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這麼一鬧騰,時間也不早了,把後續交給秘書,我和蕭明成先回了蕭宅。
回到蕭宅時已經十點多,蕭宅裡只亮了幾盞燈,可能是電壓不高,燈很暗。
僕人從蕭明成的手中接過了公文包,蕭明成問:“大老爺呢?”
僕人說:“已經休息了。”
蕭明成說:“那算了,明天再說吧。”然後又轉頭問我:“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還真沒在酒會上吃東西,到現在確實有點餓了,於是我點點頭,蕭明成轉頭吩咐僕人把夜宵端進我們房裡。
看着蕭明成走進了房間我才知道這裡真是蕭家給我們倆安排的房間,而昨晚應該是他有意讓蕭勵過來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已經被收拾好了的大牀,第一晚雖然過去了,但以後我還是要面對跟蕭明成同一個房間過夜的事實。
我問蕭明成:“我們不能出去住嗎?”
蕭明成已經在旁若無人地換衣服,他脫掉上衣,換上舒適的家居服,看着我,“怎麼,就這麼不想跟我一起睡嗎?”
我皺了皺眉,在外面他說些調情話我是覺得無所謂,反正是要演給別人看的,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就有點……
我正打算警告他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還沒開口就見他面對着我解開了他的皮帶,表情坦蕩不要臉,我扶額嘆息,卻在這時聽見了一聲女人的尖叫。
我轉頭看見女僕端着餐盤,嘴巴還保持着剛剛尖叫的形狀,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後帶上了裡面的門,讓女僕把餐盤放在外面小房間裡的矮桌上。
女僕被我趕出去的時候還一臉愣愣的,我坐在厚實的地毯上吃夜宵,過了一會兒,換好衣服的蕭明成打開了房門。
他看着坐在地上吃着宵夜的我,說:“秦笙你能不能給點正常的反應?”
我冷笑,“我該給出怎樣的反應才叫正常?”
他走過來,寬鬆厚實的家居服讓他看起來溫暖了許多,他在我旁邊坐下,故意圈着我,然後看着在他懷中面無表情的我,說:“比如你這個時候尖叫一下?”
我毫不客氣地踹了他一下,位置有點不對,倒是他尖叫了一聲,我順勢坐上了沙發,說:“你說的是這樣嗎?”
蕭明成滿是痛苦地瞪了我一眼,終於不再與我擡槓,伸出根指頭點了點我,然後爬起來去浴室了。
從浴室裡傳來水聲,我鬆了一口氣,吃飽了後,我走出房間,打算走幾步消消食。
十點多了,蕭宅裡安靜得很詭異,我只看見了三個僕人,在擦洗地板,蕭宅用的是木地板,但這麼長時間用下來,木地板被磨掉了一層,僕人正在打蠟,我不方便過去,便繞進了裡面。
蕭宅的房間很多,一個個都房門緊閉,我也不知道那裡面是不是住了人,忽然一個房間門打開,露出宋清的臉。
我嚇了一跳,她卻跟沒看見我似的,直接從我身邊經過,她穿着淡黃色的薄睡衣,從我身邊經過時我聞到一股濃郁的檀香味,這個味道也莫名的熟悉,但我還是沒想起來我是在哪裡聞過。
“小蓮,跟上夫人。”
這時我聽到蕭勵的聲音,接着一個女僕人從房間裡走出來,快步跟了上去,她追上宋清,扶住了宋清的手臂,小聲道:“夫人,請跟我來。”
我看着他們消失在拐角,再轉過頭來看時,我看見了從房間裡探出頭來的蕭勵。
他看見我驚了一下,說:“你怎麼來了?沒有休息嗎?”
我現在確信那就是他和宋清的房間了,這個時候了他們還在同一個房間,是不是說明他們這麼多年來真的是一直睡在同一個房間?
我走過去,想一探那裡面的究竟,蕭勵卻先抱住了我,說:“怎麼樣,今天過得還好嗎?”
我沒回答,反而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和宋清身上一樣的味道,混合着他的體溫,我一下子就想起來我是在哪兒聞過這個味道的了。
我看着他身上那件我見過的黃色睡衣,問他:“這件睡衣?”
他低頭看了一眼身上,說:“怎麼了?”
原來他身上的這件睡衣和香味都是來自宋清的,只是叫我沒想到的是,宋清竟然會用這種香。
我問他:“宋清去哪兒了?”
“她去洗手間,怎麼了?”
“我想看看你們的房間,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他說着側開身讓我進去,他們的房間跟蕭明成的差不多,不大,但功能齊全如同酒店包間,我走進臥室,看見了和蕭明成房間裡差不多尺寸的大牀,而對面的沙發上放着墊着厚厚的毯子,毯子是亂的,看來剛剛是有人睡過。
我心中既驚訝又欣喜,起碼蕭勵不是跟宋清睡在同一張牀上的,雖然我明白就算他們睡在一張牀上也未必會發生什麼,但看到他們分牀睡,我覺得無比高興。
蕭勵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用他的身體擋住了我的視線,說:“好了,不要看了。”
我擡頭問他:“你一直都是睡在那上面的?”
蕭勵露出個求饒的表情,說:“能別問得那麼清楚嗎?”
我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竊喜,說:“那上面睡得舒服嗎?”
他板起臉孔,說:“再問我就要生氣了。”
我在他的懷裡笑起來,頭一次覺得嫁進蕭家也並非是個壞事,起碼我能天天看見他。
但這注定不能持續太久,過了一會兒,蕭勵推開我,說:“行了,秦笙,你該去休息了。”
我問他:“那你今晚能過來陪我嗎?”
他嘴角彎起,“你想叫我爬窗戶嗎?”
我說:“我會給你留門的。”
這時外面響起來腳步聲,是宋清回來了,我有點慌張,她剛剛無視我就已經很叫我奇怪了,我不信她這回還能無視我。
果然,她這回看見我了,皺了皺眉,說:“你是二叔的妻子?”
蕭勵說:“是的,你該叫她嬸嬸。”
宋清露出個淡淡的笑容,看起來溫婉動人,她說:“嬸嬸,晚安。”
我大驚,我不信宋清會沒認出我,還是她是裝的?
蕭勵送我出來時,我問他:“宋清怎麼了?”
蕭勵說:“她失憶了。”
“什麼?”
然而蕭勵並沒有多大功夫跟我解釋這些,在僕人的面前,我們要表現得像是普通的侄嬸一般。
我回到房間,問蕭明成。蕭明成剛洗完澡出來,我估計他根本不把我當女的看了,洗完澡後大大方方地穿着浴袍出來,只紮了一根帶子,露出他健實的胸膛。
我皺了皺眉,對他的樣子沒說什麼,因爲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宋清的事,我問他:“宋清失憶了你知道嗎?”
他一點都不驚訝,“難道我沒跟你說過嗎?”
我說:“你什麼時候跟我說過!”
他眯起眼,似乎是想了一會兒,然後說:“我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宋清瘋了,但你好像沒當回事。”
我根本想不起來他什麼時候說過,但這並不重要,我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清很久之前就開始出現精神疾病,經常性的失憶、記憶紊亂,她每次發病後都會丟失一段記憶,但唯一不會忘的人就是蕭勵,你覺得這事奇怪不?”
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因爲蕭勵是她深愛之人,她絕對不會忘記他。
“那她上次發病是什麼時候?”
“大概半個月前,怎麼了?”
“沒事。”
我沒敢問蕭明成知不知道蕭勵還有個雙胞胎哥哥,蕭勵說當年生下雙胞胎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他們的母親在生產時過世,他們的父親和長老們聯合在一起,隱瞞了生下的是雙胞胎的事,對族人發表時也說只生下了一個男孩。
我懷着心事去睡,蕭明成沒跟我搶大牀,自覺地睡在了外面房間的沙發上,我猜他們把外面的沙發買那麼大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但這個天氣我還是怕他冷,蕭宅內電路老化,連空調都力不從心,我怕他凍了,拿了一牀被子給他,誰知門一開,我看見蕭明成背對着我在艱難地上藥。
剛剛他換衣服時一直背對着我,我都忘了他背後的傷,我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他背後的傷竟然還沒有痊癒。
他聽到聲音,轉頭看見手裡抱着被子的我,古怪地笑了一聲,說:“還知道心疼我啊。”
我沒好氣地把被子扔在他身上,說:“晚安。”說着就打算轉身走,他卻叫住了我,說:“別走,過來幫我上藥。”
我站着沒動,說:“你不是挺能的麼,自己上唄。”
他說:“我再能後腦勺也沒長眼睛啊。”
我無奈,走過去拿起桌子上的藥一看,那竟然是一瓶祛疤膏,我說:“人家都說傷疤是男人的軍功章,你還着急祛哪?”
他笑:“這疤怎麼像是軍功章了?快點別廢話了,挺冷的。”
最後還是我給他上了藥,他趴在沙發上,冰冷的膏體塗在他後背,等我給他上完藥再一看,他竟然已經睡着了。
我把被子隨便往他身上一扔,然後進臥室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