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香臉色漸漸青紫,嘴脣一張一合,艱難喘氣,見她如此難受,軒轅瑧驀然發現自己把一腔怒火發泄到這個宮人身上了。
他畢竟不是濫殺無辜的人,眼眸一暗,大手一鬆,迎香立時恢復了自由。
軒轅瑧的嗓音因爲極度的憤怒而顯得有些沙啞,一字一頓道:“公主爲什麼自縊?”
迎香憋得極爲難受的臉龐好不容易恢復了一絲人色,搖搖頭,“奴婢不知。”
常蒙有些着急,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當年的人證,原本以爲能全面還原公主當年到底遭遇了什麼非人的折磨,孰料卻一問三不知,真是能急死人。
軒轅瑧卻逐漸冷靜下來,迎香只是公主近身奴婢,並非貼身奴婢,像她這樣的奴婢,一般是三天輪值一次,能知道這麼多,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你慢慢說,將公主自縊之時的情景詳細述說一遍,不要漏過任何細節。”
“是!”喜怒無常的秦王殿下讓迎香還是忍不住心生懼意,但端陽公主自縊的畫面想來是太過驚駭,所以多年過去,她還記憶猶新,“奴婢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天下午,當時下着很大的雨,下午是奴婢當值,估摸公主午睡起來,奴婢備好洗漱的水送給郝嬤嬤,忽然聽到郝嬤嬤發出一聲尖叫。”
“郝嬤嬤是管事嬤嬤,出了名的穩重妥帖,又是最講規矩的人,怎麼可能這般大呼小叫?奴婢覺得奇怪,便快步跑過去看,就看到…看到…”
這奴婢顯然嚇壞了,雖然已過去這麼多年,但一想到那驚悚的一幕,她的身體仍是止不住地顫慄,纖瘦的手指也不停地顫抖,但殿下迫人的目光中,最終還是抖抖索索地說了出來,“透過門縫…看到公主…頭懸白綾…掛在…樑上…”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軒轅瑧聽到這話,雙眸再次血紅,牙齒咔咔作響,彷彿一頭隨時要爆發的野獸,連常年跟隨在他身邊的常蒙常峰兄弟都沒見過殿下這般動怒的時刻,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對視一眼,看來公主自縊這件事對殿下的打擊太大了。
迎香身爲宮人,自是知道這種絕密有多驚人,多可怕,多震撼,所以不管在什麼逆境絕境中,她都對這個秘密守口如瓶,若不是走投無路,又要報答常大哥的救命之恩,她會選擇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裡去,也絕不會透露半分。
在死一樣沉寂的氣氛中,軒轅瑧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公主是自縊的,還是被人害的?”
迎香顯然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被殿下這樣一問,身體猛然一顫,隨後又茫然道:“應該是自縊的,奴婢記得還看到公主腳下被踢翻的凳子…”
“那後來呢?”驀然洞悉這個驚天秘密,常峰這個急性子實在受不了了,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面對身爲皇子的殿下,還有兩名人高馬大的武人,迎香備受壓迫感的侵襲,低聲道:“奴婢當時嚇呆了,腦子一片空白,身體也僵滯在那裡,整個人就跟被施了定身法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