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成不滿地“嘖”了一聲，說：“秦笙你這麼怎麼心急呢，就不能等我把話說完？”
我胸腔裡熊熊燃燒的怒火叫我咬死他都有可能，我迫使我沉下氣，我今天來的目的事實上是跟他要錢，一百多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要是債主真的要上門，我可不能保證我能受得起那打擊。
我平穩下呼吸，盯着他的眼睛，問他：“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他笑道：“你還生着氣呢，我怎麼說？”
我翻了個白眼，“我生氣你就不能說了嗎？”
一看我要炸，蕭明成忙道，“好好好，我說，”他又看了我一會兒，直把我看得又要發毛，終於他說：“其實我是想讓你來蕭氏工作，我能提供給你一箇中高層管理職位，這樣你既能還債又能養活自己，你看怎麼樣？”
他語氣說得倒是誠懇，我聽着卻覺得無比荒謬，“去蕭氏工作？我有好好的公司不開我去蕭氏找什麼不痛快，蕭明成，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做這個打算呢，那什麼蕭巳贇調查我也是騙我的吧？”
蕭明成一皺眉，說：“秦笙，你怎麼能這麼不信任我呢，我是那麼壞的人嗎？”
我冷笑，“怎麼不是。”
蕭明成狀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秦笙，我這是爲你好。”
“爲我好？”我冷哼一聲，說：“爲我好你還這樣整我，要不是你搞鬼，我現在資產幾百萬，用得着你現在跟施捨一樣給我提供工作？”
蕭明成皺眉看着發火中的我，過了一會兒才說，“秦笙，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我強忍着鼻酸，說：“我現在沒法冷靜。”
公司如同我的孩子，從蕭勵把它交給我的那一刻開始，我便用盡了全力去發展它，等知道了蕭勵的苦衷後，我更加用心撲在工作上，希望能早點攢夠和蕭勵下半輩子的錢，可是現在一切歸零，我都沒敢告訴蕭勵。
我自然不會在蕭明成的面前聲淚俱下地控訴這些東西，本來我今天的目的只有一個。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說：“這些有的沒的你跟我講再多也沒用，既然你承認是你乾的，那好辦，你坑了我，我直接跟你要賠償就行了，我要的也不多，五百萬，還掉那什麼債後，我只剩了啓動資金，蕭明成，我沒跟你多要，也希望你能爽快點。”
我說得無比正經，他聽了卻笑了起來，我皺眉，其實這數字我早就想好了，甚至在剛剛小北跟他要走一個女主角後我曾想要不要多要點，但我現在只求一個痛快。
“你笑什麼？”
他說：“要不你來掏掏我身上有多少錢？”
說着張開手臂，真有一副隨你來查的意思。
我當然知道他們所謂的總裁只是掛個虛名，實際上他們的作用還是給蕭家積累財富，身邊實際上不會有多少錢，昨天我去查了蕭勵給我的工資卡，銀行人員竟然客氣地告訴我它已經被凍結了。我擔心蕭勵此時的境況，生怕此刻蕭家會對他不利。
我說：“我知道你拿不出五百萬，我也沒指望你會有那麼多錢，”他還有過一段窮得只能向小情人借宿的時候，我自然不會相信他能跟蕭勵一樣偷偷存下一筆鉅款，於是我說：“你沒那麼多錢，但蕭氏有，蕭氏每天進賬出賬那麼多，區區五百萬，算不得什麼吧。”
聽了我的話，蕭明成眯起眼睛，語氣裡帶着點質疑，“你的意思是叫我挪用公款？”
“當然不是，”我說，“蕭氏是家族企業，那一整個企業都是你們家的，你現在好歹是個總裁，不會連動用財務的權力都沒有吧。”
“我能不能動用，要不你來自己看看？”
到現在他還想着叫我去蕭氏工作，我深吸一口氣，嚴正地告訴他說：“蕭明成，我對進蕭氏一點興趣都沒有，我也不覺得進入蕭氏能比我在外面自己開公司賺錢來得快，我現在不比從前，有人脈有資源，要東山再起是很容易的事，而你除了給我一個死工資，還能有什麼？”
蕭明成淺笑着看着我，眼神裡帶着一絲玩味，他說：“秦笙，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爲那些跟你合作的公司臨陣倒戈，幾天之內搬空了你的財產是蕭氏指使的吧？”
我一愣，不安地瞥了他一眼，說：“你什麼意思？”
我的慌張直接給了他答案，他笑了起來，說：“秦笙你也未必太看得起蕭氏，蕭氏在蕭家頂多算是個賺錢工具，大部分人力都不會用在這上面，你覺得我我會叫得動那些人？”
我不明白他說的那些人是什麼意思，但那天江爸爸跟我透露過，蕭家能在本地一家獨大肯定玩的不是商業這一塊，而能更加叫人懼怕的，往往是黑暗中的力量。而這一塊，很有可能是掌握在蕭巳贇的手中。
“秦笙，你看這個春節，有誰給你打過拜年電話？又有誰邀請你去參加什麼酒會或者聚餐？”蕭明成的眼始終看着漸漸慌亂的我，他說：“春節是商人們最喜歡走動的時候，你沒發現就你一個被排斥在外了嗎？”
我完全慌了，這點我完全沒有想到，我倒是想給助理員工們打電話，然而我沒拉得下那個臉，如今喪家之犬，我有什麼臉去跟他們聯繫。
“不如你先看看這個吧，”蕭明成說着遞給我一份報紙，我一眼掃見那是一個星期前的報紙，那時候我還被關在裡面，而那上面巨大的標題瞬間進入了我的眼眶——神奇傳說墜落天堂，秦氏因洗錢宣告破產，曇花一現令人唏噓。
我沒細看報道，只來得及看了一眼上面的圖片，一張是我公司大門緊閉，裡面東西雜亂，一片敗落，另外一張是我住處的照片，只有整個小區的全景，並沒有指出我的具體門牌號。
我的心瞬間沉到深處，原來我的破產在我還在牢中時便已經被人宣告，可是爲什麼我出來後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
“你看看報紙是哪家的。”
經他一提醒，我才注意到那是份只在市內發行的報紙，而且發行量很小，幾乎沒人看。
那也是個吃飽了沒事做的記者，鍋冷了纔去找冷飯，只找到點譁衆取寵的料，上面大篇幅的還是我之前的輿論風波的回顧。
我虛驚一場，把報紙拍在桌面上，說：“你給我看這個是什麼意思？”
蕭明成捏了捏鼻根，說：“秦笙，你沒懂我意思？年末出了洗錢這麼件事，是個蒼蠅都知道聞腥，要不是我給你壓了，你以爲就這一篇報道就了事了？”
其實我還是不怎麼肯相信他會這麼善心，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他，“你做這些，到底是爲了什麼？”
他沉下聲音，說：“我做到這步了，你還搞不明白？”他嘆了一口氣，說：“秦笙，我是在招攬你啊，我在蕭氏孤立無援的，希望有個幫手能幫我，而你正是蕭巳贇看得上的，你說我只能給你個死工資，但如果我說除了四位數的月薪外，我還能給你蕭氏百分之二的股份呢？”
我聽了他的話愣了很久，百分之二的股份？光是這點股套現都能有近一個億，而且蕭家一直把股份掐得死死的，會輕易給我一個外人？
我冷笑，“蕭明成，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而且這百分之二不是我給，而是大老爺。”
我更加震驚，我跟大老爺頂多一面之緣，他能對我這麼好？這裡面肯定有詐。
我依舊不相信地看着蕭明成，果然下一秒他嘴脣輕動，說：“當然前提是你嫁給我。”
“哈？”聽他扯到這裡我終於忍不住把自己的震驚表達出來了，“你說謊能打點草稿不，你看你現在的話都圓不上了，你說蕭巳贇在調查我，好，我信你這茬，爲了不把我跟蕭勵的事暴露出來，你先下手爲強，整沒了我的公司，現在我身無分文欠款一百萬，你還說爲了維護我的形象沒讓媒體報道，現在又說蕭巳贇願意給我百分之二的股份讓我進蕭家，怎麼可能？蕭巳贇調查我，會查不到我已經破產？他會願意讓個把公司經營沒了的人進蕭氏？”
“他當然願意，因爲這是我跟他提的，不然他調查你做什麼？”
我愣住，蕭明成跟蕭巳贇說想要我進蕭氏？蕭巳贇會這麼容易答應？
“他答應是因爲我跟他說我要娶你進門，秦笙，爲了讓你進蕭家的大門，我已經用上了最後的手段，你不能讓我的心思白費。”
“白費？”我哂笑一聲，其實真不明白他這饒了一圈是什麼意思，我破產雖然沒廣而告之，但商人間口口相傳，我還是敗家之犬，他這點心，估計真是要白費了。
“如果你答應，破產之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到時候蕭氏對外宣佈蕭氏併購你的公司，蕭氏以百分之二的股份娶你進蕭家大門，報道絕對寫得比這個精彩。”
“可是那些違約金呢？”
“還在我手裡，但不能再拖了，再過幾天這筆錢就要回到它們該去的地方，秦笙你就真的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