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偉秘密通知海濤儘快趕來長安,大家一起商量到底這綁架案件是怎麼回事。海濤如約趕到。
待龍鑌一行風塵僕僕從意大利趕回來的時候,集團裡已經如臨大敵,保安對每一個進出集團園區的人都進行嚴密的檢查,而康定莊則帶領着一羣得力手下和聘請來的反綁架專家正在對所有可疑人物和信息進行梳耙,以期找出有價值的線索。
窗外雨聲如漉,天地間一片沸騰着的模糊,遠遠近近都籠罩在八月的雨中。這場雨象極了錢老離逝時的那場雨,龍鑌記得那是一場老天傷逝的淚。他坐在保密會議室裡,聽着康定莊關於整個事件的詳細經過彙報。
“八月二十二日,也就是昨天晚上八點多鐘,歐陽小姐和吳雯麗小姐帶着吳小姐女兒冰冰在別墅外的那座風景山小路上散步聊天,保衛李加、王秉跟在她們身後。我在八點二十七分的時候給李加打了一個電話,詢問歐陽小姐的情況,李加說一切正常,我就吩咐李加不能讓歐陽小姐散步太久。四十五分鐘之後,歐陽小姐的舅舅對我打電話說歐陽還沒有回來,打李加電話也打不通,我立即就啓動緊急呼叫李加的聯絡器,這個聯絡器是別在李加腰間的,可是也沒有迴應反應,我打開衛星追蹤,發現李加他們的位置已經距離別墅超過十公里,我隨後就帶人趕了過去,發現李加和王秉兩人躺在公路邊的草地上,昏迷不醒,而歐陽小姐她們三人無影無蹤!”康定莊語聲沉重,他知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有嚴重失職,他爲此很是自責,接着說道,“我立刻意識到極有可能歐陽她們已經遭到綁架,我當時就在附近查找,希望可以找到目擊徵人,可這段路上車流頻繁,散步的人很少,我又不能聲張,沒有找到。我只有寄希望在李加他們身上,希望他們可以甦醒過來。”
康定莊從身前的文件上拿出一張紙,道:“從李加他們的身體檢查來看,我當時覺得是在中了麻醉劑,而且頭部神經受到撞擊,導致不能按壓聯絡器發出緊急信號。我隨即就去醫院請來麻醉專家,又通知香港反綁架專家來協助,經過檢查,證實李加他們是被人近距離從頸部射入麻醉劑,這種麻醉劑國內不可能有,能在兩秒鐘之內就使人失去知覺,而且必須要使用特殊的解毒藥。我們查覈來源,認爲這有可能就是美國特工使用的,現在藥業公司正在全力分析藥物的分子結構,以期從這裡找到突破口。”
龍鑌眯着眼睛,抽着煙,盯着繚繞的煙霧,煙霧淡淡的,輕輕而上,漸漸彌散在天花板的下方,將所有人都籠罩在這團煙霧之下。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站了起來,有些沙啞的說道:“兩位保衛的意識已經清醒,他們說在接到康先生電話之後五分鐘,他們就聽到身後開來細微的剎車聲音,因爲這裡剛好是有點坡度的下坡路,他們也就只是回頭看了一眼,隱約看出這是一輛大陸產金盃人貨兩用車,隨後他們又看到一輛同樣型號的金盃車從前面開了過來,車牌號碼隱約是*S***71,車輛音響很大,就在這時他們感到頸部傳來刺痛,頭部受到重物撞擊,他們在昏迷之前就已經本能啓動了緊急聯絡器,估計信號之所以沒有被接收到是因爲已經受到強力高頻干擾,”他謹慎地掃視着大家,斟酌着詞語說道,“我們調查分析得知,這兩部車存在重大作案嫌疑,而且有理由相信車牌號碼一定屬於僞造,就連車輛也極有可能是盜竊之物。歐陽小姐三人被綁架已經無可置疑,對方的目的就是爲了贖款,而且從手法上看,應該是國際黑幫人士所爲。”
一個黑黑瘦瘦的五十歲左右的男子眉頭擠在一起,沉聲接口說道:“兩位保衛所受的頭部撞擊並非棍棒所致,而且以兩位保衛所受過的訓練足可以抵抗一般的武力襲擊,這有可能是受到那種不會致人於死地的橡皮彈擊中。從我們行內知曉得特大綁架案件來看,他們不殺死保衛人員是爲了向贖金支付方傳達他們不會撕票的信息,也是避免發生人命案使得警方介入,更關鍵的是避免激怒贖金支付方。但是同樣他們之所以花費如此大的代價,刺探相關情報,精心策劃佈置,那也就表明贖款如果不到手,他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樣的手法據我們所瞭解全世界共有九個此類綁架團伙。這其中有兩個組織是隸屬於國際恐怖勢力,但他們主要的綁架對象都是針對和他們政治意願有牴觸的、發表過傷害他們政治感情的富豪,還有兩個是隸屬於國際販毒集團,用意在恐嚇權力人士,利用他們的親屬來達到販毒目的,剩餘的五個就是純粹只爲了金錢,而且贖款一般都超過五千萬美金!”
這個人頓了頓,很凝重地看着龍鑌說道:“這類綁架一般事主都不會去尋求普通警察協助,他們的手段不是那些普通警察所能應付的,所以龍先生,我們只有三步路可以走,第一就是不能驚動外界,完全封鎖消息,這點康先生做得很好,第二就是秘密尋求國際警察以及國家安全部門協助,多方出擊查找綁匪情報信息,第三就是綁匪必定會和我們聯繫,我們等待和權衡他們開出的條件。”
龍鑌閉着眼睛,思忖着,他點頭允許了這羣專家的意見,大夥兒紛紛出去忙碌,龍鑌留下康定莊、蒙遠,準備單獨細談。
龍鑌他將這次綁架和上次日本遇險聯繫起來,他懷疑這期間存在某種關聯,他有些懊悔,自己當時本來已經很小心,可後來見到事情解決如此順利就在思想上鬆懈下來了,這有沒有可能是野田組摻和進來了呢?現在局勢不明,似乎所有與自己有過過節的人都存在極大嫌疑。
龍鑌低沉的出了一口氣,情緒壓抑,他在紙上寫到:我懷疑這裡也不是保密和安全的,現在你們馬上用塑料布在房間裡搭建出封閉空間,我們就用紙筆進行交談,這個內容只能你們兩個知曉。他將紙條遞給康定莊蒙遠他們看。
這有點不可理喻,康定莊和蒙遠都是這樣覺得,要知道他們對查檢竊聽和偷錄設備可是經過專業訓練,這裡他們早就檢查過多次結論都是安全的,龍鑌提出這樣的要求作這樣的防範未免有些太荒誕。然而他們也不好反駁,只有照做。於是很滑稽的一幕出現了,一個簡易棚架在龍鑌的臥室裡支起來了,他們三人就在這個遮蔽所有視線的封閉空間裡在一張桌子上用筆交談起來。
康定莊推測龍鑌已經將大家都看成嫌疑對象,但他沒有理由說什麼。
龍鑌抽着煙,在紙上寫到:這件事情不是孤立的,你們有沒有調查那些和我有過過節的人和組織?
康定莊想了想寫到:我們都認定綁匪對您的情況非常瞭解,考慮到吳小姐在日本的經歷,我們已經派人前往日本秘密調查日本野田組,據反饋,那個日本人介草一直就在風月場所,對日本野田組高層的監聽監視還正在進行之中。不過根據野田組的資料顯示,他們這個黑社會集團似乎沒有過綁架勒索經歷,而且我們評估他們也不會冒這麼大風險來開罪於您。
龍鑌搖搖頭,寫到:任何人都有可能,就算野田組沒有前科,難道他們就不會和其他組織聯繫合夥做這票?這次的勒索絕不會是幾千萬美金的問題,有可能會超過幾億美金,誰都會動心,誰都會不顧一切。就算大島會社和集團有重要商務往來,你們也必須去調查佐佐木,我總是感覺上次在日本絕不會那麼偶然巧合。
康定莊遲疑片刻,寫到:那您的意思就是我們還必須調查焦副主席、葉子亨還有那個常成以及其他一些和您在爭搶鉅額商業合同中失利的商業對手?
真的要懷疑一切嗎?不,完全有必要!龍鑌咬着牙,寫到:這叫作排查!
康定莊只得寫到:我們人手有限,無法做到四面出擊,如果僱請的人員太多,反而不利於保密,會激怒對方的。
蒙遠也趕忙寫到:我想這次綁架應該不會包涵有私人歷史糾葛在內,對方純粹就是爲了錢!
正在這時,蒙遠的電話接收到一條短信,蒙遠一看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手機號碼,他打開一看上面寫到:請去查看利衡集團網站的總裁電子信箱,內有你們想知道的郵件。蒙遠和龍鑌立刻意識到這就是綁匪的通訊聯絡方式,他打開信箱就看到果然有一封標註絕密資料的電子郵件。
龍鑌對電腦不在行,他點開郵件,出現一排字:龍先生,你有四條人命在我手上,限你一天之內調集二十億美金,做好隨時轉帳的準備。你知道吳小姐爲什麼要給她的女兒起名冰冰嗎?那是因爲她和你的名字鑌有點諧音,在你們老家方言中這個冰和你的鑌字發音是完全一樣的。所以奉勸不要去做任何不利於這場遊戲的行動,否則你將見到吳小姐女兒冰冰的屍體。如果你再一意孤行的話那麼你將看到吳小姐被黑人艾滋病患者**的網絡影像,如果你再堅持的話,你會看到吳小姐肢解的全部過程。而假如你還是固執地不肯支付贖金,那我們很抱歉,你的孩子將從歐陽小姐的肚子裡被非正常取出來,並將製作成肉泥在超級市場銷售出去,最後這四人的骨骼將會粉碎成骨灰,投放到農田做肥料。貴集團如今淨資產五百三十七億港元,龍先生可以有權處置的將近四百個億,希望龍先生在限期內妥善斟酌。”
旁邊還有一個下載文件,龍鑌點開,喇叭裡立刻就傳出冰冰的哭叫,雯麗的哭叫以及歐陽恐慌的哀求聲音。
砰!龍鑌躁怒之極,用盡全力一拳砸在桌子上,憤恨地撕喊道:“錢錢錢!這一切都是錢惹的禍!沒有錢誰來綁架勒索你?!”
這段聲音很短,兩分鐘之後就沒有了,緊接着這個郵件也神秘自動消失。蒙遠大驚,糟糕,這是郵件自帶的銷燬程序!龍鑌打開郵件太急切了,還來不及查探郵件的來源!不過這點對手也肯定會想到,是沒有可能讓己方順藤摸瓜的。
龍鑌的手激烈地顫抖着,他震怒地想到:只有他們敢那樣做,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要致他們於死地!
已經證實對方就是爲了贖金,反綁架專家也就和龍鑌再次聚到一起,分析研討那封綁架信。所幸的是龍鑌的記憶力超羣,幾乎可以一字不改的把綁架信默寫出來。由於這封綁架信的幾個特徵,專家們圈定有可能和日本哲之完社團、美國斯特朗組織還有印度的馬恩度幫派有關聯。
黑瘦男人建議請求國際刑警協助,龍鑌暫時沒有同意。石偉和海濤看到龍鑌居然在房間裡架設塑料布棚架,就推斷龍鑌這種過於的小心完全已經上升到了心理極度強迫的變態地步,他們更加爲龍鑌擔憂。
沒想龍鑌居然把他倆單獨叫進他的臥室,在紙上對他們寫道:你們知道,歐陽肚子裡有孩子,而雯麗和我也有這種歷史關係,他們已經看出我在他人生命和金錢之間一定會選擇生命的弱點,就利用這個弱點來對我進行威脅,這一定是對我很熟悉的人和那些綁架集團合夥策劃炮製的。
龍鑌頓了頓繼續寫到:我疏忽了,這個陰謀策劃了很久,我疏忽了,對這個事件我只有可能去選擇屈服。
海濤盯着龍鑌,感動地寫到:老六,其實我們一直知道你把感情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你寧可自己承受孤獨痛苦誤解和折磨,也不願意暴露自己其實是在爲我們考慮的真實內心。
龍鑌不由自主涌上一股酸熱,手中的筆抖了一下,在紙上劃出一道很短的細線,好容易才鎮定下來寫到:別這麼說,是我以前做得不對,沒有考慮你們的感受。但是各人都有各人的路,彼此還是不要相互干涉的爲好,命運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因爲我的過於虛僞表現,也就沒有這次的綁架事件,因爲這個世界上的綁匪一般是不會把有錢人的朋友和未出世的孩子來作爲綁架對象的,沒法子,人都有致命的弱點,而我的弱點就是情感,我的弱點被他們推論出來了,我就只得認輸。所以,我請求你們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們得接受我爲你們做的保護措施。
石偉呵呵笑了一聲,寫到:也好,不然他們哪天把我給綁架了,也向你敲詐幾千萬,那就麻煩了。我的命怎麼可能值這麼多錢呢?給俺也安排幾個隨身保鏢,一年下來也花不了十幾萬,好吧,我暫時接受。
海濤瞪了石偉一眼,寫到:好吧,爲了讓你安心,我就暫時和鄔慶芬都到長安來,只不過你這種做法我覺得並不正確,你想,假如他們又對我父母或者石偉家人下手,那你說又怎麼辦?難道你全部都要保護起來?這不行的,關鍵得找出禍根,才能永葆平安。
海濤的話正是龍鑌所想的,現在唯一就是寄希望於可以把幕後主使者找出來,徹底斬草除根。
石偉吐吐舌頭,也寫到:你的意思就是他們還會接二連三去綁架和你有歷史關係的人?那你認爲幕後主使者有可能是哪些人?
龍鑌寫到:日本野田組和我們有過節,又是黑社會背景,從綁架信中也可以看出有日本男人慣常的虐待血腥特點,第一要懷疑的就是他們,葉子亨有過和黑社會分子勾結敲詐騙取鉅額錢財的記錄,他和我不僅有過節,而且對我的一切很瞭解,他的企業最近並不是很好,第二要懷疑的就是他;第三就是印度的安理斯,一年半前和我爭搶合同失敗,他的集團業績一落千丈,他本身就和黑道有很多瓜葛。
海濤點點頭,寫到:難道你真的準備支付二十億贖金?
龍鑌凝神想想,寫到:這些綁匪叫價二十億美元是很荒唐的,因爲他們也就象做生意一樣,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估計最後的價碼可能是五億美金。
龍鑌嘆了口氣,寫到:錢,對我來說,已經是最重的負擔,金錢是魔鬼,會給人帶來一切,滿足一切,更會毀滅一切。如果我沒有對這些資產的控制權,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石偉,海濤,本來我是準備讓你們兩個在適當時候進入集團高層,等我死了就承擔這份重任的,現在我還是取消這個決定,這個工作太累了,你們不應該象我這樣活得這麼累,你們可以就照着自己的生活道路走下去,這是一汪泥潭,踩踏進去也就無法自拔。
糟糕,這個傢伙還是在以爲他會在三十歲以前死,現在怎麼就象在安排後事一樣了。石偉暗叫不妙,趕忙寫到:老六,你不會還以爲詛咒是真的吧?你看我們都和你在一起相親相愛這麼久了,什麼事都沒有,你的病根就是你的心理陰影,你可千萬不要又和我們玩什麼斷絕友誼的勾當,我可不會吃你那套。
龍鑌凝重的表情還是那樣,一會兒之後他寫到:我和你們講這件事情,不是什麼別的原因,只是告訴你們不要再來試圖插手管這件事情,你們不是專家,也幫不上任何忙,就好好的呆在這裡。這和詛咒沒有關係,你們得一切爲你們自己的家庭着想,我就因爲這個錢,所以要面對的敵人太多,我不想在帶給你們什麼傷害。
石偉左思右想覺得有必要提醒龍鑌,便寫到:秋雅呆在蘇州,靜兒呆在德國,這兩個人是不是也得去提醒一下子?
龍鑌神情沒有變化,開口淡淡的說道:石偉,杜慈不是說秋雅最近和常成接觸很多嗎?至於其他人更加沒那個必要,有人天天守候陪伴着,和我沒有關係。
完了,這個傢伙肯定在吃那個俞越的醋,不行,得立刻通知靜兒,免得靜兒也被綁架,又要勒索幾十億,那就完了。石偉轉悠着眼珠子,打定了主意。
海濤則不這麼看,沉聲對龍鑌說道:“老六,冷靜一點,我不希望你在你的生活中沒有真正的愛情,也許你對靜兒誤解了。”
龍鑌眯着眼睛看了看海濤,良久咧嘴一笑道:“愛情?要愛情幹什麼?這個世界本來就只有生活,只有生存,愛情?對我來說,什麼愛情,早就死了,倒是你們的友情讓我倍覺真誠寶貴。”
龍鑌點着了煙,濃濃抽了一口,說道:“這樣吧,你們兩個還是儘快對集團業務上手,這些集團的雜事我不想再管了,我累,想休息。”
雖然康定莊一直將綁架事件瞞着焦思溦,但是龍鑌覺得還是很有必要告知焦思溦,總不能因此而讓焦思溦心裡留下疙瘩。於是龍鑌就把焦思溦約來說了這件事。
焦思溦第一個反應就是問龍鑌道:“你有沒有認爲我也參與了綁架?”
龍鑌回答道:“焦副主席,雖然我和你有那種歷史因素,但是我們也說好了,這個過節我一定會單獨給你一個了結,我相信你也不會把那種純屬我們之間的私人恩怨牽扯上不應該捲入的他人,把它帶入集團的事務當中去。最關鍵的是你根本就不缺錢,沒必要爲了錢去冒風險。”
焦思溦的確對此事全不知情,聽到龍鑌名義上是解釋其實是對她的安慰之後,她很是有些感動,低聲說道:“你清楚就好,我這四五年來在集團得到的回報已經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你放心,我自己會想。”
龍鑌也相信不可能和薛冰瑩錢毓慧有關聯,他向她們強調了務必保持安全警惕防範。
龍鑌諮詢過這些反綁架專家,綁匪有沒有可能在得到贖金之後將人殺害,又或者是利用手中人質再次索要贖金,提高價碼。專家們表示這類國際綁匪不同於普通劫匪,相反是類似於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張子強似的高智商犯罪人物,也會注意維護自己的綁架聲譽,目前必須通過贖金談判以期獲得更多綁匪資料信息。
鑑於對綁匪背景情況的判斷,龍鑌一方面不得不做出從投資公司緩慢調集資金的假象,以向綁匪傳遞正在籌集贖金的信息,避免綁匪對歐陽雯麗她們施加傷害。另一方面則加快秘密調查步伐,等待綁匪進行聯絡。
果然二十四小時後,又一個陌生手機信息發送到蒙遠的手機上,要龍鑌再去查看郵件。專家立刻對這個手機號碼進行定位追蹤,顯示是出現在深圳,蒙遠也同時按照事先安排用短信回覆請求直接對話談判,可這條短信卻提示對方沒有接收成功。專家相信對方早就做好了防備,而那早就在嚴密監視信箱的電腦專家等了半個小時都沒有接收到郵件。
龍鑌意識到這是對方在玩一個老鼠戲貓的遊戲,也就是說對方早就對所有反偵察手段瞭如指掌,可以預知自己的常規動作反應,這的確是非同一般的綁匪。
就在這時,薛冰瑩卻打電話來了,說有一個聲音很怪異的人要她轉告龍鑌,不要再做任何不利於人質的行動,否則就將價碼提高到三十億美金,看在他年幼不懂事不知厲害的份上,再給龍鑌十二個小時的時間調集好贖金,還提醒龍鑌要注意集團企業和那些專家的安全,不要一錯再錯。
薛冰瑩只用手機錄到了最後幾句話,這是一個經過機器變聲頻處理的聲音,說的是英語。龍鑌知道這是綁匪的警告,而綁匪之所以要說他年幼不懂事不知厲害其目的在於提醒他要牢記只有支付贖金才能保證人質安全,他認爲綁匪提醒他注意集團企業和專家的安全就是表明萬一因爲龍鑌拒絕支付贖金而導致這次綁架勒索失敗,那他們就會展開報復,當然也有可能這是綁匪轉移自己的視線注意力的法子。
漸漸的,龍鑌對這次綁架有了一個比較清醒的認識,第一就是綁匪相當熟悉自己的情況,完全知道自己的軟肋所在,這件事情一定有與自己有某種關聯的人蔘與進來了,現在就是連這些僱請來的反綁架專家也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真實底線;第二就是自己如果不支付錢那麼就必定有人會遭到傷害,對於綁匪殺個人很容易,可對於自己來說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實,錢必須給,但是得一步一步給,慢慢的把綁匪引出來,成億的美金不是小數目,就是國際綁架集團也會紅眼,也會因爲這巨大的誘惑而迫不及待露出馬腳;第三就是一定有綁架集團的人在秘密監視自己的行動,所以必須得做出沒有通報警方的假象,在絕密的情況下運用自己和一些國家元首的交情,請求他們派人秘密協助,也請求國際刑警幫忙;第四就是贖金必須得從國際金融市場中抽調出來,從目前各大市場趨勢上來看,有沒有可能蘊藏一波巨大跌勢浪呢?有不少國際炒家對自己已經懷恨在心,他們會不會利用這件事情而對自己進行狙擊並且從中牟取暴利?
龍鑌警覺地猜測到假如這次綁架是有國際炒家操縱的話那麼只要自己應對失誤,就極有可能釀成集團的災難!
龍鑌突然間還是覺得這個世界誰也不能相信,只能相信利益,但是二十億美金的利益已經足可以挑戰一切原來的利益,這就像是以前天雷鄉的金礦一樣,一切都會脆弱得不堪一擊。然而,他又還是得去相信一些人,他感覺矛盾極了,而這一切矛盾的根源又全部都是因爲金錢,沒有錢,天下就會太平,他的世界就會太平。
龍鑌從這些綁匪留言的語句上分析,綁匪處處爲他們自己留有後路,他們也知道要讓自己拿出這麼多錢並不是一件簡單事情,這麼大的綁架案是轟動全世界的新聞,而20億美金要想洗乾淨,查找不到痕跡,最好的方法就是通過多方轉帳再通過金融市場進行漂白,而且還必須避免激怒自己以招致自己的瘋狂報復,這一定是一個聯合計劃,他們一定會有一些障眼的假象來轉移視線,從而保護自己,這就必須得有多方配合,而且這次綁架的確產生出多種效果,那個關於有可能攻擊集團製造股災並從中牟利的猜測並非不可能。
龍鑌決定試探綁匪的深淺。他幾個小時後出現在大家面前已經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語氣乾澀地下令駐在香港的投資公司副總裁阿暉立刻趕回長安,阿暉是他的得力干將,和康定莊一樣,沒有理由去做背叛自己的事情。
待阿暉抵達後,他當着大家的面對阿暉下達對投資公司資金重新佈置的命令,要求阿暉必須在不引起市場波動的情況下一個星期之內調集十億美金,而後又借握手的時候交給阿暉一張紙條,上面寫有一行字:你處一定有商業間諜,切切注意公司和個人安全,秘密挑選合格操盤手易地保護起來,隨時做好將所持證券全部拋空以保存實力規避風險的準備,大盤將跌,集團危機,聽我指令。閱後即焚。
隨後龍鑌又故意和大家展開一番是否需要通知國際刑警組織的討論,最後他當着大家的面拍板決定不通知國際刑警組織,可他私下裡卻和幾個國家元首取得聯繫,以承諾將加大對他們國家的投資爲條件來請求他們給予秘密支援。一張秘密的網張開了。
十二個小時後龍鑌的郵箱接收到郵件,內有兩個瑞士銀行的帳號和期限爲三個小時的轉帳要求以及歐陽三人被蒙面人看管的影像資料,這次郵件沒有自毀。經電腦專家追查,這封郵件是從日本名古屋市發出的。
龍鑌向一個帳號裡划過去第一筆款五百萬美元,又對這個郵件地址發去要求直接對話的請求,並申明這筆贖款已經超出自己承受能力,雯麗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個朋友,而歐陽更是和自己沒有絲毫感情,肚子裡的孩子也根本就不能確認是不是自己的,他沒有任何理由支付如此高的贖金。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對方既沒有迴應,也沒有把這筆錢轉走,兩個小時之後對方纔回信到同意將贖金數目降至十五億,表明這是最後限度,同意給龍鑌三天時間籌集資金。
歐陽和雯麗在這個大海中央島嶼上的小木屋裡已經被關押了兩天,這是一棟很漂亮的兩層樓小木屋,周圍綠樹成蔭,徐徐海浪緩緩的拍打着海岸,可惜雯麗她們看不到,她們被手銬銬在這個鐵架上,邊上就鋪設着低矮的木牀,窗戶是鐵柵欄,用厚實的窗簾將窗外的景緻全部隔開。
窗外景緻如畫,雯麗再一次在心裡計算着方位,自從被綁架那刻起,她們就被蒙着眼睛,期間還昏睡了不知多少時辰,她們坐過車,坐了船,甚至還坐了水上飛機,直到把她們送到這個島嶼上,雯麗通過自己感受到的島嶼溫度氣候還有風向猜測自己目前所在位置有可能是在印尼或者馬來西亞周邊的海洋之中。
這天正當歐陽和雯麗哭泣着商量歐陽萬一在島上生產應該怎麼辦時,三個頭上都蒙着面紗的綁匪走了進來,一個高瘦的人指着歐陽用英語說道:“你們自己看,這個女人還有十天就要到預產期了,萬一提前生產怎麼辦?你們誰會接生?我們已經到手了四千萬美金,何必非得要兩億?我看頭兒和他們一心只想錢,好像根本就不考慮真要出了麻煩到時怎麼收場這個事情。”
一個高大威猛的人說道:“頭兒他們研究過了,這一票的底線就是六億,幹完這票我們就可以退休養老了,頭兒怎麼做自然就有他的道理,這個女人生就生吧,怎麼生那是頭兒他們考慮的事,我們只要看好這三個人就是了,你操這麼多心幹什麼?”
這個高瘦的人聳聳肩,道:“我對這票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就算我們搞到了贖金也沒辦法花,頭兒綁誰不好乾嗎綁個孕婦?反正我告訴你們,那個龍鑌不是好惹的,我研究了他的所有經歷,別看他年紀小,可他太神秘,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在短短几年之中就將一個破敗不堪的企業壯大成一個商業王國,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是神之子,神之子是不能觸犯的!”
另一個一直沒有說話的中等個子綁匪說話了:“頭兒和我們做了這麼多票,從來就沒有失過手,頭兒考慮周全,也沒有哪個苦主事後來報復過,聽頭兒的吩咐做就是了,況且這次足足研究策劃了大半年,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到了,你們擔心什麼!多想想以後怎麼去花那筆錢纔是最實際的!”
這個高瘦男人言語之中猶自有些擔憂:“上帝保佑,但願如此吧!”
這些綁匪走後,雯麗輕聲對歐陽說:“別擔心,他們只是爲了錢,龍鑌已經給他們四千萬了,我想現在可能還在談判,他們也一定準備好了接生的醫生,你和寶寶都會很平安的。”
歐陽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滿面愁容的道:“他爲什麼不馬上把錢給他們啊,不就一點錢嗎,他很快就可以掙回來啊!雯麗姐,你說在這個地方,我真是怕極了!”
雯麗抱着熟睡的女兒冰冰,輕嘆了一口氣道:“給錢也是有方法的,這贖金既不能給得太快,也不能給得太慢,雙方都是在打仗啊。再說了,你以爲幾億美金是少數嗎?這差不多是世界第一大綁架案,綁匪也得爲自己的安全考慮,是不是?”
歐陽摸着自己的肚子,情不自禁又哭了起來:“雯麗姐,你說我們能不能出去?……你說龍鑌會不會把我們救出來?……你說他們會不會在得到錢後把我們殺了?……”
雯麗搖搖頭,又點點頭,又搖搖頭,才道:“他們如果讓我們看到了面容,我想我們會死,他們不會讓我們活着,現在他們一直還蒙着臉,那就表示他們還不會殺我們。龍鑌應該會救我們出來吧?唉,想這麼多幹什麼,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我的命賤得很,哪裡值得了這麼多錢,這輩子我也受夠了,活下去也沒有意思,我只求老天爺保佑讓我的冰冰可以平安無事,我也就夠了。”
“可我呢?我還沒有活夠,我還要給他把兒子生下來,我還要養大我的兒子,我還要跟他一起生活!”歐陽捂臉飲泣,淚水從指縫之間滑落出來,順着手背流到手臂上,“嗚嗚,他爲什麼要把錢看得那麼重要,把錢給他們我不就可以回去了嗎?爲什麼爲什麼?”
她的哭聲驚醒了熟睡的冰冰,冰冰惺忪着眼睛也哇哇哭了起來,雯麗忙哄着她,自己也不禁暗暗抽泣起來,整間房子裡瀰漫着詭異的哭聲。良久良久之後,雯麗望着歐陽,很是悽惻地對她說道:“歐陽,別哭了,哭有什麼用?你就是哭得天昏地暗老天爺也不會來救你,哭壞了身子對孩子也不好,是不是?”
歐陽抽噎着,淚眼朦朧地道:“雯麗姐,你說我要是不認識他,要是沒有和他在一起過,會不會也發生今天的事情?那我會不會也是一個快要生孩子了的人?”
雯麗低垂下眼,很無奈地答道:“你這個想法我以前也有過,我也問過別人,我記得有一個女孩子說要是她沒有認識她以前那個男朋友那麼她現在一定會很幸福,根本就不會出來作小姐,她說就是她那個男朋友害了她,害得她走到了今天這一步;還有一個女孩子說是她自己喜歡出來玩,喜歡過那無拘無束刺激的生活,她說她的墮落都是自己造成的,是自己不能把握人生,她不怨任何人,只怨自己;還有一個女孩子說她家裡很窮,她是爲了讓弟妹可以讀書,讓父母可以治病,而寧願出賣自己,她說這是她的命,她認了。現在你又象以前我問別人一樣的這麼問我,我只能告訴你,人啦,怨天怨地怨別人,都沒有道理,要怨的只能怨自己,怨自己曾經的無知,蠢笨的衝動,幼稚的任性,還有就是在情感上面的缺乏清醒理智。”
雯麗小心地將冰冰的頭在胸口放好,又緩緩說道:“人在什麼方面都可以糊塗,就是在決定着自己一輩子人生的情感大事上千萬不要行錯踏錯。歐陽,我錯了太多,而且錯得很荒唐,我看不清自己,我對自己的認識永遠都模棱兩可。你在這一點上比我強,可是你也糊塗,”雯麗梳理了一下飄在眼前的頭髮,定定地看着歐陽說道,“你真的以爲你給他生了孩子你就可以讓他留在你的身邊?”
歐陽的眼睛一下子就茫然了,喃喃的說道:“他不愛我,我知道,我知道,可我愛他,那天他說我很美,他的眼神深深吸引了我,我沒有想到我的白馬王子竟然會用這麼憂鬱的眼光看着我,他抓着我的手,把我抓得好痛,他用他的手在我臉上滑動,我很痛,可我又很幸福,我還慌了,我不知道我應該做什麼,我只知道我要安慰他,我要服從他……他不愛我,我知道,可我愛他,我要留在他身邊,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把他留在身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雯麗輕輕搖着頭,低沉的聲音說道:“歐陽啊歐陽,你要些什麼,你又能給予什麼,你又能得到些什麼,你怎麼一點都不清楚啊!你對他的愛其實是單方面的迷惑,這樣的愛能組成一個完整的家庭嗎?我問你,你知道他以前爲什麼一直沒娶秋雅?他又爲什麼一直不和你公證結婚?他又爲什麼要出去玩樂?”
歐陽咬着嘴脣,過一會才說道:“他的工作壓力大,他們這些富豪尋花問柳都是很普通的事情,他是想要輕鬆解脫一下。男人都有點花心,我能忍受。”
雯麗長嘆一氣,道:“沒錯,男人都花心,特別是接觸面廣了,男女關係很容易變質,愛情也很容易貶值,而且龍鑌也面對着無數的誘惑,可是你不要把他當作是一般的男人來看。他之所以這樣全部都是因爲他不敢去愛那個他愛的人。以前有秋雅,他就只好逃避,瘋狂工作,秘密地出去玩樂,後來他沒想到有你的出現,把一切局面都給打破了。你還知不知道是誰勸他把你收留下來的嗎?又是因爲誰的原因他纔沒有再出去玩樂?歐陽,不要以爲你可以用孩子來使他能和你在一起,也不要以爲是因爲你的原因他纔沒有出去玩樂。”
歐陽呆呆地說道:“難道這一切都是那個蘇靜兒的原因?”
雯麗偏頭看着厚實的窗簾,疲倦地說道:“其實這個商場上的權力場上的霸王很懦弱,有時比一個小孩子還無能。那個人在他眼裡既像是他的媽媽,又像是他的姐妹,還象是他的知心朋友,在他的夢中世界裡又是他的唯一鍾愛的情人。我和他的那些朋友都談過了,知道這一切的真實,他不可能愛你的,更不會爲你而停留,就算現在他會來救你,也會呆在你身邊,但遲早你們都要分開,你要是真的愛他,你就早點清醒,別再讓他痛苦,歐陽,難道你沒有發現他活得很累嗎?”
歐陽被雯麗的話強烈的刺激了,傻傻地道:“那他……那他爲什麼不去追求他的幸福……爲什麼不和她在一起……?”
雯麗再次嘆了一口氣,沒有回答。歐陽好久之後才問道:“雯麗姐,你……是不是……也愛他?”
雯麗的眼睛非常空洞,苦澀地答道:“愛?什麼是愛?對我而言,愛情永遠只有無窮無盡的傷害,我傷害別人,別人傷害我,愛有多久傷就有多久,我不會去要愛,我愛夠了也傷夠了,這個世界就是因爲愛才讓生活才讓人生變得這麼複雜,沒有愛,生活就會很簡單,男女之間沒有愛了,纔是解脫了。”
歐陽沉默下來了,這時她肚子裡的孩子踢踏着她的肚皮,她臉上頓時露出無奈而又無奈的表情。她黯然地想到:什麼才叫愛,或許就是因爲誰也說不清楚纔是愛吧。
龍鑌的確做得很刁鑽,每天一千萬、五百萬的向綁匪的帳號裡打入,綁匪的內部果然就出現了意見分歧,還爲之發生爭吵:
A綁匪說:“現在帳號上已經有六千五百萬美金了,照他這個速度下去,十二億得拖到什麼時候去?那不還得幾個月?”
B綁匪說:“他媽的這個傢伙實在是可惡,都給他從二十億減到十二億了,難不成真得逼到六、七億的價位他纔會爽快?乾脆,把那個小孩做掉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我們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C綁匪道:“千萬冷靜!這傢伙儘管給錢不爽快,但是也有他的理由,他畢竟不是這筆龐大資產的所有權人,他對那個老人留贈給他的處分權必須謹慎使用,那個老傢伙一定對這筆資產留有後着,如果他一下子動用幾十億做贖金弄不好就會真的蹦出來個什麼遺囑,把他的處分權馬上給剝奪了,贖金也就泡湯了。他這樣老鼠搬米的做法是對的。”
D綁匪道:“不行,他這樣子做肯定還有目的,我看一就是爲了砍價,二就是在拖延時間想辦法調查我們,時間越久就越不安全,危險也就越大,馬丁·司考斯先生已經不耐煩了!這樣吧,給他一口價八億,限期兩天!”
C綁匪極力反對道:“我們專門針對事主的心理做過研究分析,你越是逼他,他就會越牴觸,弄不好他就會乾脆放棄,對我們發動全面報復,我可以告訴你們,到目前爲止,他並沒有上報給國際刑警組織,這就表明他還是會配合我們,最起碼一點他也已經支付了六千五百萬,我們保守估計是他支付的最大心理承受價位是六億,所需時間爲一個月。現在我們最需要做的並不是催他給錢,而是要告訴他肉票很平安,等那個女孩子把孩子生出來,我們把出生的全部影像傳送給他,這個時候我們再告訴他我們要求八億的價位,他就會順利的一次性支付完畢的。至於你們說什麼他拖時間調查我們,這個你們放心,絕對不可能追查到我們頭上,自然有替罪羊給我們頂着。”
B綁匪饒有興致地問道:“誰是替罪羊?”
C綁匪陰陰地道:“這替罪羊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他會爲這個答案心滿意足。”
D綁匪依舊憤怒不平道:“現在這筆錢這麼多雙眼睛盯着,擺在賬上又不能轉移,就是一筆虛數,我看說不準就會在這個環節出現紕漏!”
C綁匪擺擺手道:“放心,這個環節是我們考慮得最仔細的,我們從來就沒有在這個方面失過手,你們耐心等着瞧好了。”
龍鑌越來越對這幾個反綁架專家產生某種程度的懷疑,他覺得一個破案高手必定可以作一個真正的犯罪高手,試想假如一個反綁架專家來策劃一起綁架案的話那必定就是站在破案的角度上去策劃一切細節,也只有這樣才能不露出破綻,也只有他們才能最好的把握事主的心理。而這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綁架案也正好可以反推出這個理論。
幾千萬美金照舊還在那個帳號上,這就表明綁匪非常之沉得住氣,只有等合乎他們要求的錢到了賬上,他們纔會在一個時刻通過轉折轉帳迅速化整爲零。綁匪一直非常小心的不暴露他們組織的名稱,就表明他們的保護意識和防範意識非常之高,他們純粹就是爲了錢,根本就沒有什麼揚名立萬的作風跡象。不論從哪點來看,他們都沒有留下破綻,給自己傳達來的信息就是這是一場交易,大家都遵守遊戲規則那就會平安無事,否則大家就同歸於盡。這是真正的高手,身上披掛着堅不可摧的盾牌裝甲,手上持的就是最鋒利的利刃。
然而,沒有破綻就是破綻,龍鑌決意主動出擊,因爲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必定會有破綻的,之所以破綻沒有暴露出來,全部是因爲目前的局勢是一種平穩的常態,一旦常態的因素髮生變化,破綻就會顯露。還有最關鍵的就是沒有破綻的遊戲都是高成本的遊戲,對於自己來說,錢並不是成本,沒了就沒了,真正的成本是生命,是生命的安全,這並不僅僅只是爲了雯麗她們三個,而必須得爲了所有自己擔心的東西。
繭,就得咬破,才能撕破防線,怎麼下口咬,咬了以後怎麼辦,咬的目的是什麼,這裡面就有蛹的藝術。
龍鑌左手把玩着那個黑色的蟲繭,右手正在被豹子咬着,豹子今天很頑皮,將龍鑌的右手指頭一隻一隻的輪流咬着玩耍,它軟嗒嗒的舌頭將龍鑌的右手塗滿它粘糊糊的口水,它有些興奮地狺狺叫着,樂此不彼。
龍鑌雖然和它在玩耍,可他的眼睛卻沒有看它,他的眼睛正深深盯在面前的一張紙上。
這張紙是石偉送過來的,石偉很老實也很坦白的說這是靜兒專門爲此事占卜的卦,靜兒很安全,安全的從德國回來了,現在就和大家呆在一起,就連秋雅也從蘇州趕了過來,可笑的是居然常成也來了。
這個卦是靜兒焚香沐浴之後,在身前擺上雯麗、歐陽還有冰冰她們穿戴過的隨身物件,在儘量減少外界干擾的情況下,占卜得出的卦,她再根據雯麗她們失蹤的時辰,才詳細進行推算得出解讀斷詞。
師:貞,丈人吉,無咎。《彖》曰:師,衆也;貞,正也。能以衆正,可以王矣。剛中而應,行險而順,以此毒天下,而民從之,吉又何咎矣?《象》曰:地中有水,師,君子以容民畜衆。
這個卦是師卦,一陽五陰,象徵大軍發動,而且必定有功而返,她也斷定龍鑌身邊必有小人。靜兒推斷雯麗她們如今的方位是在正南邊海洋的島嶼之上,這的確是一個好卦,然而靜兒卻……
其實什麼都是繭,只要你在做事,你就在繭中。人是繭,事是繭,人事更加是繭,人人相關,事事相連,自然也就繭繭相生,如是往之,子子孫孫無窮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