渺小的。
領兵的蠻族將軍也這麼想,他冷笑:“江海平,你我對手多年,這是最後一次了,你放心,我一定生擒你,讓你看看你守護的北州是怎麼被我們蠻族吞併的!”
大夏地大物博,資源豐厚。
蠻族一直想要佔領大夏。
眼見着都要成功了,誰知道會忽然冒出來一個胤皇?
竟然連收了好幾座城池。
蠻族將軍恨得牙癢癢。
今日,終於被他們找到了機會,這場戰爭一定要贏回來!
他倒是要看看,江海平領着四萬多人怎麼打!
蠻族將軍擡手,身後的蠻族將士們即可衝了出去。
可他們卻沒能在第一時間衝破江家軍的防線。
江海平一槍下去,瞬間貫穿了四個蠻族將士的胸膛。
他收槍,重新刺出。
又是幾具龐大的身軀到底。
這給了江家軍極大的信心和鼓舞。
“弟兄們!這些年,我們沒有一天睡得安穩,爲什麼?是他們不讓我們睡!”江海平揚聲,“我們的故土,怎麼能讓外族人信馬由繮?”
“同心協力,討欺吾之寇!”
“伐蠻夷之戮,護大夏之疆!”
舉目見日,不見永安。
明明永安城就在中州,可是他們見不到了。
蠻族人完全不能理解,爲什麼江家軍人數這麼少,竟然每一個都能以一敵多。
他們身上的傷越多,便越戰越勇。
雁門之戰,是一場慘烈的戰爭。
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土黃色的荒漠被鮮血染紅。
司扶傾就站在城牆上,手指握着冰冷的石塊。
她自問她沒害怕過什麼,哪怕在深海里,她都可以克服她對大海的恐懼症。
可現在,她害怕了。
她就站在這裡,只要她能使進化者的能力,就可以撫平整個戰場,可她沒辦法救任何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陣亡。
三天三夜,四萬八千人對蠻族三十萬大軍,打贏了。
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是進化者,更無其他能力,都是一羣普通人,但打贏了。
親眼見到,司扶傾才知道史書上的寥寥幾句,根本不足以描寫出真正的歷史。
地上全是屍體。
尤其是四萬多江家軍,每個人的身上都是徹骨的傷痕,幾乎找不到完整的地方。
只剩下了江海平一人。
他身上也全是傷,緊緊扶着手中的長槍,硬是沒有倒下。
他雖然滿臉是血,但卻在笑。
贏了,雁門守住了。
“刺啦!”
憤怒異常的蠻族將軍用長刀直接捅進江海平的右胸膛,將他挑了起來。
三十萬大軍只剩下了不足一千人,這簡直是蠻族的恥辱。
“我不但要殺你,我還要殺你侍奉的君主。”蠻族將軍怒極反笑,“一個黃毛小兒,也敢在坐在皇帝的位置上,這大夏五州,他守不住的。”
“但我也可是不殺你。”蠻族將軍忽然逼近,“江海平,你的能力我認可,何必對一個黃毛小兒俯首稱臣,只要你加入我們,我們大王依然會奉你爲元帥。”
江海平太恐怖了。
以四萬人力退三十萬,是蠻族的大敵。
不能收爲己用,就必須要死。
“我不是爲陛下而戰。”江海平喘着氣,鮮血順着他的嘴角不斷流下,“我和陛下,都是爲五州的百姓而戰,你們?”
他冷笑了一聲,眉眼間依然狂傲:“非我同族,其心必異,”
“哧!”
蠻族將軍惱羞成怒,將長刀更深地捅了進去。
這一刀直接扎入了江海平的心臟。
他眼睛驀地睜大,不受控制地噴出了一口血。
城牆上,司扶傾神色大變:“元帥!”
蠻族將軍手下沒停。
一刀,兩刀,三刀……十三刀。
江海平的眼皮沉重了起來。
人將死之時,記憶開始走馬觀花。
他忽然想起昨日收到的那封信。
那是江夫人寫的,說江照月又想他了,又問他什麼時候回去,如果今年回去,還能趕上江玄瑾的及冠禮。
江海平的脣無聲地動了下,左手垂下。
他回不去了。
越來越多的刀刺了過來。
江海平的心臟早已停止了跳動,可他還站着,簡直有違自然定理。
寧肯站着死,也不跪着活。
蠻族的將軍也驚駭至極,手都哆嗦了下:“快把他的頭砍下來!快砍下來!”
“咔嚓!”
一個小將揮手,將江海平的頭砍了下來。
只是這頭顱滾下,他的身子卻依然挺直。
嚇得剩餘的蠻族將士都不由後退了一步。
與此同時,中州,永安城。
正在給江照月繡衣服的江夫人身子一顫,忽然被針刺破了手,眼睛也在瞬間睜大。
她擡起手,似乎想要觸碰什麼,喃喃:“是錯覺嗎?爲什麼我感覺……你不在了呢……”
而此刻,雁門戰場上。
“將軍,他還站着!”小將也驚駭交加,“怎麼辦?”
“哼,硬骨頭。”蠻族將軍深吸了一口氣,“拖回去,剁成肉泥,給我喂野狗!”
江海平不是傲麼?
那他就碾碎這份傲。
幾個將士點了點頭。
他們現在一千人都不到,已經沒辦法再攻城了。
正當他們準備將江海平的屍身拖回去的時候,一道急促的聲音落下。
“軍師不可!”
司扶傾從城門上快速爬下,以她目前能夠擁有的最快速度衝向戰場,抱住了江海平的屍首,隨後轉身就跑。
“哪裡來的白面書生。”蠻族將軍眉頭一皺,“找死!”
三十萬大軍被江海平打的只剩下了五六千人,奪取雁門的計劃失敗了,他正怒着,竟然還有人敢觸他的黴頭。
他立刻掄起長刀,對着司扶傾砍了下去。
“咔嚓!”
這一刀砍在了她的身上。
瞬間就是一條極深的傷口。
濃烈的腥甜涌上喉嚨,司扶傾咬着牙,硬是沒有吐出一口血,依舊護着江海平的屍首。
她改變不了歷史的走向,也不能讓江海平被這些蠻族人羞辱。
蠻族將軍勃然大怒。
他收拾不了江海平,還收拾不了一個軍師?
既然非要送死,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蠻族將軍揮刀,再次砍出。
司扶傾的背上又多了一道傷口。
她的腳步踉蹌了下。
城門上僅剩的兩個將士都變了臉色:“軍師!”
“想和你們元帥作伴?老子成全你!”蠻族將士呸呸兩聲,第三次揮刀,“一個書生,也敢如此不自量力!”
可這一刀沒能擊中。
馬蹄聲是在這時響起的,狂奔而來。
司扶傾只感覺她的雙腳一輕,被人提了起來,那隻手將她放到了高大的駿馬上,手的主人則翻身下馬。
下一秒,只聽“鏘”的一聲,是利器出鞘的聲音。
蠻族將軍眼睛一瞪,他愣愣的低頭,不敢置信地看着插在自己胸口處的龍雀寶劍。
他剛一張嘴,鮮血就源源不斷地從喉嚨裡涌出,止都止不住。
“嗬嗬……”蠻族將軍捂着胸口,想要說什麼,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龐大的身軀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龍雀寶劍之下,沒有活人。
年輕的帝王擡手,龍雀寶劍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冰冷的劍刃直指剩餘蠻族士兵。
他聲音淡淡,卻壓迫感極強:“退出雁門,保爾全屍。”
胤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