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兩天,安萱又是在凌晨天將亮的時候,接到了沐一舟的通訊器來電。
她又是一陣迷迷糊糊的,伸手不得不打開通訊器,強撐着眼皮睜開,看向沐一舟:“我說大哥,你能選個正常點的時間段嗎?我這時間差跟你這個電子人的時間差真對不上。”
“白天艾熠隨時會過來,我又得守着主人。而且我也是找着空擋纔跟你接通通訊器的。”沐一舟解釋道。
安萱強打着精神,眸光看向他:“怎麼樣?是有什麼發現嗎?”
“他真的想摧毀這裡,已經在這裡開始裝置自毀程序了。”
“啥玩意兒?”安萱一聽,這下睡意全無了,段倉也醒了,只是沒有睜開眼,而是手臂摟着她,將她撈在懷裡,抱着他,繼續聽兩個人的通話。
安萱看了一眼段倉,有些支支吾吾地開口問:“他是瘋了嗎?他想打破這裡的常規?那……”
“安萱,我必須阻止他。”沐一舟看向她。
安萱聽着,一陣沉默。
“而且,他說主人很快就會度過生長期了,等她安全度過生長期,就不會依賴於陸聽寒,我想到時候,艾熠應該會帶走主人,然後摧毀這裡。”沐一舟繼續道。
安萱這纔想起來,自己上次忘記的事情:“一舟,上次我忘記一件事,就是喬兒的本體,可能在艾熠手上,到時候到了花期,自然會主動與喬兒融合。她會覺醒……”
“我聽陸聽寒說過,主人的本體不是在海科院?怎麼?”
安萱聽着他的問題,眼下也不是糾結這個時候,她開口道:“原先是在海科院,但你應該明白他的手段,見縫插針,背地偷樑換柱也不是不可能。”
“他是認準了,我們就算帶走了主人,本體也在他手裡,到時候自然不會就此帶走主人,依舊會留在他身邊。真是無恥至極。”沐一舟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機械性的聲音裡多了些憤然。
安萱聽着,很是贊同地點了下頭:“對,所以他是要有準備的。說不定,呵~說不定早在很久之前,他就趁着海科院的疏忽,將本體偷偷轉移了過去,然後纔將喬兒利用黎明來擄走她。”
“這麼想着,我倒是慶幸上次陸聽寒和段倉失手的事情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安萱嘆息了一口氣,看向他繼續說:“如今你可有的忙了,不止得需要阻止自毀裝置的事情,喬兒的本體應該會由艾熠親自照看,我想他應該是會帶在身邊的。”
“這個我倒是不太擔心。”沐一舟有些發愁,看向安萱:“我擔心的是,如果這裡被毀,平衡就會被打破,別說這裡的人了,一切都會不復存在。”
“……”安萱聽着,一下子愣住了,她的視線落在了身旁的段倉身上,這裡如果毀了,段倉,陸聽寒,這裡的一切都不復存在。
成爲無人領域的虛空之地,是一片廢墟之城。
“一舟,你先處理自毀裝置的事情,務必阻止艾熠。”
“嗯,我想主人也很不希望這裡有什麼閃失。”
“喬兒自然不會如此。她一向是遵守常規的,打破平衡這種事情,她不會做,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是啊,這纔像主人。”沐一舟想到這裡,忽然明朗地笑了起來。
安萱也露出了一抹笑意,兩人心照不宣。掛斷電話之後,安萱放下通訊器,仰着腦袋,看向段倉,段倉依舊微眯着眼睛,雙手將她擁在了懷裡。
安萱在他脣上印下一個吻,將臉頰緊緊埋在了他的肩窩之中。
“你剛纔都聽見了吧。”安萱悶悶的聲音從段倉的胸膛之中傳了出來。
段倉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像是自在地哄着她入睡一般,他的聲音有些喑啞又透着一絲慵懶,從她頭頂上方,傳入到了她的耳朵裡:“嗯,但是我不怕。”
他不怕這裡被毀,也不怕自己沒有明天。哪怕世界末日,只要他的懷裡,是心心念唸的這個人,就算就此葬身這裡,又有什麼可怕的。生亦死,死亦生,輪迴往復,唯有愛她的心是改變不了的。
“我也不怕。”安萱聽着他的話語,在他懷裡蹭了蹭,緩緩說完之後,又仰起頭堅定不移道:“但我相信,不會有這麼一天的,我們都會拼命阻止的,相信沐一舟,也就是相信喬兒。”
“嗯。”段倉想着,喬意雖然跟陸聽寒在一起的日子並不是很長,兩個人在一起左不過是打打鬧鬧的,打情罵俏。但是,畢竟這裡也算是她的第二個故鄉,她自然不會放任艾熠如此作爲。
“畢竟,喬意她心裡不止有聽寒,還有整個蓮城。”
“對!”
安萱重重地點了下頭,不能更贊同了。
就算她們都不屬於這裡,然而這裡也算是她們第二個故鄉,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這裡變成虛空,變成一座永恆的廢墟,逐漸成爲空間地獄。
那也太可悲了些。
兩人緊緊相擁之後,又睡了一覺,再次醒過來,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之中映射進來,昏暗的房間內,敞亮了一點。
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一股淡淡的飯香味充斥着整個房間,段倉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牀邊,輕輕將人抱了起來,安萱醒了,她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眸光看向段倉:“早。”
段倉溫柔的笑了一下,低頭在她脣上又印下一個吻:“早安。”
“嗯。”她雖有些羞澀,但這麼久,也習慣了段倉跟她這樣的親熱。
段倉將她抱了起來,溫聲道:“帶你去洗漱。”
“好。”安萱摟着他的脖子,還是有點困,臉頰擱在他的肩膀上,由着他將自己抱進了房間另一邊的浴室內。
再次出來,兩人一起用了餐,段倉對她道:“今天還是跟我一起去公司吧。”
安萱搖了搖頭:“不了,我今天要去安娛一趟。”說完之後,她又補充了一句:“悠閒了這麼久,總不能繼續遊手好閒呀,還是得工作賺錢養家餬口纔是正經的。”
段倉聽着她的話語,愣了一下什麼都沒說,輕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