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奢華明黃寢衣的映照下,越發顯得北越帝臉色灰敗,他卻不理會殷皇后的勸阻,咬牙迸出三個字,“召太子。”
太醫跪了一地,不敢擡頭,更是什麼話都不敢說,殷皇后見陛下十分氣怒,無奈之下,只得道:“傳太子入內。”
慕容迦很快入內,“兒臣參見父皇,恭祝父皇龍體聖安。”
北越帝心中怒意洶涌,眼神迸發出狠厲的光芒,“外面怎麼樣了?”
慕容迦面帶猶豫,“父皇…”
“說!”北越帝用力一拍牀案,因爲用力過猛,牽動胸口,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殷皇后急忙把手絹擦拭北越帝的嘴巴,竟然吃驚地發現潔白的手絹中一片猩紅。
“陛下!”殷皇后大驚失色,立即跪倒在地,滿臉淚痕,“您是天子,萬民之主,北越江山社稷盡數系在您一人身上,還請您千萬保重龍體…”
“咳咳咳!”北越帝臉色有雷霆之怒,咬牙道:“太子,你說,不得有半句虛妄之言。”
慕容迦和殷皇后對視一眼,在父皇的威逼之下,他還是如實道:“父皇稍安,不過一些奸佞宵小之徒乘機生事,在外面撒播妖言,詆譭父皇,兒臣已經將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亂臣賊子盡數誅殺。”
壽辰見血,是大大的不吉利,想起昨日的驚濤駭浪,北越帝暗淡的臉色瞬間浮現厲辣狠毒,但依然能聽得出嗓音裡的嘶啞,“殺完了嗎?”
慕容迦道:“大部分已經誅殺,還有部分冥頑不靈者造謠生事,兒臣已命京畿衛全力捉拿,口出狂言者,就地正法。”
佛光普照的壽辰,現在盡是血雨腥風,自己的五十大壽果然有大劫,北越帝微微閉目,臉上疲態盡顯,渾濁的目光卻銳利如刃,“亂臣賊子,亂臣賊子,竟敢污衊朕,殺得好,殺得好…”
殷皇后見陛下似有癲狂之狀,一雙美麗的眼眸晦暗不明,和慕容迦交換了一個眼神,憂心道:“陛下…”
暴怒中的北越帝忽然大笑,“朕纔是真正的真龍天子,唯有朕,唯有朕,誰敢悖逆朕,就得死…”
“陛下,陛下…”陡然又響起一陣驚呼,原來剛剛醒轉的北越帝因爲氣怒交加,聲嘶力竭,一口氣沒上來,竟然再次暈厥過去。
殷皇后臉色大變,“陛下,來人,來人…”
慕容迦快速起身,來到父皇牀榻邊,漂亮的臉上滿是爲人子的孝順焦急,“父皇?”
寢殿內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太醫們進進出出絡繹不絕,個個驚恐不安。
殷皇后等候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盯着躺在龍榻上雙眼緊閉的皇上,過了許久,悄悄召了陳太醫過來,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聽得見,“陳太醫,陛下龍體如何?”
陳太醫自然明白一國天子的龍體狀況是最高機密,現在陛下龍體欠安,宮中一切以皇后詔令爲尊,他猶豫片刻,還是下定了決心,“回稟娘娘,陛下喘疾時日已久,若能靜心安神,自當無礙,但急怒攻心,則於龍體大有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