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玥是當今天下唯一的女王,肩負着月氏千萬子民的重擔,她沒有資格懦弱,沒有資格退縮,世間留給她的只有高傲與堅強。
可只有在面對他的時候,她才恍然發覺自己也是個女人,渴望兩情相悅的愛戀,渴望有個堅實的臂彎,可以容納自己所有的脆弱與不安。
只有在想到他的時候,她一向堅硬的心田纔會漸漸化作汩汩春泉,那股屬於女兒家特有的柔軟嫵媚相思情意環繞全身。
可他總是這樣冷淡,以他的睿智,他不會不明白那塊稀有的月光石,不過是借送給雪兒的名義送給他的。
可他卻輕飄飄地移開了話題,他是那樣的聰明,雖然保全了她女王的顏面,但也傷透了她的心。
她羨慕雪兒,雪兒可以肆意享受他的寵溺與驕縱,想哭想哭,想笑就笑,能被他那樣的男人嬌寵,想必是世上最幸福的一件事吧?
寒風吹得野草簌簌作響,賀蘭玥驚然發現自己眼角有淚珠滑落下來。
自己這樣的女人也會流淚?賀蘭玥想要停止,但眼淚卻更多地流了下來,彷彿無窮無盡,完全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姐姐!”一個清潤明朗的聲音在遠處響起,緊接着就是一陣歡快的馬蹄聲。
瑄兒來了?賀蘭玥一驚,立即擦乾眼淚,再擡眸的時候,已經是一派女王風範。
一丰神如玉的少年,十七八歲的年齡,立體的五官英氣勃勃,在風中朝着賀蘭玥策馬而來,高聲道:“姐姐,總算找到你了。”
“瑄兒,你怎麼來了?”面對瑄兒的時候,賀蘭玥是一副穩重可靠的長姐模樣。
賀蘭瑄剛到,就眼尖地發現了姐姐手中的斷水劍,頓時大喜,“江夏王總算捨得割愛了,我要了好多次他都不肯給我,還是姐姐的面子大。”
賀蘭瑄一把抽出劍身,明亮的劍光泛着鋒銳的冷意,閃身就舞了幾下,連連讚歎,“真是一把好劍。”
賀蘭玥含笑看着瑄兒的歡喜,剛纔沒有流出來的淚水卻流進了心裡,他說得沒錯,以瑄兒在劍術上的修爲,以前的確駕馭不了斷水劍。
他寧願瑄兒誤會他小氣也不解釋,也從不分辨,該懂的人自然會懂,不懂的人無需解釋,他看得那樣通透,也那樣冷靜,可是太冷,也會傷了想要靠近他的人。
正在歡欣中的賀蘭瑄,無意中發現姐姐眼眶竟然紅紅的,大驚道:“姐姐,你怎麼了?”
“沒事。”賀蘭玥微微一笑,“剛纔風沙吹進眼睛裡了。”
賀蘭瑄停下手中劍,皺眉道:“這麼拙劣的藉口,姐姐也找得出來?”
“瑄兒。”
“是不是江夏王?”賀蘭瑄明潤的臉色拉了下來,普天之下,能讓姐姐傷心的也只有他了。
“不是…”
賀蘭玥話未說完,就見瑄兒已經飛身跳上馬,語氣帶着幾分氣惱,“我要好好問問他,爲什麼讓我姐姐傷心?”
“瑄兒!”賀蘭玥遽然變了臉色,“你別胡鬧了…”
可惜她的話語被風吹散在空氣中,激動的瑄兒根本沒心思聽她在說什麼,已經策馬揚鞭,馬蹄踏過漫漫黃草,朝着江夏王府的方向疾馳而去。
等到賀蘭玥回過神來的時候,草原上已經不見了瑄兒遠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