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議和(完)約定好的大章送上!

事實上老慕容的這一番佈置並非沒有道理,在高緯抵達平城的第三日後,有探馬來報,突厥佗鉢可汗率大軍至城下,行在文武上下無不驚懼紛紛諫言皇帝堅守城關。

高緯冷眼看着這底下亂糟糟一團的臣子,嗤笑道:“佗鉢技窮矣,聽說朕來平城,所以傾國而來,妄圖撈些便宜,朕若示之以弱,閉門拒守,他們必然放兵大掠。來便來嘛,朕又不是非得和他談不可!此城之內有雄師十萬,朕怕他作甚?”

安撫了一下躁動的人心,高緯把目光轉向老慕容,詢問道:“左相,你看我軍可能一戰否?”老慕容中氣十足,道:“陛下放心,我軍定能擊退突厥大軍,保陛下無恙!”元景安也同時出列,說平城之內錢糧充沛,甲兵可用,民心亦可用,可以大開城門,與突厥一戰!

隨即便有幾個鎮將領了左相軍令,出城外大營調動兵馬。高緯冷着臉道:“自古以來華夷之防甚明,看來不是沒有道理,這個佗鉢,先是與我朝結盟,後來又背盟,先是寫書信向朕求饒,等到朕真的來了,他反而想撕破臉擄走朕,真是卑劣不堪、人面獸心!”

這句算是叫老慕容心氣順了一口,態度也好了很多,拱手道:“好教陛下知曉,突厥向來人面獸心,善於趁火打劫,比之從前的柔然更加不堪。什麼盟約、什麼承諾?在他們眼裡統統都是狗屁,那是作不得真的!對他們,只能兵來將擋,敢伸手剁手,敢伸爪剁爪,才能叫他們知道怕!”

這時,唐邕奏道:“陛下,臣不敢苟同左相觀點,突厥人雖色厲膽薄,卻不宜大動干戈。臣以爲,按照之前的方略不變,儘量以談爲主,兵不血刃纔是上策。”

老慕容瞪了唐邕一眼,斥道:“佞臣!還想在這裡擾亂陛下的心智?!”唐邕的臉色發苦,高緯神色稍稍舒緩下來,輕輕哼了一聲,制止了矛盾的升級,說道:

“兵不血刃?難,左相所言甚有道理,突厥匪類,毫無羞恥之心,不先痛打他們一頓他們不知道咱們的厲害。雖然和談才符合我大齊的最終利益,但這股窩囊氣,朕之前就受過,朕現在不想忍了!”

唐邕急忙出列:“陛下——”

“你不必多說,你們不懂佗鉢,他就是來碰個運氣,萬一不成,就敲詐勒索,媽的!”高緯罵了一句髒話,“又想得到錢財,又想得到勝利者一般的體面,人長得醜,想的倒美!朕恨不得當面用尿滋醒他!

“……談還是要談的,關鍵在於是站在同等平面上談,還是被脅迫着談!被逼着談,朕順不下這口氣,朕必要先給他一個教訓不可!左相——”

老慕容面色陡然一凜,抱拳,斬釘截鐵道:“臣明白!”老慕容不愧是名將,他率軍出城,悍然迎擊突厥大軍,對其迎頭痛打,一下子吃掉了其前鋒一萬兵馬,消息傳回平城,人人爲之振奮。更不必提,他已知會就在平城以東不足八十里的楊檦所部。

佗鉢原本三路齊進,浩浩蕩蕩的軍勢一下受挫。他想趁機撿便宜的幻想一下被戳破了。老慕容準備周全,突厥人想幹什麼他樁樁件件都想到了,也就自然不怕佗鉢要搞什麼花招。再糾纏下來,等楊檦那老匹夫到了,兩個老傢伙悍然一擊,形勢可是大大的不妙!

於是佗鉢將處羅侯和大邏便召來,對他們說道:“我想見一見高緯,可他躲在平城不肯見我,你們兩個就做爲我的使臣去平城,就說我麾下有狼騎百萬。他若識趣,早早將金帛貢來,免我動手。”處羅侯和大邏便登時臉色就發白了,他們又不蠢,那裡不知道佗鉢可汗想用他們來把高緯詐出來?

但是看佗鉢這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他們就是不想去也不敢說出來,只得臉色發苦地應承下來,只兩人兩騎入城去了。此時突厥兵臨城下,正是非常時期,聽說突厥人遣使前來,官員們不敢怠慢了,連忙上報,不過皇帝半點沒有着急的樣子,對左右臣僚說:“佗鉢急了,朕不能急,老規矩,先晾着他們。”

唐邕有些迫切道:“陛下,不若早談爲妙……”

高緯擁着皮褥子烤火,額角的亂髮垂下,有些不修邊幅,聽他這麼一說,只是笑了笑,然後道:

“不要着急,急怎麼能做得好事情?摸清他們最終目的想幹什麼,纔好要價還錢,這都是一個道理,先密切盯着他們,他們的一言一行都要上報,還有,提醒左相盯緊突厥人的動向。”

過了幾日,卻是風平浪靜,什麼也沒有發生,除了突厥人依舊躁動,入城二使臣依舊忐忑不安之外,倒沒有發生別的什麼事情。高緯覺得時機到了,這才下令傳喚使臣過來。

次日,皇帝在行宮召見處羅侯、大邏便。過了一會兒,二人在禁軍的引導下入了殿,見了皇帝的面卻並不下跪,而是行突厥之禮,強撐着硬邦邦道:“我大汗引狼騎百萬,已至城下,專候陛下回話。”

【這個豬腦子,命都可能沒了,裝什麼蒜?】大邏便隱晦地掃了處羅侯一眼,拱手揖道:“大齊皇帝陛下,外臣奉大汗之命,忝爲特使,專向陛下傳達大汗之意。”

高緯居高臨下,寒聲道:“佗鉢繼位不久,朕本欲遣使祝賀,以全盟友之誼,可他剛繼位,便帶兵犯我邊境,入我國內欲縱兵大掠,是何道理?你們突厥,都是這等背信棄義的嗎?”

“陛下,大汗此來並無他意。不過覺得昔日盟誓之中有些條框需要修改,所以……還有就是,大汗遣我們來問一問,去年爲何沒有歲貢上來。”大邏便好歹是讀過書的,漢話說得還算流利。

一聽到歲貢二字,高緯大怒,拍案而起,斥道:“背棄盟約的是你們,又不是朕,你們倒還意思質問起朕來了?朕何時成了突厥的臣屬,朕卻是不知!看來,爾等並無絲毫誠意,反倒是刻意羞辱朕來了!”

他盛怒之下,悍然下令:“來人,將這兩個賊子拖下去斬了!”

大邏便與處羅侯等再顧不得體面,聽後大懼,伏地請求饒命。左右臣僚自然要規勸盛怒之中的皇帝,稱道大國要有大國的氣度,不該擅殺使臣。又呵斥此二人,說突厥背盟棄義在先,就是斬盡也不能泄憤。高緯斥罵了一通之後,怒氣倒是漸漸平息,冷聲道:“大邏便,說起來,你還算是朕的親族,我高家的女兒嫁給了你,你便說一句良心話,朕可曾虧欠過突厥?”

高緯跟他年紀相仿,此時又顯出和氣寬容的氣度來,但他畢竟是一國之君,雖然話說得客氣,也還是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臉上雖神色平和,然不怒自威。讓大邏便感覺自己正面對的是他死去的父親木杆可汗,從心底裡泛出畏懼之意。於是道:“不曾。”

高緯面色稍霽,讓內侍上前攙扶他們起來,入座,這才說道:“都到了這一步,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佗鉢可汗,他到底圖什麼?”

大邏便和處羅侯四目相對,又看看左右,高緯知道他們什麼意思,吩咐衆人退下,只餘幾個侍衛留下。處羅侯看看大邏便,大邏便卻是低頭一言不發。處羅侯本來是不想說的,可吃高緯一唬,又想到自己那生死不知的兄長,最終咬咬牙道:

“很簡單,他就是打不下去了,又怕頭人們造反,於是想逼陛下貢獻金帛,並無他意。來之前他自己說的,若是陛下可以繳納歲貢,他立刻就退兵!”

“哼,歲貢他別想,朕又不是他的臣下,憑什麼給他上貢?他愛談就談,不談拉到,朕之麾下有猛士十萬,晉陽之中更有六鎮虎狼三十萬,大齊今日已非往日困頓之時,太平安定,四方鹹服,國力倍增,他想打,朕樂意奉陪!”

大邏便急忙說道:“然則如此一來,兩國都將騎虎難下,不得不打到底了!屆時哀鴻遍野,大汗雖戰敗鎩羽而歸,佔不到絲毫便宜,陛下的北疆也休想有一日之寧,這恐非陛下之願啊!

“大汗索求金帛,陛下不缺金帛……不如當面好好商議一番,雙方各退一步,屆時大汗有了梯子,就可以順勢下坡,帶兵回返。陛下將再次贏得盟友,贏得修養生息的契機,有望一舉收復中原,兩者一拍即合,何樂不爲呢?陛下與大汗本是翁婿,並非寇仇呀!”

高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頷首道:“道理不錯。他想怎麼個當面談法?”大邏便立即說道:“大汗是決計不肯入城的,讓陛下出城,陛下估計也不放心,不如這樣,雙方都只帶數百扈從,大軍則退避……如此,陛下該放心了吧?”高緯思慮了一陣,點點頭,說:“好。”

對於皇帝答應當面談話一事,羣臣自然反應激烈,幾乎是千篇一律的不許。但高緯自有計較,怎會教他們一說便動搖立場?他對百官說道:“大家都散去吧,各歸本職,照常署理公事。傅伏、鮮于世榮隨朕出城!”高緯錦帽輕裘,只帶着一柄弓一把刀便上了馬,背後僅帶領甲士三百騎。

過城門的時候,老慕容早已帶着甲士在側等候,他說:“老臣已經安排好,定保陛下週全!”城外浩浩蕩蕩的盡是大軍的旗幟,高緯坐在馬上點點頭,然後懷揣着複雜的心情出了城門,自然會有風險,可坐在他這個位置上,註定了面對的風浪不會太平,與其忐忐忑忑、畏首畏尾,不如面對。

【爲了天下一統,什麼都可以付出,冒一次險又怎麼樣?朕不會敗!】

高緯挺直身子,馬蹄輕輕叩響地面,傅伏與鮮于世榮緊隨其後,除了皇帝,所有人都是全副鎧甲,鐵塔一般的人和馬踩在地上,隆隆作響。外面幾乎見不到行人,只有戒備森嚴的禁軍結成軍陣列在城外郊野。

經過軍陣時,後面有一陣略急的馬步聲,元景安從後面趕了上來。“陛下,再走下去就要脫離弓箭覆蓋的範圍了,臣請陛下三思!”

“朕知道,你留在原地別動。”高緯這個當事人倒是從容,元景安見勸阻無用,漲紅了臉色,咬咬牙道:“臣跟陛下一道去!反正臣已經老朽無用,要是有個萬一,臣爲陛下擋箭!”

“不用,我們不會跑太遠。你也是一生見過大風浪的人了,怎地還如此畏首畏尾?”高緯說道:“朕知道你們現在心裡在怪朕輕敵,不是朕輕敵,是突厥人太狂妄,傾國而來,無非是以爲我們擋不住他們,要是再閉門拒戰,只會鼓勵他們。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再說,既然有嘗試一下的機會,朕幹嘛不把握住,突厥人的實力你們也看到了,朕可不想他們真就倒向僞周那一邊。被敲詐也就被敲詐了,日後再跟他算賬!佗鉢也在等我們吧,突厥人動向現在怎麼樣?”

“已經退到了數裡之外。”元景安說道。高緯忽然勒住了馬,遠處有七八支零散的騎兵隊伍趕來,他們排列得並不密集,或遠或近,或西或東的奔馳,轉眼間卻又匯合在一起,甚是怪異。鮮于世榮命一支鐵騎出列驅逐他們,他們立時便又四散而走。

“這是突厥人慣用的打法,正對攻擊力並不如何,但縱深和活動範圍非常廣,有百騎環繞可圍萬衆之勢,我們以往要破了這陣,比得先以左右兩側騎兵壓縮他們活動空間,再以步卒壓陣方可。”鮮于世榮這般解釋道,高緯點點頭,隨即,突厥的金狼旗出現高緯的視線之內。

“佗鉢可汗安好,高仁綱在此見禮了!”高緯上前幾步,朝着那邊大聲喊道。那面狼旗一頓,數百狼騎紛紛停下了腳步,隨後一個矮壯的中老年男人從背後出來了,相比高緯的輕裝上陣,佗鉢可汗卻是防範甚嚴,裹着雙層厚的重甲,臉頰被頭盔擠得有些變形。

他胯下騎着披有鐵甲的戰馬,聲音跟狼嚎一般:“愛婿可安好,幾年未見,不料還能再次重逢?!聽說你如今已稱雄天下,西邊的周國被你打得擡不起頭,真是可喜可賀!”佗鉢可汗語帶嘲諷。

“我也沒想到,才別兩年餘,可汗又勞師動衆,千里而來。可汗客氣了,竟然傾國來賀!仁綱真是擔當不起!”

“欸,愛婿不必客氣,只是不知道愛婿的晉陽城可住得下我這百萬雄兵!”佗鉢喝道。高緯默不作聲,看着他的背後,數裡之外,目光所及,盡是突厥的軍旗,烏壓壓一大片,無邊無際,充塞天地之間。突厥人在人數上起碼是誠實的,算上四條腿的,還真就有百萬之衆。

高緯策馬上前一步,大聲道:“長城以內,幾百年亂世,這中原沃土,盡是鮮血澆灌,爾等若是敢死,朕便敢埋,莫說百萬,就是千萬也裝得下,只怕可汗不願過來!”

佗鉢可汗的臉色鐵青,隨着一聲號角,他背後的突厥大軍像被風捲起的海潮,鐵甲翻動,滾滾向前推來!佗鉢可汗像是逗弄着羊羔,蔑視着高緯,道:“愛婿,你聽我一言,我們勉強也算是一家人,你要是願意向我上貢,那我便息兵罷戰,如若不然……少不得請你去漠北做客!”

元景安下意識上前幾步,看來真準備替皇帝擋箭,高緯身後的甲士盡拔刃相向,絲毫不畏懼佗鉢的恐嚇,高緯從馬鞍上取下大弓,笑着說:“突厥百萬之衆來會,朕卻以區區數百騎兵相對,實在是有失禮數!”他猛地將角弓拉滿,對着天上,嘣的一聲後,帶着沖天而去,弓弦猶自震顫不已,繼而一聲尖銳的破空聲響徹天空。

佗鉢眉毛一抖,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上。

大地開始傳來整齊的振顫,無數的軍旗開始在那一邊的山坡上露出了尖尖,很快便填滿了天空!風捲殘雲,旌旗獵獵!“嗚嗚嗚……”的軍號聲悠長而震撼,一大片黑壓壓的軍陣集結,不斷在往兩邊延伸!

先是一條黑線,然後這條黑線越來越粗,越來越密,猛然放大一看,綿延不絕的甲士持弓荷戈而來,宛若鋼鐵的洪流,越來越快,越來越廣!最後視線的盡頭,盡是閃耀着獰亮光芒的甲衣!

突厥人的呼吸都爲之一窒,佗鉢可汗的臉色青中帶白,惡狠狠地盯着高緯,跟要吃了他一樣!他正待說些什麼,東北方向,也就是突厥人的側後方,又出現了一支大軍。卻是人人都忌憚的楊檦那老匹夫來了!楊檦領着一支軍馬,在三裡之外住腳,大地爲之一頓。

原來陛下早有打算,元景安終於放下心來,露出了笑容。“我大齊鐵旅至矣,還請可汗入城一敘!”高緯底氣更壯,大聲喊道。佗鉢正在兩難之間抉擇,突厥的陣列之中傳來一片譁然,幾十萬人,就算是輕輕說話,也能捲起海嘯一般的動靜,卻是那些附庸部落見到齊軍強大,先生出了退卻之心。現在亂糟糟一片!

大軍在三裡處停住,高緯在盛甲的禁軍簇擁下再次上前,“可汗,既然你我雙方都無戰意,不如就此息兵罷戰如何?我軍已經後退三裡,留下了一片緩衝地帶,現在就能歃血爲盟,我絕不做半渡而擊的事。可汗要是要戰,那請退後,屆時兩軍交戰,刀兵無眼!”

傅伏、鮮于世榮壓力十分大,不明白陛下在宮裡養尊處優,爲何有這樣的膽量!兩個君王對峙,身後是各自的百萬大軍,還有比這更加瘋狂的事情嗎?!

對面陷入了沉寂,佗鉢似乎還在思考,但終究要做出決斷,何況高緯已經給出了一個體面的結尾方式。隨後,他說:“那就和吧!”不是我怕了他,而是那些頭人們不願意打了。佗鉢心裡這般安慰自己,無論多麼不情願,他還是吐出了那幾個字:“歃血爲盟!”

高緯下了戰馬,傅伏牽着一匹白馬跟在身後,朝佗鉢這邊過來。【他居然有這個膽子?】佗鉢心情複雜,偏腿下了馬,命一個護衛牽着上前。兩人連寒暄都沒有,直接進入主題,高緯命傅伏將白馬牽過來,高緯喜歡收藏獵弓和馬,這是高緯最喜歡的一匹,平時都捨不得騎。

高緯輕輕地撫着柔順的馬鬃,馬兒也依戀地貼着高緯的手掌。高緯的眼底閃過一絲冷酷的光,抽出腰刀將馬首斬下!白馬轟然倒地!佗鉢可汗下意識朝後退了幾步,高緯拿出兩隻玉碗,親自在馬脖子處接馬血,不知怎地,那毫無情緒的表情叫人從心裡感覺到寒冷……

“可汗,請!”高緯一手將馬血遞給佗鉢,佗鉢可汗接過,而後便看見高緯一仰脖,喉結蠕動,已將馬血飲盡。“願突厥和大齊的盟好可以世世代代長存!”佗鉢可汗面色晦朔難言地乾了這碗血,馬匹是剛殺的,血還很燙,氣味刺鼻,佗鉢皺着眉,勉強飲下了。

“玉杯同汝飲,白刃不相饒。”高緯笑了一聲,朝着佗鉢拱拱手,佗鉢漢話水平缺缺,聽不太懂他說的什麼,懵懵懂懂也還了一禮,然後各自散去。楊檦就帶着人在不遠處逡巡,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着左右心腹驚歎道:“今日方知,陛下真梟雄也!”

高緯被簇擁着回了大軍之中,而後突厥人先宣佈退兵,齊軍這才撤退。高緯一連點了數位臣子前去突厥,重新定盟約,忙完之後纔回到了寢宮下榻之所。

路冉急急忙忙上前,招呼左右爲陛下更衣,卻發下陛下衣服底下鼓鼓囊囊的,摸上去還有些涼。等脫了衣服一看,底下竟是一整套貼身的鎖子甲。高緯將它扯下扔在地上,頓覺輕鬆了不少,嘴裡嘟囔道:“朕就知道他只是個紙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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