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日開始,無論嶽瀟瀟怎麼色誘,葉褚誠都再沒中過美人計,只是依舊夜夜相擁而眠。
四日後,他們一行五人來到了通往北齊關的最後一座較大的城鎮,緣城。還未進城就見人們行色匆匆,雖然也是車水馬龍,但似乎不是行商之人,更像是舉家搬遷。
尤其是在城門處,入的少,出的多,守城的官兵也非常忙亂,對於出城的幾乎不檢查,進城的卻要詳細覈查身份,並且搜查所帶行李。
他們等了一會兒才順利進城,嶽瀟瀟在車內也沒有被打擾,有錢能使鬼推磨,即使這種情況也是如此。
找了地方住下,嶽瀟瀟憋了一路,想要方便,本來葉褚誠要陪着,但她不好意思就自己去了,結果剛走到客棧後院,就聽見有人叫她。
“瀟瀟姑娘,別來無恙?”
嶽瀟瀟皺緊了眉頭,手握成拳,這個女人的聲音雖然不是很熟悉,但她卻有種不祥的預感。
慢慢轉過身,她暗自苦笑,最近預感越來越靈驗了,扯着嘴角問了句:“夜,好久不見。”
“瀟瀟姑娘瘦了,身體還沒有好嗎?”
“哼,多謝關心。夜大駕光臨,不會就爲了這個吧。”
夜今日一身翠綠,看起來像是個大家大戶的丫鬟,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嶽瀟瀟心下思量,要不要叫人呢。
“瀟瀟姑娘,有人想見你。”
夜上前一步,封住了嶽瀟瀟奪路而逃的可能,其實就算她不這麼做,以嶽瀟瀟現在的體力,也跑步了的。
“我不想見他。”
嶽瀟瀟不用問,也知道夜說的是誰,雖然她心裡有一堆問題,但現在不是時候。
“你不想見他,但想知道雲公子的近況吧。”
“我哥怎麼了?!”
一把抓住夜的肩膀,嶽瀟瀟心裡七上八下的,最近她總是夢到雲憶,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見了他,你自然會知道,請。”
嶽瀟瀟看了看夜淡然的神色,跟着她走了出去,即使是圈套,也沒辦法,只要事關雲憶,嶽瀟瀟就別無選擇。
雖然葉褚誠也能查到雲憶的消息,但是肯定報喜不報憂,所以自雲憶離開後,她根本沒聽到過關於他的一言半語。
夜並沒有帶嶽瀟瀟出去,而是進了另一側的房間,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衣服和紗帽,讓嶽瀟瀟換上。
然後夜在嶽瀟瀟的衣服裡塞了一個半圓型的棉墊,讓她裝扮成孕婦,自己則成了貼身丫鬟。
臨出門時,嶽瀟瀟看到了葉褚誠和刃,很顯然他們在她,但是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邊,她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出聲,乖乖跟着夜出了門。
既然當日墨紅展沒有爲難他,如今也早已經沒有爲難的意義了吧。
上了馬車後,夜見嶽瀟瀟一直沉默無語,好奇的問道:“你不想知道我們去哪兒嗎?”
“你想說自然會說,你不想說,我問了也是白費。”嶽瀟瀟閉着眼睛,看也沒看她,說得淡然。
“你現在,好像什麼都不怕了,你不擔心,我們會扣住你嗎?”
“扣住我有什麼用?”
“呵呵呵……”夜毫無預兆的笑了起來,略帶鄙視的看着她,“怎麼幾天不見,人都變傻了呢,你應該知道趙言成是誰了,也知道我們的主子是誰,難道就沒想過自己有什麼用處?”
嶽瀟瀟聽聞此言,先是一驚,而後便鎮定了下來,如果墨紅展真打算用她來要挾葉褚誠,甚至兆國,就不會用這麼柔和的手段。
一旦她沒有被雲憶的消息打動,寧死不同意,在客棧裡,夜絕對撈不到半分好處,也不可能把她如此順利的帶出來。
所以此時此刻,她更願意相信自己的推斷,而不是夜的暗示。
“你是對自己有信心,還是對他有信心?你已經知道他對你的用心了吧。”夜最後一句說的有些無奈,還有那麼點惋惜,不知道是爲了她自己還是爲了墨紅展。
嶽瀟瀟仍舊沉默不語,不是不想說話,而是無話可說,墨紅展對她的用心,她沒有看清,即使看到了一點,也不可能相信。
她和墨紅展的每一次見面都那樣的觸目驚心,從沒好好說過一句話,不是打打殺殺,就是輕浮調戲。
她分不清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更不要說去了解他了,雖然,她潛意識裡總覺得,墨紅展不是表面上那種人,可是他心裡究竟有多少秘密,她還是無從得知,也沒必要知道。
她們是不同世界的人,除了這種利益關係,註定了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即使,她現在對他,心存感激,他畢竟放過了她,讓她成全了自己的尊嚴。
“你討厭他是嗎?可他不討厭你,他每次出現在你面前時,都是墨紅顏要對你下手的時候,如果沒有他,你未必活得到今天。”
嶽瀟瀟半垂着的眼簾,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嘴脣依舊抿着,但心已經再也無法平靜如初,之後,夜只用寥寥幾語講述了墨紅顏一次又一次的暗算,除此之外,再無他話。
嶽瀟瀟默默的聽着,未發一言,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做了半個多時辰的馬車,這個城不大,按理說這個路程應該已經出城了,但嶽瀟瀟沒有聽到車程檢查的聲音,所以還應該是在城內。
難道他們是在繞圈子,避免她記得回去的路,呵呵,不用這麼麻煩,在古代,她基本就是個路癡,還從沒自己走過路呢。
“到了。”
車簾掀開,夜扶着嶽瀟瀟下了馬車,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普通的小宅子,雖然也是三進三出的格局,但比起封都葉褚誠文都的別院,那簡直是天壤之別。
不過,說實話,嶽瀟瀟更喜歡這裡的感覺,讓她想起來逍遙峰上的陋室銘,這種小家小戶的宅子,更溫馨,自在些。
“少夫人好。”
嶽瀟瀟剛進院子,迎面就來了幾個僕人,爲首的是一位花白鬍須的老者,應該是這裡的管家。
“少夫人好。”
兩個伶俐的小丫頭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趕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扶着嶽瀟瀟。
“夜,你這是什麼意思?”
“呵呵,終於肯說話了,我還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看來比起別的,你更怕這個稱呼,呵呵,既來之則安之吧。”
嶽瀟瀟被夜那一臉嬉笑,氣得咬牙切齒,卻也無計可施。推開兩個小丫鬟的攙扶,大步流星的走向正屋。
“墨紅展!你給我出來!”
“少夫人,少爺在廚房。”
“什麼!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