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六章

豆花一覺睡到大中午,她夢見了她娘,夢見了公公老穀子,甚至夢到了四油。當然,大棒少不得出現在她的夢裡。

她夢見,在一片萬紫千紅的春天裡,在一片花紅柳綠之中,她鑽進大棒的懷裡,雙手攀着大棒的脖子,大棒摟着她,把他硬茬茬的鬍子壓在了她的臉上,扎得她臉上癢癢的,心裡卻是無比的舒坦。

大棒折了無數的花兒,栽滿了她的頭髮。花兒飄香,蝴蝶起舞,在一片萬紫千紅的景色裡,她和大棒相擁在一起。豆花**一聲,緊緊地抱緊了大棒,把自己柔軟的身子,融進了大棒山一樣寬厚的懷裡。

豆花在大棒懷裡蛇一樣扭動着身軀,她覺得,此時此刻,她纔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婆姨。

豆花睡得迷迷糊糊,似醒非醒的樣子,她還沉浸在剛纔的夢境裡邊,嘴裡就喃喃細語:“大棒哥哥,大棒弟弟,抱抱,抱緊了我。”

豆花做着夢,果真就有一雙手臂抱紫了她。她閉着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圈緊了自己的雙臂,就覺得有一個身子緊緊地貼了過來,把她箍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豆花心中大吃一驚,用手一摸,那是一個真實的身子。她把那個身子狠狠地推開,猛地睜開眼睛,睡意全無。豆花突然坐起身來,她的被子裡還真藏有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鬍子拉碴,一頭短髮,剪得也到整齊。濃眉大眼,雙目有神。那黑黑的臉膛上,泛着一層堅毅的神色。

這個人一雙狡黠的眼神,看着豆花,嘴裡發出“噝噝”的傻笑。他腆着臉皮,把自己的嘴巴湊到豆花的嘴上。

豆花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這個灰鬼,幾乎要喊出聲來了。

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大棒。大棒把豆花按到在炕上,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豆花的嘴。

豆花“唔唔唔”地掙脫大棒,低聲說:“你,你甚時候進來的?你不知道大峪口這兩天風聲很緊嗎?你不要命了?”

大棒說:“我死也要和我婆姨死在一起。”指了指鍋臺下面,說:“喜子安排我進來的。”

豆花兩眼放光,一頭撲進大棒的懷裡,兩人再也不願分開了。

喜子在臺階上坐到太陽偏西,纔有一個住店的客人來了。

這個客人拉着一頭毛驢,疲疲沓沓地走了進來。看到客棧院子裡冷冷清清的,他自言自語地說:“咦,這店開的,怎麼就沒有人住呢?”就咋咋呼呼地大呼小叫起來:“店家,店家,住店。人呢?”

喜子從臺階上站起來,衝着那人說:“哎哎哎,這不是人嗎?”

就仔細端詳起來人。來人頭上裹着一條分不清顏色的羊肚子手巾,羊皮坎肩毛朝外,腰裡紮了一條腰帶。家織布縫製的大襠褲,褲腳緊緊地扎着,一雙碰倒山牛鼻子鞋上沾滿了泥土,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一看便知是長途跋涉而來。

喜子眼裡有活,他來到客人跟前,從他手中接過毛驢繮繩,基本上就看清了客人的底細。他滿臉堆笑,說:“客官是要住店嗎?是要住便宜點的,還是貴點的?”

那人也不說話,四下裡打量了客棧一遍,說:“你是老闆嗎?”

喜子說:“我們老闆出去了,有甚事您跟我說就行。”

那貨卻脖子一梗,說:“不行,我得見到你們老闆。你老闆可叫豆花?”

喜子說:“你住店還挑老闆嗎?你是住店,還是找人?”

那人還是不理喜子,說:“我住店,也找人。不行嗎?”

喜子笑了,說:“能行,能行,老闆回來了,我就告訴她。”

那貨不再理會喜子,可着嗓子喊起來:“嫂子,嫂子,你在嗎?我找你來了。”

喜子就上去問他:“你剛纔叫甚來着?誰是你嫂子?”

那貨得意地說:“嚇着了吧?豆花,我嫂子。哼!”

喜子真的有點不太相信了,他也吃不準這貨說的是真是假,就問他:“你說老闆是你嫂子就是你嫂子了,她是哪裡人氏?你哥又叫甚名?”

二棒脖子一擰,說:“我纔不告訴你呢,一會問我嫂子去。”

喜子就把他安頓住了,過:“你先歇一會,我找老闆去”

豆花和大棒在窯裡纏纏綿綿,聽到院子裡的吵嚷聲,她跳下炕來,從窗戶眼裡往外面一瞭,對還賴在被窩裡的大棒說:“天爺,是二棒這個灰鬼,他怎麼來了呢?”

大棒也跳下炕來,在窗戶眼上看着院子裡的二棒,動情地自言自語:“長高了,長壯了,成大後生了。”

豆花就要拉着大棒去見二棒,大棒停頓了停頓,說:“我還是算了吧,我還有別的任務。”

就戀戀不捨地下到了暗道裡面,對豆花說:“招呼好弟弟,別說我在這裡。”

喜子過來開了鎖,指了指坐在臺階上的二棒,意思是問:老闆認識這個人嗎?

二棒此時在臺階上坐着,雙手袖在袖口裡邊,一會兒擡頭看天,一會兒低頭看地,一會兒又轉頭看着客棧四周。

當他看到豆花的時候,高興的就像個小娃娃,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沒大沒小地抱着豆花,說:“嫂子,嫂子,我可找到你了。”

豆花出現在二棒面前,問他:“你怎麼來了?”

二棒突然吸溜起鼻涕來,眼裡就流出了淚水,抽抽噎噎地說:“我爹,我爹他……”

豆花忙問:“爹,爹怎了?”

二棒說:“我爹他病了。”

豆花的心稍稍寬了一點,說:“吃五穀雜糧的,誰能不得個病,得了病,治病唄。”

就把二棒讓進自個窯裡,打發喜子去街上買幾個驢肉火燒來。二棒喜歡吃驢肉火燒,今天再讓他管夠吃一頓。

進了窯裡,二棒卻哭的稀里嘩啦,等哄住他了,喜子的火燒也買回來了。二棒一邊吃着火燒,一邊斷斷續續講了事情的原委。

老九是真病了,且病的不輕,並且,穀子地不光老九一人病了,有好多人都生病了。

這病也是日怪,得上就治不好了,先是渾身發軟,再是全身發燒,頭疼的炸裂一般,用不了幾天,人就不行了。現在穀子地村已經死好幾口子人了。

聽和家窪的老中醫說,這是鼠疫,多少年都不曾發生過了,有人說是小鬼子專門投放進來的。總之,得了鼠疫很難治癒,傳統的中醫根本無能爲力,老中醫說,要想治癒這個病,只有用一種叫鏈黴素的西洋藥,而普通的老百姓,上哪找這種緊俏的藥品呢?

豆花忙問:“二大爺和二大娘呢?”

二棒難過地低下了頭,說:“他倆,他倆已經……”

豆花的頭就一下子低垂到胸口,一開始默默地流淚,然後就號淘大哭起來。說好的,她要替二老養老送終的,兩位老人卻走了,她還是沒能在他們面前盡一天孝。

二棒說:“嫂子,我也是讓我爹趕出來的。老中醫說,鼠疫傳染,留在穀子地,難逃一死,我爹讓我來找你的,逃條活命。”

豆花止住悲傷,淚眼婆娑地看着二棒,說:“你先在這裡住着。”又自言自語地說:“這可怎麼辦呢?這可如何是好?”

喜子也聽到了事情的大概,這事有些嚴重,鏈黴素不是一般的藥品,鬼子那裡有,晉綏軍也有,但八路軍那裡卻是嚴重短缺,有許許多多的戰士在前線浴血奮戰,受傷之後,因爲藥品短缺,眼睜睜地看着一條條生命逝去,而無能爲力。

不行!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鄉親們去死。

豆花睜大眼睛,瞪着喜子,說:“這事我不能袖手旁觀。我找賀團長去。”

豆花不顧喜子的勸阻,着急忙慌地出了門,她要去河防團找賀團長要藥去,穀子地百十口子的鄉親們,她不能看着他們一個個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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