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楠皓和袁玉珊在我們後方角落的位子坐下，萱萱得意的朝那邊挑了好幾次眉，我沒說話，安靜的在我要吃的菜旁邊打着勾。
萱萱很解氣的笑着：“樑總，還是你行，生意人的頭腦跟我們正常人就是不一樣。”
楚靳忍不住想要打擊她：“你是正常人嗎？”
“閉嘴，你剛纔那麼慫我都不說你了，還敢多嘴。”萱萱偏頭一聲呵斥，楚靳無奈的聳了聳肩，對我說道：“幫我點份腦花，給她好好補補。”
我剛想笑，身邊的樑笙突然出聲：“兩份！”
我捏着筆的手一頓，他看我的眼神明顯是在說‘你也需要補補’。我回給他一記白眼，然後在腦花旁邊寫了個四，道：“一起補吧。”
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一想到那兩個人坐我後面，我胃口全無，什麼都吃不下了，點的幾盤愛吃的菜今天連夾都懶得去夾。偏偏萱萱還在我對面說，“你們看那男的就一直看我們這邊，言言，他該不會還沒忘記你吧。”
誰，劉楠皓嗎？呵呵，他怎麼會忘記我呢，他就從來沒記得過我。
我情緒淡淡，隨手夾了根娃娃菜放自己碗裡，眼也沒擡，“怎麼會，咱們快點吃吧，別管他們。”
感覺這是我吃過時間最長的一頓飯，雖然僅僅只有三四十分鐘，卻像一整天那麼長。
我們這邊吃好後，便一起去櫃檯結賬，樑笙刷了卡，我下意識瞥了一眼角落位子，劉楠皓剛好看我這邊，我迅速的轉移目光，繞到萱萱身側去了，擋住了角落裡的視線。
出了廣場，也就意味着我們要各奔東西分隔兩地了。
萱萱又重複問了我一遍，“你真的不留樑總在這過年？”
我搖了搖頭：“真的不。”
萱萱鼓了鼓嘴：“那好咯，我們可要把他帶走了？”
“嗯。”我點頭。
楚靳很識趣的拉着萱萱去開車，給我和樑笙留下點獨處的時間。
我和樑笙站了會兒，默契的望着萱萱和楚靳攜手離去，直到他們將車子已經開上馬路，樑笙才轉過身看着我：“我走了。”
簡短的三個字，像是平淡的陳述，又像是等待的反問。可能他也有那麼一點小心思是希望我出口挽留他的。
陽光正好照在我的臉上，我眨了眨眼，刻意笑道：“要不，你留在這裡陪我過年？”
“可以跟你睡嗎？”他眼也不眨的說出這句話，讓我不受控制的眼皮一跳。
我怔了怔，笑道：“你還是走吧，我送你上車。”
樑笙默默的笑了，摟着我的肩膀往車子方向走去。
萱萱將車窗搖到最低，
“言言，要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吧嘿嘿。”
“不啦，我外婆還在家等我呢。”萱萱的話撩撥的我心裡癢癢的，要不是答應外婆在先，我可真就衝動的跟他們上車了。
樑笙也沒有多逗留，揉了揉我頭髮轉身就往駕駛座那邊走去，然後徑直打開車門，對楚靳說：“你們坐後面去。”
萱萱安全帶都繫好了，不情願的問道：“爲什麼呀？”
“你們坐我前排，礙眼。”樑笙面無表情的回答。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楚靳一邊下車，一邊嘲諷道：“看來某人要寂寞很多天了。”
樑笙睨了他一眼，嘭的帶上車門，轉臉看我，“送你到你外婆家吧。”
我揮揮手：“不用啦，就在附近了，我打個車就好，你們先走吧。”
萱萱跟楚靳兩個人臉貼臉趴在後車窗上有節奏的朝我擠眉弄眼。
樑笙‘嗯’了一聲，“那你注意安全。”然後一腳油門，將楚靳和萱萱重重的摔回座位上。
我笑了，笑着笑着嘴角就僵硬了，眼淚跟着在眼眶轉悠起來。
算算日子，我和樑笙在一起也不過半年而已，可是這半年裡，我和他幾乎沒怎麼分開過，這一次算是我們第一次分隔兩地吧。而且要長達一週之久。
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年尾淡的不如從前，記得很小的時候在老家，那時候每戶人家還都有田，村子裡的小夥伴起碼十多個，每逢過年我們都圍在一起比着誰的新衣服好看誰頭上的花更鮮豔，那時候從年除夕到初三每天晚上家家戶戶張燈結綵燃放鞭炮。後來新農村建設，國家也禁止燃放鞭炮，村裡的年輕人越來越少，過年的傳統禮節越來越精簡。
年除夕晚上，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年夜飯，除了我爸媽、外婆，小舅一家子，還有小舅帶回來的女朋友。
小舅比我大兩三歲吧，在江城也算是大齡剩男了，要不是外婆她們催促的緊，他這個女朋友還打算藏着掖着不肯帶回來呢。
我媽一直都把小舅當親弟弟看，所以對他的婚事也格外關心，見他小女友一直不怎麼說話，就主動開口：“小朵，聽張奇說，你也在海城上班？”
張奇是我小舅，小朵是小舅的女朋友，全名好像是江朵？
江朵咬着筷子點頭，“畢業後被分配到海城實習，就一直留在那邊了。”
“現在做什麼呢？”我媽就愛打聽人家工作，要是人家工作好，就夸人家幾句能幹，說幾句類似年輕人就該好好奮鬥的話；要是人家工作不怎麼樣，她就忽悠人家去她公司上班。
江朵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畢業被分配到酒店，
現在就一直在酒店工作呢。”
“酒店啊，不錯，輕鬆，不知道你是什麼職位？”我媽窮追不捨的問。
江朵很明顯是不想回答，我小舅從中調和，“大過年的別聊工作了，來，多吃點菜。”
我媽是個精明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的心思，笑着說：“女孩子嘛，遲早是要嫁人的，有個穩定的工作就很好了。朝九晚五的也輕鬆，職位什麼的都不重要。”
她這麼一說，江朵臉色稍微緩和一些，大方的開口：“我現在公關部上班，好好做的話，應該有機會升主管吧。”
江朵貌似比我還小一歲，看起來單純善良沒什麼心機。長得也屬於嬌小可愛型的，聲音細細膩膩的倒也好聽。
我媽放下筷子，“公關啊，你大學學的不是酒店管理嘛，怎麼做公關去了。”
江朵笑了笑：“實習崗位是服務員，但不能一直做服務員嘛，幾個月前公關部剛好走了一個，我就自動申請調了過去。”
“哦。這樣啊。”我媽意味深長的看了我外婆一眼，外婆和我爸安靜的喝酒，不參與這個話題。
飯後，外婆把我叫到一邊，我以爲她要跟我說什麼，原來是給我壓歲錢。
我推脫着，說：“以前我上學，你給我壓歲錢我也就要了，今年我都自己出來工作了，該我給你錢孝敬您纔對。”
外婆瞪我一眼：“不管你工沒工作，在我這，你都是小孩子，只要你沒結婚，就得收我壓歲錢。”
外婆直接把紅包塞我大衣口袋裡，拒絕不得我也欣然收下，反正都是我老媽的錢，花我老媽的錢是我從小就養成的習慣，花多少都捨得。
收下紅包，我以爲就沒事了，誰知外婆站着不動，眼睛時不時飄向客廳的方向，我大概是猜到了什麼，小聲的問她：“你是不是不喜歡小舅的女朋友啊？”
外婆毫不猶豫的回答：“可不是嘛，你說，公關是做什麼的？”
我遲疑着，公關具體是做什麼，我好像並不清楚，不過女公關這個職業在保守的江城人看來就是個不正經的行業。
我對那個江朵沒什麼壞印象，主要是我小舅老大不小了，難得找個對象，不能就這麼無疾而終吧，所以開口替江朵解釋：“外婆，她不是纔去沒幾個月嘛，你要是不喜歡，就讓老媽給安排個別的工作唄。”
外婆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這事別讓你媽插手，回頭又給人教的跟她一樣滿腦子工作不着家。”
我笑着，外婆試探性的問我：“你那個劉......你回頭問問你們老闆，能不能讓江朵去他公司上班，你們倆在一起互相照應我也放心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