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兒!”
玄宸大喊一聲,顧不得鮮血淋漓的右腿,連滾帶爬的衝到了她旁邊,此時林曦兒滿臉是血,眼睛緊緊的閉着一點反應也沒有,旁邊的石頭已經被鮮血染紅。
“曦兒!曦兒!你怎麼樣了?你醒醒呀!你別嚇我,曦兒!”
玄宸見狀,追悔莫及,抱起綿軟的林曦兒,用他破爛不堪的衣裳擦拭她臉上的血。可是剛擦完,血就又從頭頂流了下來,周而復始,擦也擦不完。
“不要流了!不要流了!不要!是我害了你,我不該帶你來騎馬,我錯了!我帶你走,曦兒,我帶你回家,我一定會帶你回家!”他越來越害怕,暴躁的大喊大叫,眼淚噼裡啪啦的掉在她臉上。
玄宸想抱起林曦兒,可是剛站起來就又摔倒在地,右腿膝蓋已經隱隱露出白骨,錐心一般的痛。他撕破下襬簡單包住傷口,咬牙背起她,右腿不停的顫抖,每走一步都疼得直冒冷汗,但是即使他疼死也不能放棄,否則林曦兒一定會死。
翠綠的草葉上密佈着星星點點的血滴,不知是他的,還是她的。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林中已經沒有了陽光,玄宸越來越急,不要黑天,天黑了他就會迷路,會被困在墜鳳山,那樣就算不被野獸吃掉,林曦兒也會失血過多而死。
可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一聲狼嚎破空響起,驚得玄宸頓時跌倒。
他來不及思索一骨碌爬起來,將林曦兒拖到一棵大樹旁,隨手抄起樹枝站在她身前。汗水、淚水、血水混合在一起流過他嘴邊,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喉嚨裡火燒火燎的疼,誰來救救他們!救救曦兒!要他死可以,但他不能害死她,對不起!曦兒,對不起!
玄宸握着樹枝的雙手抖得不成樣子,對着漸漸靠近的綠瞳野獸聲嘶力竭的怒吼:“滾開!滾開!不要過來!過來我,我就殺了你!不要過來!”
但是很不幸,野獸看出了他的恐慌,不但沒有停止反而加速撲了過來,玄宸禁不住閉着眼睛,大喊一聲用樹枝迎面刺了過去,心中默唸,對不起了,曦兒。
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瞬間響起,驚飛了林中棲息的雀鳥,玄宸趴在地上,拼盡最後的力氣,對着眼前憑空出現的一團白光乞求道:“求你,救救她。”
話音剛落,他就頭一歪再沒有了動靜,而他面前是一位白衣長鬚的道人和一隻斷頭狼。
“曦兒!”
玄宸從渾渾噩噩的夢中驚醒,眼前已經不是漆黑的密林,而是一間茅草屋。他掙扎着坐起來,看見身邊的林曦兒依然雙眼緊閉,但頭上已經纏了白色的紗布。
“曦兒,曦兒,你醒醒呀。”玄宸大喜之下忍不住叫她。
“你不要吵她,她睡一覺就沒事了。”
“你是救我的神仙?”
“呵呵,你看我像神仙?”
“嗯,因爲你會發光,而且你沒動手狼就死了,你用了法術嗎?”
“那你想不想學這種法術?”
玄宸眨着清澈的眼睛,使勁點頭道:“想!想!我想學,學會了就可以保護曦兒,仙人,她真的沒事嗎?她流了好多血……我還以爲,以爲她會被我害死,如果不是我帶她來,她就不會死…”
他說着就哭了起來,他後悔、心疼、難過、也委屈,他是玄衣山莊的大少爺何時受過這樣的罪?
“她天生鳳命註定母儀天下,但生不逢時命犯煞星,所以今生有三道死劫,其中有兩道便在墜鳳山,墜鳳墜鳳,此山之劫她避無可避,此乃天命,非爾等可以違之。”
“仙人,你是神仙,你一定能救她對不對?我求您救救她,不管是不是天命,她都是被我所累,只要能救她,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您!”玄宸明白了道人話中意思,趕緊跪在牀上,磕頭懇求。
“唉,你與她宿世孽緣糾葛不清,由你助她度過前兩道死劫也在情理之中,但最後一劫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如果她自斷鳳命,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另外,你與我有段師徒緣分,如若我幫你救她,你就必須隨我修行,你可願意?”
玄宸聞言,看看林曦兒又看看道人,緊握雙拳堅定的答道:“只有能救她,我什麼都願意。”他差點害她丟了性命,別說是修行,就是以命易命他也義無反顧。
“這環佩你給她戴在身上,將來自然會有貴人相助,切忌不可摘下。”
玄宸用自己的金鍊將刻有流雲暗紋的環佩串好,小心的戴在林曦兒脖子上,將信將疑的問道:“這樣就能幫她嗎?這是法寶!”
白衣道人沒有回答他,而是一手將他夾起,邊走邊說:“我已經告知了你的家人,他們馬上到了,我們也要啓程了。”
“你已經稟告了我爹孃?!”玄宸不敢置信的問道,然後就開始拼命的掙扎,喊道:“不行!我要看着她回家,否則我死也不跟你走,你放開我!”
“唉,罷了,孽緣!”
白衣道人嘆了口氣,允許玄宸等候家人,他抓緊時間給林曦兒留書一封,交代了他的去向但沒提生死劫,主要是囑咐她絕對不要摘下環佩,最後他說,他會回來找她,之後,他在樹上看着林府的人將她帶走,才和白衣道人離去。
“師尊真的是神仙?”見玄宸講完,雲憶好奇的問道。
“呵呵,他不是神仙,只是位通天象善占卜的世外高人,我們昏睡時,他給我和曦兒各佔了一卦,才說出那番話,他算出我與他有十六年的師徒緣分,所以纔要將我帶走,但這些都是十四年前他在忘憂山下告訴我的。”
玄宸說着目光飄向了遠方,耳畔響起了師父的那句話,“你今生情關難度,註定孤老,如若肯放下****執念,或許會有段師徒良緣,也不枉此生。”
師父,您所說的師徒良緣可是指這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