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龍鑌一直在思索,到底葉子亨、莫桂山、何永濟他們委託他人向自己表示希望集團可以把那已經被他們弄去的利衡服飾、利衡鞋業、利衡化工、利衡經貿這四家企業收購回去有什麼不良企圖呢?想當初他們爲了奪去這些企業可是用盡了心機,現在爲什麼反而這麼友好的要把這些企業還給集團?他們有什麼理由自貶身價反而去奉承自己管理能力遠遠超過他們?有什麼理由去認爲通過股權交換的形式讓集團得到這些企業的部分股權會給他們帶來更多收益會給這些企業帶來更大發展?
葉子亨,這個錢老的大女婿,曾經爲了得到集團的繼承權,不惜向競爭對手、自己的妻弟、錢老的大兒子錢同華下手,在集團結成連錢老都忌憚三分的勢力網絡,被錢老剝奪繼承權後又夥同莫桂山他們利用集團的危難時機瓜分集團江山,後來又竄綴錢老家人拉攏集團老員工結成聯盟企圖逼迫自己拱手讓出經營大權,被自己粉碎陰謀之後又惱羞成怒指使老婆錢素雪退出集團,並教唆錢素雪以及錢老那兩個媳婦跟錢毓慧鬧僵,這個人根本就是一個和廖業同等類型的人物,只不過廖業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老百姓,而他是一個上流社會的有自己的商業網絡交際關係的所謂上流人士罷了!
莫桂山,何永濟,這兩個曾經支援幫助過錢老的上流人士,相信以前和錢老有過一段真誠的交往,但是隨着經營手法的分歧和各種利益分配上的矛盾,不可避免的出現裂痕,等到得知集團有可怕的外敵入侵的時候,非但不施以援手反而趁火打劫,等到被焦嶸森狙擊卻又厚着臉皮求助,錢老不計前嫌,也爲了達到麻痹焦嶸森的目的就伸手救了他們一把,可到後來自己主管集團身臨暫時困境的時候卻又不見他們有善言相護有善行襄助,到了今天看到集團蒸蒸日上了又對自己獻媚!
這些人個個都是常人眼裡的令人尊敬的有地位有身份有錢有勢的上流人士,可是在他們的眼裡只有利益只有**,他們的一切言行都只可能是虛僞,絕對不可能有什麼真誠。可笑竟然還要對別人說當時他們離開集團是遵照錢老指示分兵自保,現在到了該把那些企業歸還給集團的時候。他們肯定知道自己有一個願望就是一定要將利衡丟失的東西完璧歸趙,這是自己在對集團所做的發展規劃構想中的必然軟肋,他們就是抓住這一點,將來好提高談判條件!實在他媽的可惡!
這幾個人看似精明其實是蠢,搞企業有必要對員工那麼摳門嗎?將所有的權力死死抓在手中,生怕員工會背叛他們,對企業發展鼠目寸光,做事唯利是圖,不是與人爲善而是與人爲奸,他們怎麼就這麼不明白管理企業的本質就是管理人呢?如果他們能象自己一樣,選好合適的人才,在集團規模架構搭建好了之後就將權力充分下放,並利用人與人之間的制約達到控制操縱的平衡,這樣何愁企業不發展?又何必再費盡心思對自己來玩這些不入流的把戲?
等等,他們也有可能是害怕自己對他們進攻,因此這才主動示好,看來他們已經知道自己遲早要對他們展開兼併計劃了的,這個消息又是誰泄漏的?記得自己只在董事局和那四個副主席輕描淡寫的說過,有可能是她們將這個秘密泄漏出去了。沒所謂,泄漏就泄漏吧。
豹子哼哼唧唧的跑了過來,這條野狗自從自己解除對它的行動禁令以來就整天在外面瘋,在集團的知名度完全不低於自己,看它拼命抓撓脖子的樣子就知道它身上一定有跳蚤了,改天得給它殺蟲才行,別搞得自己身上也有跳蚤,那樣就鬧笑話了。
結識了這麼多高官顯爵商場大亨上流人士,對自己留下的唯一觀感就是這些人的言語、行爲、思想、**基本上都是分裂的,沒有必然的因果聯繫,內心真正的**是深深掩藏的,頭腦中的思想是萬千複雜的,言語行爲都是圍繞着他的目的進行,這些目的的根源就是利益,這利益有長期的短期的,利益的種類也不勝枚舉,虛假的言行實在令自己厭倦。可是沒辦法,爲了集團只得應付下去。不過真是沒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在他們中間遊刃有餘,想必自己和他們是同一類人吧,要不然怎麼可能和他們關係處理得如此融洽?他們也正是在和自己的交往應酬中分析自己就是他們的同類,所以纔會對自己在面子上充滿友好的友誼。
對,一定是這樣的,自己和他們一樣,想的、做的、說的、求的都是分離的,臉上都是受人尊敬的面具,掛着虛僞的笑容,說着很容易讓人誤以爲充滿真誠和喜悅的話,可惜誰要是相信誰要是被感動了那麼這個人一定是個只會讓我等對其鄙視的傻瓜。
利益決定一切,所有交往的表象不過就是利益可以通過這種方式來發生聯繫,站立在那裡行走在那裡活動在那裡的每一個人都不過是利益的代表**的化身,你來我往竊竊私語交頭接耳鼠竊狗盜張牙舞爪錦繡前程厚貌深情盡態極妍妙手空空色色俱全,說什麼身爲清塵濁水光明正大隱惡揚善表裡如一憂國奉公的仁人志士,其實說到底個個都是飽食暖衣笑裡藏刀利慾薰心人面獸心心安理得的饕餮之徒,在氣味相投的場所裡相投着氣味,這種億萬人無比欽羨的上流社會將他們相投氣味的方式美其名曰“社交”。
一宿未睡的龍鑌今天不知怎地沒有了以前那種旺盛的精力,反而有點疲憊了,上午十一點他坐在沙發上就在聽取下屬彙報的時候迷迷糊糊合上了眼睛,兩個下屬不知所措,以爲是龍鑌厭惡自己,坐在那裡不敢出聲面面相噓,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剛巧此時焦思溦來了,就揮手要她們出來,並低聲對她們說道:“龍主席這段時間很辛苦,估計昨晚又是一個通宵,你們去接待室等等吧,等他醒了之後你們再接着彙報。”她自己卻躡手躡腳走了進去,坐在沙發上看着正偏頭昏睡的龍鑌,看了十多分鐘後,她又出去要林洋取一牀薄薄的毛毯來,然後她親自把毛毯小心的蓋在他身上。
此時已經是2005年12月了,廣東也進入了冬天,窗外雲霾層層疊疊堆積着,昏昏暗暗,眼前的景緻並非象晴日風光那般清澈清楚,迷離的陰鬱將一切遙遠模糊,這種模糊的存在總是令人失去凝望遠方世界的耐心。
龍鑌正在做夢,夢裡他正帶着豹子拿着獵槍在熊山的灌木叢中尋找着驚飛的野雞和斑鳩,他斜斜向上端着上好火藥和鐵丸的獵槍,將扳機也撥到了隨時可以擊發的位置,豹子就在前面十幾步距離的灌木叢中嗅聞着飛禽的氣味,豹子總是能很快的找到它們藏身的場所,而且會用尾巴的搖擺告訴自己獵物就在前方,而自己只要等豹子飛速跑過去把它們驚飛起來,就立即象奧運會射擊飛碟比賽一樣,順着飛禽飛翔的軌跡,提前相當於它們一個身子的距離,就扣下扳機!
砰——!
那飛禽就會很奇異的斜飛一段距離之後就墜落,然後豹子就會立即撲上去將飛禽叼回來。豹子以前總是喜歡把獵物咬死再叼回來,它又有點怪脾氣,如果獵物膽敢反抗那它一定會把獵物撕得支離破碎,記得有一次有一隻野雞啄破了它的鼻子,它硬是把這隻野雞的頭咬斷,把翅膀咬斷,把整隻野雞撕得不成雞樣,最後沒法子賣錢,只好和齊爺爺一起吃了。那次之後自己把它教訓了一頓,並示範給它看要如何去抓受傷的野雞野兔,它這纔有所好轉,不過還是有一點喜歡玩弄獵物的習性,就像那次下雪天抓的那隻野兔一樣,它玩一會把野兔放掉,等野兔一跑它又上去把它抓回來,用爪子玩了玩,兔子也聰明就裝死,它可不會上當,故意又鬆開,兔子一跑它又上去抓回來,自己都被它弄得有些煩了,乾脆把兔子的兩隻前腿折斷,這樣兔子就沒法跑了,就可以安全的丟進腰間挎着的竹簍子,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豹子開始搖尾巴了,前面有獵物了,趕快屏聲靜氣做好準備,豹子扭回頭看了自己一眼,自己輕輕噓了一聲,豹子得到指令立刻電光一般襲擊過去!
轟——!
哇,居然飛起來五六隻!這都是些什麼鳥啊?這麼漂亮,每一隻身上都是那麼美麗的羽毛,飛翔的姿勢那麼優雅,就連叫聲都清脆動人,想必它們的肉一定鮮嫩無比!管他!先幹掉它們再說!把它們打下來之後再來細細分辨吧!這些鳥的樣子可是在熊山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定要幹掉它們。
把扳機一扣,一聲巨響,槍口蹦出看不見火光的濃煙,數不清的鐵丸向這些美麗的鳥兒射去!
噢!噢!沒想到這一槍竟然把這些鳥兒全部打了下來!這可真是奇蹟!
高興的衝到跟前一看,沒想到久經沙場的豹子沒有象以前那樣用爪子把那些鳥兒壓住以便自己好一隻一隻的撿進竹簍子裡,反而在口中連連發出悲嗚,畏懼焦急而且痛苦的圍着這些鳥兒直轉圈子,這怎麼回事?
真是個沒用的蠢狗!不是野雞野鴨斑鳩你就不敢去咬去抓了?罵罵咧咧的彎下腰,準備把這些還在地上撲騰的鳥兒折斷它們的翅膀讓它們無法飛走然後再放進竹簍子裡。
天啦!這是什麼怪鳥?怎麼它們的頭不是禽類的頭而是一個人頭?對,就是人頭,而且都是女人頭!連頭髮都是女人的頭髮!有女人的眼睛女人的鼻子女人的眉毛女人的嘴脣!再仔細一看!
這,這,這不是,不是靜兒,不是秋雅,不是雯麗,不是薛冰瑩,不是焦思溦,不是······嗎?
她們都在哭,不,錯了,是這些有她們那樣面容的鳥兒在哭,不,也不是,就是這些鳥兒在哭,是鳥還是人在哭?不是,不是,什麼都不是,自己剛纔根本就沒有開槍打它們,是它們自己跌下來的,不關我的事,不是,自己剛纔明明開了槍,就是自己打的,就是自己把它們打下來的!
天啦,難道自己真的把它們從天上打了下來?那不是它們從此就再也不能自由自在的在野花野草之中恬靜悠閒的覓食在藍天白雲之間美麗優雅的飛翔了嗎?
這可怎麼辦?這麼美麗的鳥兒,這麼美麗的有那些自己熟悉的女人面容的鳥兒被自己無情的槍口傷害了,自己爲什麼要把它們打下來啊?!爲什麼爲了要吃它們的肉就把它們打下來?讓它們自由自在的過着它們的生活日子,讓自己可以站在熊山之上看着它們自由自在的過着它們的生活日子不是更加好些嗎?
突然,天崩地裂,大地激烈地搖晃起來!熊山就在大地激烈地搖晃之中轟然坍塌了,整座山遮天蔽日,就像急驟地滿天黑雲以無法阻擋無可逃避的態勢向自己壓了過來!幾十億萬噸重的山體猛然就把自己壓在下面,自己就象孫悟空被如來佛祖的五指山壓住一樣,再也無法動彈,無法呼吸!
快,快!用盡全身力氣把這座山推開!千萬不能讓它把自己壓住!
豹子,你這死狗不來幫忙你還咬我的腳幹什麼!給我滾開!
龍鑌情不自禁的將腳蹬了一下!
焦思溦將毛毯蓋在龍鑌身上之後就彎腰站在那裡,癡癡的看着他。
看着他在昏睡中時而懷疑時而喜悅時而驚詫時而恐怖時而咬牙切齒時而憤怒不已地變化着面部表情,那表情如此豐富令她看得如癡如醉,當她看到龍鑌在夢中居然還揮手蹬腳的時候她就斷定龍鑌一定是在做夢,而且還是在做惡夢。他睡着的樣子真象一個孩子,有誰敢想象這個睡覺會做惡夢會做表情的孩子就是那個狡黠多智氣宇軒昂統帥風度並掌管幾百億資金資產的龍鑌呢?
龍鑌就在這一蹬之下驚醒了,睜開眼睛,這才意識到這原來是個夢,事實上,那壓在自己身上的熊山根本就不存在,而是一牀毛毯,那些被自己傷害的有着女人面容的鳥兒也根本就只是幻覺,映在眼裡的倒是那個美麗動人的幾年以來一直支持自己工作的集團副主席集團副總裁焦嶸森的女兒焦思溦。
焦思溦見到龍鑌醒來並用迷茫的眼睛盯看着她的臉,她慌忙站起身子,用手攏着頭髮,又轉身坐到沙發上,表情很不自然的說道:“龍主席,你醒了?剛纔我來的時候看見你在睡,我就讓***、***去接待室了,你休息好了嗎?要不,我去把她們叫過來?”
龍鑌用雙手在臉上在眼睛上擠壓擠壓,重重的出了一口氣,說道:“等等吧,焦副主席,我和你商量商量葉子亨董事長、莫氏企業和何氏企業的事情,他們幾次託人轉告這個意思了,我們不能沒有一點表示,你說是不是?”
龍鑌決定和他們進行接觸,在隨後的日子裡他和他們三家展開爾虞我詐斤斤計較善善惡惡來來往往的談判,以旗下企業的部分股權和他們分別交換,雙方總算達到了各自想要的目的。龍鑌知道自己沒有精力也沒有必要和他們摻和過深,他只是讓集團得到了那些企業25%的股權,他覺得這也算是完成了錢老那個沒有說出口的遺願。而莫桂山他們也讓自己的資產實現了與聲名鵲起的利衡集團進行資產重組,讓外界認爲他們將得到利衡投資基金的全力支持,使股價立刻上升,而且也和利衡集團言歸於好,無疑就已經消除了那個日漸逼近的威脅。
這件事情付出心血最多的就是錢毓慧,她和莫桂山他們有那種世交關係,運用她的特殊身份在龍鑌和那些人之間努力斡旋,她的努力也讓龍鑌認爲錢毓慧是實實在在的圍繞集團未來發展在做事,而且錢毓慧的老公馬健清在香港國際總部的工作成績也很不錯,他們兩口子沒有刻意去拉攏下屬集結勢力團體的跡象。
談判結束之後焦思溦又邀請龍鑌去臺灣參加一次豪奢的婚禮,她帶着龍鑌去見識主人家中一間擺滿黃金製品就連傢俱都貼滿金箔就連馬桶都是18K金做成的金碧輝煌的名字就叫“黃金屋”的房間,並告訴龍鑌這個主人的資產僅僅只有四十億臺幣,折算成港幣將近十億左右,僅爲龍鑌身價的幾十分之一,可他的生活卻比龍鑌舒服一萬倍,甚至比古代的皇帝還舒服,據說在那個黃金浴缸裡泡澡的時候有兩個全身**僅披透明紗衣的美女在旁邊伺候,並隨時隨地滿足他任何需求。
龍鑌邊看邊聽邊點頭,那眼神中沒有羨慕也沒有不屑,只是順着焦思溦的指點看了一下,他甚至都沒有用手去觸碰這些散發着奇異光芒的物品。他在離開之後和黎大山蒙遠三個人去大街上的路邊檔吃了一碗牛肉麪,還喝了兩杯啤酒。
路易絲完全泄氣了,建議焦思溦從此放棄對龍鑌進行**的誘惑,改爲直接報復。焦思溦也迷糊了,懷疑龍鑌就是一個修練到了無慾無求神仙境界的和尚,她們向古德里詢問究竟。
古德里沒有在網絡上馬上回答,等到一個小時之後就給她們發過來一段話:**是個體賴以存在的根本,是生活的基礎和源泉,佔有更多物質得到更多精神愉悅的享受是人類的天性,人類的感官生來就是嚮往更舒適的刺激,任何人沒有經歷心智的洗滌是很難從常人口中的**裡超脫出來的。這個人佔據瞭如此多的物質卻不將它用作光明的慈善之中,還如此強迫自己剋制對**的追求,事實上他已經處於理念崩潰的邊緣,他的墮落將比其他人更可怕,你們不要忘記他魔鬼的報復行徑,也不要懷疑你們所做的正義,記住一點——“**本來就是溫度的沸騰”。
焦思溦猛然想起那個盜掘龍鑌祖墳的吳喜中兩人在監獄裡早已神秘死亡,她清楚記得當時龍鑌說過“該死!”這兩個字,而且龍鑌前些日子還對自己開玩笑似的說過那個胡副書記是個貪污犯真不配作山城的父母官,毫無疑問那個胡副書記就是龍鑌利用影響力撤職的。這些日子來聽到過一些秘密傳聞說龍鑌爲了報復那個逼得他逃亡的鄭學,甚至利用錢老將身爲高官的鄭學父親和舅舅送進監獄後來又神秘自殺,現在想起來不但吳喜中是龍鑌指使他人弄死的,就連廖業都有可能是被龍鑌乾的,這個人心狠手辣之極,就像古德里他們所說是扭曲的人格、變態的惡魔,這個惡魔殺死了自己最愛的父親。
2005年12月,這一天真是怪異得很。
熊山上爲了修建水庫方便裝卸車工具車輛運送砂石而開闢的那條公路已經修好了近五分之四的土路胚形,沿路都有重型壓路機在反覆滾壓路面,民工也有條不紊的在路面上鋪上防滑的碎石,從天雷鄉到江坪鎮的公路也在忙碌的搞着路面拓寬和整修,只待完畢之後就會在上面鋪上厚厚的柏油。
現在高智勇正在熊山水庫工地現場和幾個包工頭一起督查那些民工炸山採石開路。
一個包工頭殷勤備至的給高智勇遞上一根芙蓉王煙,待高智勇拿在手裡之後立刻就打燃打火機,攏起雙手,讓鮮紅亮閃的火苗在手掌攏握的狹窄空間裡不至於被半山腰中無處不在的凜冽的寒風吹滅,高智勇微微低下頭吸燃了煙,又擡頭看了一眼這個包工頭,這個包工頭叫做劉二喜,他的眼神裡笑容中到處彌散着對自己的巴結奉承諂媚,他的兒子和龍主席做過同學,現在在部隊當兵,他是天雷鄉全鄉最富有的老闆,他在山城開有一間建設公司,承包過很多公路建設,有建築資質,而且他的兩個親戚還是山城縣城的縣局領導,當時爲了水庫修建區域的移民安置出了不少力,考慮到他的特殊背景可以爲工作開展帶來便利,自己在和指揮中心的人研究之後就將一些工程承包給了他。
劉二喜並不知道高智勇此刻心裡在想什麼,他隨後也給站在旁邊的幾個包工頭遞了一根芙蓉王。一個人對高智勇用帶着濃重山城口音的普通話討好的說道:“高總,您就放心吧,照這個進度下去,這條路再有十天就可以修好,我們絕對不敢耽擱您的計劃的,你看,他們幹得多賣力?”
高智勇知道這個人是天雷鄉古寨村的村支部書記,他表哥是天雷鄉的黨委副書記,那個黨委副書記就和江坪鎮的一個基建老闆合股,分包一些土石方工程,就安排他來招收民工做工,龍鑌對承包工程的包工頭有個特別要求,那就是儘量從當地幾個鄉鎮招收鄉民,這裡倒是有點肥水不落外人田的想法。
劉二喜看到高智勇點着頭,生怕好聽的話被別人說去了,就忙用更討好的口氣說道:“高總,龍主席爲了照顧鄉民們可以通過做工來增加收入,我們這些包頭自然一定是按照龍主席的要求來做的,您看,這些人除了爆破員和幾個搞技術的,差不多全部都是這個地方的農民,嘿嘿,這是來不得半點假的。”
高智勇將腳在碎石上踢了踢,看了看半山腰的風景,隆冬的熊山蒼茫而蕭瑟,田野間稀稀落落的種上了一些油菜蘿蔔,難看得緊,他深深吸了一口煙,說道:“嗯,嗯,我可告訴你們,龍主席對你們是不錯的,他說過決不拖欠任何工程款,但是也嚴令絕對不準任何包工頭拖欠扣減民工工資,他爲民工們準備了防護勞保用品,制定了最低工資標準,並且承諾如果萬一發生不測的民工受傷安全事故他一定會負責到底,他爲做工的鄉民考慮如此周到,你們知道這是爲什麼嗎?就是這是造福鄉民的慈善事業,既然是慈善是爲了幫助鄉親們,那就絕對不准你們從民工身上賺取黑心錢!你們是承包商,是工頭,讓你們賺的錢他一分都不會少,但是要是被他知道你們敢違揹他的要求,那你們就再也別想承包到項目!我可是經常找民工走訪調查的。”
在鄉民的眼裡在他們這些有幾個小錢的人的眼裡龍鑌的慷慨是無法想象的,而且龍鑌更是他們這些包工頭們百年難得一見保證絕不拖欠工程款的老闆,要知道他們歷來都是得費盡千辛萬苦千方百計才能承包到一點工程項目,而且還要對那些人討一萬萬個好,陪一萬萬個小心,特別是在承包到政府部門工程的時候還要送錢送禮才能把工程款給要回來,哪裡會碰上這樣不會伸手要他們的回扣只要求他們工作賣力的主顧大老闆呢?
劉二喜聞得高智勇這麼一說,趕緊連連擺手並連連保證道:“高總,高總,您就請放一萬個心,我們這些包頭只要從您手裡一領到錢就立刻把工資發放給他們,從不敢在手上過夜!您看他們工作賣力的樣子就知道,他們都把龍主席當成了救苦救難的菩薩,當作熊山的山神!他們是在幫助自己過上好日子工作,在爲熊山的神幹活,龍主席的規定要求這些民工全部知道,要是被他們知道我們敢違反他們眼裡的神的規定要求,那他們不把我們吃了纔怪!”
“就是,就是,”其他幾人忙不迭的加重對這種說法肯定程度,還連連點頭。
“你們知道就好,”高智勇露出笑臉,“我雖然是個外鄉人,可我有耳朵聽,有眼睛看,有嘴巴問,是不是?”
高智勇看着這些包頭對自己那無比尊敬和討好的神情,禁不住就想到昨天晚上愛人段玲玲說的話“智勇,鄉民雖然的確是把龍主席龍鑌當成了神,但是包工頭他們把你當做了他們的神啊,你啊,你這個神是財神,你那龍主席太遙遠了,沒有時間和精力來管理這幾千萬的工程,他的心都在那幾個億幾十億的企業上,所以啊,你纔是和他們直接發生聯繫的財神爺,你說他們不怕你不討好你,那纔怪呢!”
是啊,玲玲總是那麼聰明伶俐,說話又貼心,又充滿女性溫柔,記得自己接受龍鑌聘任之後初次來到山城天雷鄉,正是這個擔任天雷鄉辦公室主任的她接待自己,自己一見到漂亮的玲玲一眼就喜歡上她了。也難怪,自己四十三了,和感情性格不合的妻子也離婚三年了,離婚兩年之後爲了不讓兒子心裡受到父母離婚的陰影影響,也爲了讓兒子接受到最好的教育就拿出全部積蓄把兒子送到了法國留學,這麼一來自己心裡更加孤獨。按道理自己也應該找一個合適的女人再組建家庭,可就是沒有遇上合適的。
玲玲當時二十四歲,大學畢業二年,她父親就是以前天雷鄉的黨委書記,現任山城人大副主席,就把她安排到了天雷鄉工作。天雷鄉又窮又苦,可她父親堅決要求她去那裡鍛鍊。她平日裡見到的都是些沒有半點素質的鄉幹部和鄉民,所以見到自己這個大學教授來了之後也對自己很有好感,她一和自己見面就說她在龍鑌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他,還在他手裡買過野兔和魚。兩人一下子就有話題了,面對如此聰慧可人的女孩,自己也立刻就動了心。
這事說起來還得感謝劉二喜。劉二喜知道自己對天雷鄉那個漂亮的副鄉長段玲玲有點意思,就千方百計給自己製造和段玲玲在一起的機會。玲玲呢也不嫌棄自己是個年紀大又結過婚還有孩子的人,同意和自己交往,龍鑌得知了這件事後還對自己說他還記得段玲玲,並對自己表示了祝賀,本來玲玲父親是堅決不同意的玲玲和自己在一起的,但是玲玲的愛情讓自己感淚盈眶,就在四個月前她就毅然爲自己懷上孩子,見到木已成舟,老丈人也只好同意,這不自己和玲玲正式公證結婚都已經有三個月了,玲玲肚子裡的孩子也一天一天大了起來,昨天還會在玲玲的肚子踢她了呢!
高智勇一想到他又要有孩子了心裡就格外激動。不知玲玲將來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要是女孩的話那自己就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了,希望玲玲生的是個女兒,要長得象玲玲那麼漂亮那麼聰明;要是男孩的話,那自己就有兩個兒子了,這個兒子可千萬不能象他哥哥那樣。別提這個前妻生的在法國留學的十七歲的兒子了,一提他,心裡就煩躁,這個孩子就和他母親一樣,貪慕虛榮享受,在法國讀書學習一點都沒有象其他孩子一樣刻苦,而且花錢如流水,要不是有龍鑌的這份高薪水工作就憑大學裡的那點工資獎金和兼課費用還真是養不起這個傢伙,負擔不了他在國外的開支。
想到錢就想起那些包工頭爲了可以承包這些工程,幾萬幾十萬的給自己塞錢,其實要說看到那厚厚的鈔票不心動那是假話,只是左想右想這錢是絕對不能要的。記得去年,也就是2004年上半年的時候,利衡集團在建的員工休閒中心大樓發生倒塌造成七人受傷一人死亡的嚴重事故,龍鑌就查出那個工程主管收受包工頭賄賂,結果把他送進了監獄,整個集團的人都知道龍鑌會給你高薪水,但是你絕對不能收受賄賂做出有損集團的事情。
這個龍鑌雖然是自己的學生,但是他遠比自己這個老師有出息。記得自己以前在長漢大學教書的時候就對他很有印象,他很樸實也很聰明,專業課成績非常好,在向自己請教專業課程疑難點的時候自己也很用心的幫他釋疑解惑。實在沒有想到,幾年之後那個樸實聰明的龍鑌已經是一個叱吒風雲的大集團主席,他敢作敢爲卻又慈悲心腸。原本以爲自己就是一輩子在學校教授水利工程幫助地方政府搞搞水利施工建設了的,沒想到龍鑌把自己請出山,給自己每個月兩萬五的月薪一輛專車,全面負責他在家鄉所做的慈善事業,給自己組建指揮中心班子的權力,他只是派來了分別負責管理建設資金的出納和會計,還有一個他從廣東聘請的承擔一定監督職能的職員。
他給了自己這麼高薪水,並且還說這裡建設完工之後還給自己五十萬的獎勵,當然這都是後話,不過自己有生之年可以做這件有意義的事情也算是不枉此生。在這個天雷鄉關於他家族和他小時候的傳說真的是太多了,說來好笑,自己甚至還收藏有他以前小時候寫的對聯。
所以那些包工頭爲了可以承包工程項目而向自己行的賄賂是絕對不能要的,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就是一切爲了順利完成項目建設,以包工頭的合格建設資質爲要求,並充分考慮各方面的關係,公開招標發包工程。
唉,那些人怎麼就這麼唯利是圖無孔不入一心鑽在錢眼裡,想盡一切辦法從這筆幾千萬的慈善工程款裡撈取好處。雖然說這是龍鑌自主的慈善建設,並不需要政府撥發專款,而且也實在是在爲鄉民謀求福利,可是爲了得到上級有關部門的批文,爲了順利說服那些因爲擴建公路、新修建公路以及徵用水庫區域裡必定將來會被水庫把部分農田土地淹滅的戶主村民用合理的價格出讓土地,爲了協調並解決和當地鄉鎮政府、當地村支部村委會以及各個權力有關部門等等等等方方面面的關係矛盾,這一年多來自己可真是累得夠嗆,幸虧有可人的玲玲陪伴安慰自己,照顧自己的身體生活,而且龍鑌很理解自己的難處,給自己的薪水調高到了三萬。
有道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啊,山城的官商關係盤根錯節,有時想起來就氣憤,山城裡有一些當地領導反覆向自己推薦和他有某種關聯的包工頭,言下之意就是高老闆這工程又不是你的,你要是照顧了我的面子,我肯定不會虧待你。自己審查過幾個他們推薦的包工頭資質,並不滿意。不過龍鑌真是古靈精怪,他事先就提醒了自己,在適當照顧重要關係的前提下公開向社會招標發包,嚴格監督檢查施工進展。就這樣在順利改建天雷鄉集市市場和中小學之後,又順利搞好了移民的安置和土地徵用的賠償,並且與之同步進行了水塔修建、公路建設和修建水庫的前期工程建設,再有就是組織發動農民加入高科農業開發合作。
包工頭的錢是不能要的,再怎麼也不能要,他們總是想叫自己去打牌,然後他們再通過輸給自己錢來達到變相行賄的目的,自己是不會上當的。玲玲不但是個聰明的女人,而且也不是貪財的人,她對自己說了只要自己對她好就是吃糠都願意,玲玲,我的親愛,玲玲······
正在高智勇一邊在路上走一邊胡思亂想的當兒,前面正在炸山的地方傳來了刺耳的笛聲,那是表示炸藥已經安放進了岩石之中,所有立即退出安全警戒線外。高智勇擡眼望去,看到做工的民工也紛紛走開了,警告的笛聲和高音喇叭裡傳出“放炮了,放炮了,趕快走開”的呼喝聲持續響了幾分鐘,站在山頭的旗幟也在左右揮動,表示可以正常引爆。
炸岩石都是用的民用炸藥,引爆的是電雷管,先用風鑽機在岩石上鑽洞,再將炸藥放進洞中,將電雷管插入炸藥裡,連上細小的電線,將各個爆破點都連接上,再用長電線拉至安全的距離,在確信沒有人員牲畜滯留之後就可合上電源,電雷管只要有電流通過就會立即引爆炸藥。那響聲驚天動地,炸起的岩石可以飛濺幾十米遠,籮筐大的石頭都可以掀起老高,碎小的石頭就更是有如高速的子彈,也像手榴彈爆炸的碎片,如果打在人身上輕則受傷流血,重則會致命。雖然那種通過點燃導火索引爆普通雷管和炸藥的爆炸方式會出現很多啞炮,但是這種電雷管引爆其實也同樣會出現啞炮,不過安全程度高了很多,而且事故發生率降低了很多。就算如此,龍鑌也反覆告誡高智勇,他希望在這全部的工程項目建設中不要出現一個工傷事故。
轟——!幾乎就在同時發生的幾聲巨響就岩石的碎片衝到了半空之中,復又紛紛揚揚落下,爆炸產生的粉塵頓時瀰漫開來。
高智勇從包工頭手裡拿過對講機,要求放炮員去確認沒有啞炮之後才能發出允許進入的指令,那兩個放炮員幾分鐘後彙報說是電線斷了,有兩個啞炮,高智勇當即下令不準任何人進入爆炸危險區域,劉二喜和其他幾個包工頭對望一眼,頗有些好笑,這個高總做事情總是這麼負責,幾個啞炮有什麼大不了的,斷了電源把電雷管取下來之後鬼事都沒有,沒有雷管引爆,這些民用炸藥是不會自己爆炸的,就是你用錘子砸都砸不響。
這是冬天,本該是飛霜下雪的季節,可是由於越來越嚴重的暖冬現象緣故,熊山已經越來越稀罕見到滿天飛揚的雪花了。按道理這漫天漠漠正懸在熊山上空的暗青灰烏的雲是會把潔白晶瑩的雪花撒滿熊山的,誰料,正在放炮員準備重新連接電線排除啞炮的時候,突然一陣平地捲起的怪風呼嘯着從熊山之巔撲壓過來,吹得人幾乎無法站立!
這股風一起,立刻整個天雷鄉就陷入了詭異的世界。嗚——!呼——!尖細卻又粗暴,瘋狂而又凌厲,有若地獄鬼怪的嘶嚎,更有若山神暴怒的呼嘯,剛烈勁猛的風聲似乎正預示將有摧殘天地間一切的恐怖到來,緊接着房屋被揭掉瓦片,樹木被吹折了枝椏,那兩個放炮員甚至被這股怪風吹得摔倒在地,在地上連打幾個滾,更可怕的是天空迅速黑暗下來,而且簡直就是變成黑夜,整個天雷鄉整個熊山都被籠罩在恐怖的黑暗之中,淒厲的怪風以無可形容的氣勢盡情的掃蕩着一切高出地面的物體,甚至將腰身粗的樹木連根拔起,又或者是將樹木生生扭斷,將地面一切可被移動的輕質量物體毫不留情的捲揚到了空中,天地間黯淡無光,似乎天就塌了下來,又似乎這就是世界末日的景象!
緊接着豆大的雨點夾雜着一些冰雹惡狠狠的對着天雷鄉對着熊山砸了下來,啪啪啪,密密麻麻響成一片,緊接着又是閃徹天地的閃電震動天地的炸雷接二連三出現,那一切爲之恐懼的生靈嚇得魂不附體戰戰兢兢,唯一能作的就是在叫喊聲中罵娘聲中用雙手抱着腦袋並蜷縮身子儘快找到安全的地方保護自己不要受到傷害。
它狂笑着,擂打着它的戰鼓,傾瀉着它的唾沫,放射着它的寒光,此刻的天地間唯獨只有它在猖獗地咆哮着它的憤怒!所有的一切都不過只是它魔手隨心所欲蹂躪的對象,沒有任何生靈不敢對它不臣服!
轟啊——!
一道貫徹天宇劃破所有黑暗可以清楚看出它的軌跡的閃電有若一條蜿蜒遊動的金龍一頭就紮在那個發現啞炮的位置,這強烈無匹的電流立刻引爆那還未來得及取出的電雷管,電雷管立即引爆炸藥,黑暗中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爆炸發出的火光!
不得了!出事故了!
高智勇第一個念頭就是啞炮被雷電引爆,一定出事故了!那兩個放炮員還在那個危險區域!
的確出事了,並且還是大事。
半個小時後,一切異象一切魔鬼精靈詭異全部消失,天空居然放晴。可放晴之後天雷鄉一片狼藉,幾乎90%的房子上的蓋瓦都被吹得七零八落,不少土磚做的牛欄屋豬欄屋都被吹垮,電線杆被吹倒,電線被吹斷,數不清的樹木被吹斷,很多架設在屋頂的接收電視信號的鍋狀物都被吹得飛出去好幾十米遠,天雷鄉遭受了嚴重的財物損失,並且導致全鄉停電。
兩個放炮員有一個摔折了手臂,另外一個被引爆炸藥飛起的岩石砸破了頭,定下心神之後高智勇當即命人立即封鎖啞炮現場,並派人將受傷的放炮員送往天雷鄉衛生院,再宣佈今天暫時停工,民工自行回家檢查家中財務損失。
這下劉二喜他們不敢再說高智勇對啞炮神經過敏了,而是跟在執意要去親自檢查啞炮爆炸現場的高智勇身後用巴結的語氣解釋說道:“高總,高總,我們這個鬼地方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怪事,您說這是怎麼回事?”“哎,哎,高總,您說是不是我們鄉叫這個天雷鄉的名字叫得不好,居然好端端的一下子天黑了,還打這樣怪雷刮這樣的怪風,居然還打個閃電就把啞炮點燃了!真是從來就沒有聽說過!”
高智勇心情輕鬆不起來,心裡想的就是這件事情需不需要向龍鑌彙報,就信口答道:“怎麼叫得不好?你們天雷鄉不就是叫做天雷鄉嗎?就是有天雷才叫天雷鄉嘛!”
一句話提醒夢中人,劉二喜當即就想起那個關於天雷鄉名字由來的傳說,他突然語聲哆嗦起來說道:“是啊······我們天雷鄉之所以叫做天雷鄉······聽老輩人講······就是在兩百年前這裡曾經發生過在一個大雨天······天降十八個炸雷一直追擊一個騎馬狂奔的年輕人······直到把他燒成焦碳·····這件事你們聽說過嗎?”
那個古寨村的村支書當即就接口道:“聽說過,聽說過,我聽說這個人就是龍主席的祖宗老子,祖宗老子。所以我們這裡就叫天雷凹,民國時候就叫天雷鄉了。”
天雷鄉?——龍鑌祖宗?——龍鑌?——龍鑌修水庫?——啞炮?——怪風?——天雷?——啞炮爆炸?——受傷?——詛咒?高智勇在天雷鄉的這段日子裡聽不少人說過龍家的詛咒神話傳說,不過現在誰都沒有把它當成一回事,可現在他將這些信息一串連登時全身毛孔奇異的隆起,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穿的這麼厚實居然還冷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是崇尚科學的,要是爲這些毫無根據的迷信荒誕事情去疑惑那簡直就成了堂堂大學教授的笑話。
高智勇是工程行家,參與過多項水利工程施工,見識過很多爆破場面,他知道只要沒有物體撞擊電雷管並超過電雷管的受壓爆炸極限,只要沒有電流通過電雷管,那麼電雷管還是不會自行引爆炸藥的,他小心翼翼的盯着地面,以防踩在還未被引爆的埋藏有炸藥雷管的啞炮上,他記得剛纔只聽見了一聲炸響,那就是說有可能還有兩個啞炮存在,這個必須要立刻排除,首先就是立即將電雷管從炸藥裡取出來,以防不測。
劉二喜根本舅不覺得啞炮有什麼大不了的,想當年他在炸藥裡插上雷管又在雷管上插上不足半寸的導火線然後再捆上石頭把導火線一點燃就丟進資江河炸魚,那樣的事情他都沒有害怕過,又怎麼會害怕一個啞炮?就算再有天雷打下來他也不怕!算命的都說了自己將來家產千萬,現在看來要想有千萬家產就必須得巴結好高總這顆大樹,因爲高總的身後就是龍鑌那個百億富翁!他爲了充分表示他與高智勇的友好,爲了證明自己的勇敢,就毅然跟了上來,其他幾個包工頭本也想跟來的,但是想想還是害怕剛纔的恐怖,就和幾個圍觀看熱鬧的民工隔了五六丈遠遠的觀察着。
民工遠遠的指點高智勇那些炮眼的位置,高智勇在他們的指點下果然就發現有一個啞炮,他萬分小心的把電雷管從炸藥中取出來,將一面紅色的小旗子用石頭架好以做警示,他又開始找另一個啞炮。
劉二喜也在用心的尋找,他很想把另一個啞炮找到並也如此解決好讓高總感動感動自己對他的風險患難情意,他走到在爆炸現場彎腰尋找着,突然他發現了在那爆破成碎裂的岩石中有一點奇怪的東西。
他情不自禁伸手過去觸摸着這個奇異的亮色,並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是個什麼東西啊?居然還有這樣的石頭?倒是蠻好看的。”
高智勇在山城天雷鄉呆了一年多,對山城的土話也能大致聽懂了,他以爲劉二喜找到了啞炮,就忙小心的走過來問道:“找到了嗎?在哪裡?”
劉二喜趕忙露出笑容,解釋說道:“哦,高總,沒有,還沒有,我是在看這塊石頭,怪怪的,沒見過,您來看看。”並用手指點高智勇看這個被爆裂開後略呈灰色的石頭上的亮點!
熟知地質地球物理的並能準確的辨認各種礦石,這是對一個水利工程專家最起碼的要求。高智勇由於急於尋找啞炮,並未能注意那已經炸裂的岩石,他以爲這就是常見的花崗岩或者石灰岩雲母之類的,等他走近之後順着劉二喜的手指看去,立刻就把他嚇了一跳:我的老天,這是一塊何等奇異的石頭!外層是厚厚的包裹着含有石英的花崗岩和石灰岩,而把周遭的碎石子一扒開,就看見裡面是隱隱有極細微的金黃色亮點的灰色岩石,這是極高品位的俗稱“碳導脈”的金礦石!這樣極高品位的礦石又是出現在地面岩石表層,這絕對不是孤立單獨存在的!
天啦!熊山裡面有金礦帶脈!這座山這麼大,大得這麼恐怖,金礦的品位如此罕見,下面會有多少黃金,這些黃金又是多少財富啊!幾百兩?幾千兩?幾萬兩?幾十萬兩?甚至幾百萬兩?
這不是銅鐵!這是黃金!這是每一克就要價值上百元人民幣的黃金!一兩黃金就算五千塊,十兩就是五萬,百兩就是五十萬,千兩就是五百萬,萬兩就是五千萬,十萬兩就是五個億,百萬兩就是五十億!一噸?一噸是多少?一噸是多少?一噸是多少?
劉二喜覺得高智勇真是好笑,一個大教授居然還問自己這個簡單的問題,他劉二喜雖然只讀到初中一年級,但是對這類最基本的常識那是肯定必須懂的,他再看高智勇的神色萬分古怪,就忙掏出芙蓉王煙遞給他一根,並殷勤的打燃打火機準備給他點上火。
高智勇手指發抖,將煙對着打火機火苗,但是發抖的手指根本不聽使喚,對了幾次才終於對着火苗,他急速的抽吸一口,卻被突然襲擊的煙嗆住喉管,劇烈的咳嗽起來。遠遠的那幾個包工頭見狀一邊焦急的說道“沒什麼事吧?高總?”還準備也過來看看。
高智勇有些驚恐的對他們拼命揮手:“你······你們就站在那裡······就站在那裡,我和二喜說說說事情!”待確信他們聽從吩咐原地不動之後這才低聲追問劉二喜道,“快說,快告訴我,一噸是多少?快!”
劉二喜看見那些包工頭無比妒忌的看着高總居然要和自己單獨秘密的說事情,心裡一邊是萬分得意覺得他和高總的關係又近了一層,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比他們附近幾個鄉鎮的基建包頭有檔次有面子得多,並在心裡想到:看來高總一定會把更多的工程發包給自己了。他十萬分討好的回答道:“高總,一噸就是一千公斤,就是兩千斤,算作兩的話就是二萬兩,算克的話,等等,我算一下,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哦,是一百萬克,呵呵,高總,是一百萬克,應該沒算錯。”
高智勇的聲音開始恢復正常了,他繼續問道:“一百乘以一百萬十是多少?”
劉二喜心裡實在納悶的很:今天高總怎麼啦?怎麼象自己的數學老師一樣,要自己做這些加減乘除的數學運算?他當然是不敢也不會將心底的疑問對着財神爺高總說出來的,他在心裡心算,並在嘴上說道:“一百萬的十倍就是一千萬,百倍就是一億,沒錯,沒錯,高總,是一億,是一億。”
這座山這麼大,大得這麼離奇,而這麼高品位的黃金礦石竟然就出現在地表岩石淺層,算算僅僅進入山體不到三四米的深處,如果這條碳導脈一直貫穿下去,又或者它緊緊只是熊山內部成千上萬條金脈中的一條,那麼它的儲量會有多大呢?幾噸?幾十噸?幾百噸?還是幾千頓?一噸就是一個億,十噸就是十億,一百噸就是一百億,一千噸就是一千億!一個億就是億萬富翁,十億就是十億富翁,百億就是百億富翁,千億就是千億富翁!
千億富翁,千億富翁,千億富翁!
等等,等等,黃金再多,埋在地下如果不挖出來就不是黃金,依舊是無人知曉的財富,永遠被大山被石頭壓住,只有挖出來了才能變成可在現實通行的財富,才能變成億萬富翁!
等等,再等等,劉二喜!劉二喜雖然不認識這是金礦石,但他說不定會將這塊石頭的古怪說給別人聽,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會被有心人來查看究竟的,只要查看了就會發現這個金山的秘密,這個秘密就不再是自己獨享,成千上萬人知道之後只會給自己的金山之夢會帶來災難的!對,對,一定會,一定會!
所以,一定要穩住劉二喜!對,穩住劉二喜最好的法子就是拉他入夥,讓他和自己有同樣的利害關係,他纔會全力保密,並且會竭盡全力去採挖金礦,提煉黃金!
可是,這可怕數量的黃金要怎麼樣才能挖出來呢?劉二喜,合夥人劉二喜有點背景,嗯,有點背景,可以利用他的背景關係充作是保護傘,對,保護傘,有了保護傘就可以順利秘密的開挖黃金了!
咦?爲什麼一定要找劉二喜合夥呢?龍鑌不是更大的保護傘嗎?不,他只不過是聘請自己爲他工作然後他就謀求慈善名譽的老闆而已!自己這些日子來累得半死不活,他倒好只不過拿出九牛一毛就在鄉民心裡謀取了菩薩和山神的至高無上的地位,他算什麼!他龍鑌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學生而已,大學都沒有畢業,僅僅靠幸運就成爲百億富翁,小氣得只肯拿出幾千萬來搞家鄉建設,給自己的薪水更是少得可憐的三萬塊!如果自己再把這個秘密告訴他,以他那心狠手辣殘暴成性的個性一定會利用他的影響和關係花費極少的代價把整座熊山買下來,再一個人獨吞這些財富!他最多不過就是獎勵給自己幾十萬罷了!就算獎勵再多也最多幾百萬!
幾百萬?幾百萬算什麼?只要順着這條碳導脈秘密開採下去,幾千萬幾億幾十億都不是問題!爲什麼要爲了幾百萬去給他錦上添花?爲什麼不自己變成億萬富翁?我那裡還用得着給這個龍鑌打工,仰他鼻息?玲玲肚子裡有孩子了,自己兩個孩子,一定要把他們培養成爲人上人,一定要讓不嫌棄自己年老的玲玲過上最好的日子,過上億萬富翁的日子,要讓她覺得嫁給自己是她最明智的選擇,要讓那個狠心和自己離婚去改嫁給百萬富翁的前妻後悔莫及!
秘密,金山的秘密,這個秘密泄漏了這座山對於自己而言也就絕對不是金山了!
高智勇他越來越鎮定,他一定要讓自己越來越鎮定,這個秘密一定要保守,一定!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熊山就是金山!知道了就完了,歷史上的淘金災難他是非常清楚的。
慢,目前最關鍵就是必須穩住劉二喜,絕對禁止其他任何人接近這個已經露出地表的金礦石,老天爺,真感謝你讓這裡出現啞炮,如果當時全部爆炸,那麼金礦的秘密也就不是秘密,這麼高品位的金礦石,豬都會知道這裡有黃金!也萬分感謝你突如其來的風暴炸雷和那道從天而降的閃電,沒有你的閃電引爆啞炮,我就不可能第一個發現金礦石,這個引爆的啞炮是多麼奇特啊,剛好就是碳導脈伸出地表的源頭!那道閃電,那道閃電不就是象極了一條金光閃閃的金龍嗎?它就是在告訴自己這裡有黃金這裡是金山這裡是數不盡的財富啊!
高智勇滿臉含笑對着還站立在那裡的包工頭和民工們說道:“你們大家先回去吧,我和二喜再說點事情,先回去吧,去代我看看那受傷的民工,我過兩天向龍主席申請給大家發放一點低溫防寒補助,去吧,去吧!”
聽到高智勇要給自己的工程隊發放低溫防寒補助,這些人頓時心裡樂開花了,高老闆真是好人,真是財神爺!
高智勇看着他們走了幾步又叫住他們說道:“等一下,你們回去說一下,這裡有啞炮,暫時不能有人接近,出了安全事故的話,我是不好向龍主席交差的!水庫的基建工地暫時休息兩天,等放炮員傷好了以後再看情況動工。”這些人忙不迭的應聲離去,還對劉二喜丟下滿懷嫉妒的眼神。
高智勇再三環顧四周,確信在方圓五十米之內完全沒有人,才用最嚴肅的語氣對劉二喜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那我就跟你實話實說了吧!龍主席派我來你們天雷鄉修水庫修公路都是個障眼法,他的真正目的是要我來勘探尋找熊山下面的金礦儲量!”
高智勇正經威色的神情,斬釘截鐵的說道:“你看我象騙你的人嗎?”劉二喜到底是條老山豬,見狀趕緊緩過神來連連點頭說道:“不像,不像,您怎麼會騙我呢?”
高智勇拉着劉二喜走到那塊岩石前,指着上面隱隱發黃的亮點說道:“這就是龍主席吩咐我尋找的金礦石,看到了嗎?這上面發黃的就是品位含量極高的礦金顆粒。”
劉二喜頓時臉上呈現出極度貪婪的模樣,他甚至準備伸手去摳那些斑點。高智勇立刻抓住他的手臂,低聲喝道:“你幹什麼?被別人看到了怎麼辦?”劉二喜猶豫着住了手,眼睛去死死盯着那塊石頭。
高智勇知道他心裡在怎麼想,對着他的肩頭猛拍一掌低聲喝道:“你是個豬啊!我跟你說了這件事情就一定有你的份,你着什麼急?”劉二喜猛地一驚,嚇了一大跳,趕忙訕訕的,卻又億萬分尊敬的看着高智勇,等候他的進一步訓話。
高智勇知道要想成功降服劉二喜以及他身後那個山城政法委書記和山城礦管局局長從而可以大家聯手致富而又不被他們甩掉,那就一定必須藉助龍鑌的這張大虎皮。龍鑌他那囂張的勞斯萊斯坐架,那得意的翱翔山城上空的直升飛機,那兩三百億的身價,那遍佈世界的商業網絡,那旗下幾萬名員工,還有那些據說是有掌劈磚石力彎鐵棍百步穿楊飛刀絕技的保鏢,不能不令山城所有人肅然起敬,萬萬不敢作出任何冒犯他的舉動。還有據說龍鑌輕易的就使盜掘他祖墳的吳喜中二狗仔在獄中神秘死亡,又輕易的使因此而受牽連的又有舊仇的胡副書記被撤銷黨內外一切職務,他的邪惡能量早已使山城官場有些膽戰心驚,在辦理那些山城事務的時候從來不敢向自己提出要什麼金錢賄賂,只敢委婉的請求自己看在面子上讓他可以插手一些工程項目。
高智勇心有成竹,口氣卻無比嚴厲的說道:“龍主席是什麼樣的人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他在好的時候比誰都好,可在無情的時候比任何人都無情,沒有半點情面!誰要是敢做他不喜歡的事情那他一定會報復到底的!是不是?”
劉二喜額頭上不禁冒出密密冷汗,暗自爲自己剛纔那個絕不應該有的念頭懊悔,急急點頭稱是。高智勇語氣和緩了一點,看着劉二喜的緊張害怕樣子,突又靈機一動,說道:“二喜,你知道爲什麼龍家祖先在這裡居住了一千多年嗎?爲的就是守住這座金山,他們世代口碑相傳這熊山下有富可敵國的金礦,他們一直囑咐後代如果沒有保護金山不被別人搶挖的能力就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熊山就是一座金山!現在龍主席有能力保護了,這才決定把這座金山挖出來!”
劉二喜聽得神魂顛倒,本來龍家就充滿了神秘,要知道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在短短几年之內就成爲一個百億富豪那不是神是什麼?自己感謝改革開放也感謝那兩個當官的親戚,辛辛苦苦絞盡腦汁好不容易纔積攢了這六七十萬的家產,幾百億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啊!原來龍主席說什麼修公路修水庫都是做給人看的,真正的原因是爲了秘密的挖出金礦!高明!實在是高明!怪不得會給這個高智勇三萬塊一個月的工資,再仔細想想高智勇一個大學教授如果不是爲了挖金山又怎麼會來這個窮山溝受苦受累呢?說是爲了修建水庫公路才把那些土地徵用,原來真實的目的是爲了名正言順霸佔這座寶山金山!真沒想到,真沒想到!是啊,龍家現在的確可以保護這座金山了,誰敢說個不字呢?他捏死一個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我的金礦我的金山啊!我爲什麼以前不拿炸藥炸一下看看呢?這樣我不就早發財了嗎?
高智勇拍拍他的肩膀,很和藹的說了起來:“你在這件事情上也是有功勞的,你讓我確切的金脈的源頭,大家還能說什麼呢?天雷鄉的起名就是因爲龍家先祖的緣故,現在天上又打下來了天雷,這個天雷就讓你和我爲龍主席立下了大功!這樣吧,你等一下,我向龍主席作個彙報。”
說罷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走到一邊自顧自的說道:“龍主席嗎?我是高老師,······哦,是這樣的,龍主席,我向你彙報一下,我和你那同學的父親,就是承包我們工程的劉二喜,······對,對,他有親戚是政法委書記和礦管局局長的,我和他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和規劃,順利的找到了金礦礦脈的地表源頭!·····哦,您是說要我負責和他還有他的親戚聯手合作開採,是嗎?······給他們40%的股份?······當然那是一定要他們出一部分資金和選擇好最能保守秘密的工人的·····哦那麼那開採設備什麼時候運到?·····好的,好的,我會進一步組織人手勘查儲量的·····我初步估計這裡面一定有至少超過兩億人民幣以上的儲量······好的好的,我一定按照你的指示辦事,不過還是請你儘快派來保衛,要確保礦石安全啊!······”
他邊說邊用眼睛盯看着越發誠惶誠恐的劉二喜,感覺差不多了就把電話掛掉,然後他對劉二喜說道:“二喜,龍主席說,他現在正在美國進行一筆價值四億美金的商業談判,沒空回來處理這樣的事情,他授權我和你以及你的兩位親戚合作開發,並給予你們40%的股份。他說這是對我們這些有功之臣獎勵一個發財致富的好機會。”
將兩億人民幣迅速除以40%並立刻得出8000萬答案的劉二喜臉上頓時露出無比驚訝又無比興奮的喜悅和恐懼夾雜的神情,高智勇又正色說道:“你別笑的太早!我可警告你,這件事情必須絕對保密,還必須把現場巧妙掩蓋,我們今天就帶着一塊石頭去見你親戚,和他們一起商量如何才能防止鄉民對金礦礦石發生哄搶盜挖,如何才能秘密的把黃金開採提煉出來。龍主席的意思你也知道了,到時候你對你的親戚作解釋工作。”
黃金,是一種亮黃色的金屬,它在空氣和水中都不易氧化,一般的酸也無法將它溶解,只有含硒酸的氰化鉀水溶液或者王水才能將它溶解。它是電和熱的優良導體,極具延展性,可以作出厚度僅爲萬分之一毫米的金箔,馬克思說過黃金天然就是貨幣,它是**的金屬,財富的金屬,不過最確切的說它是瘋狂的金屬。
到目前爲止,人類從地球挖掘出來的黃金總量爲八到九萬噸,目前已探明可供開採的蘊藏量僅有已出土的一半,也就是四萬噸左右,以現在每年開採一千噸的開採量來計算,再過四十年地球上的黃金就可能被開採殆盡。九萬噸黃金是什麼概念呢?就是隻需兩個長一百米、寬二十五米、深一米的游泳池就可以全部裝進去,可供開採的地球黃金總量最多不過就是大約三個這樣大小的游泳池體積。
世界上有個真正的黃金國,這個地方就是在南非約翰內斯堡西南面一個寬闊的綿延480千米的弧形地帶,世人稱它叫“金新月”,目前已經出產了三萬五千噸黃金,誰也無法想象這是一個如何巨大的寶藏。1986年在巴西的荒山野嶺之中發現了金礦,每天約有五萬多人在這裡勞作,他們就在巨大的坑底挖掘,或者是揹着重約五十公斤的礦石通過恐怖的階梯小路向陡峭的崖壁攀爬,慘劇隨處可見,沒有人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最終獲得了多少黃金。
黃金總是帶給人以夢想,帶給人以貪婪,圍繞着夢想和貪婪,就會衍生萬千的**與智慧,所以說它身上沾滿血腥,卻又在血腥中折射人性人心,貫穿着人類的文明演化這絲毫就不爲過,因爲它從來都是集**和智慧、集溫情與野蠻、集辛勤與奢侈、集血腥與輝煌、集權力與榮耀、集痛苦和驚喜、集生存與死亡於一身······
其實它從來都不瘋狂,它自一產生出現開始,就是恬靜舒適的在那裡張望着人類,由得人類爲了它而上演各種各樣的故事,也由得人類如何的擺佈它存在的方式,因爲它自始自終都知道:瘋狂的不是它這個不知道何去何從的金屬,瘋狂的是那爲了它的何去何從而沸騰着的人們。
高智勇和劉二喜生恐別人注意到他們行爲的古怪,就裝作指點江山看風景的模樣來來回回的在金礦源頭走着,時不時無比親熱的交談着,力圖讓外人覺得他們是在商量如何修建公路和水庫。等到天黑了以後,劉二喜就用錘子敲下一塊石頭,又用黃泥巴塗在那塊石頭上有可能暴露礦石秘密的表面,這才放心而又擔心的和高智勇驅車來到縣城。
在政法委書記家中,高智勇當着政法委書記和那個並不懂礦產知識的礦產局局長還有劉二喜的面,將那塊石頭用錘子捶碎,再小心的淘洗着,並使用了一塊羊皮作爲附着黃金微粒的器物。看着眼前的細小的金粒,高智勇給他們計算儲量,那政法委書記和礦管局局長覺得這件事情就憑他們兩個人是吃不下這碗肉的,一定必須得把一把手縣委書記拉進來,等到了情況有變化以後再把縣長和市裡主要領導拉進來,這樣才能確保安全。
高智勇表示一定向龍鑌反映大家對半開分股份的建議,這些縣領導也覺得這不是貪污受賄,這是大家合股開公司,如果萬一被上級查處最多也就是對門面上的開採者罰點款再把山洞封掉而已,到時候就組建合資企業去弄張開採證,光明正大的開採,現在就是得抓住時機瞞住所有鄉民儘快順着礦脈打進去,把已經發現的黃金弄到手纔是最緊要的。於是他們秘密協定高智勇爲代表的利衡集團佔股50%,縣委書記15%,政法委書記10%,,礦管局局長10%,劉二喜10%,剩下的5%用作活動開支。
這種協議都是口頭的,領導們不可能去留下自己的手跡,他們這事情在山城其他地方也是做過的,這就叫做“入乾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