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瀟兒!”
玄宸死命的拉住已經崩潰的雲憶,他也很痛苦,但他們不是上官灝明的對手,嶽瀟瀟已經死了,卻不能再讓雲憶出事。
“雪!不要!”
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震徹整個劍冢,那淒厲的聲音是如此熟悉,正是吟雪劍中的流雲,那個灰髮赤瞳的雲雪國皇帝。
飲血劍盤旋在鑄劍爐上,紅光乍現,漸漸幻化成人形,金紅龍袍熠熠生輝,煞氣四射天下無敵,他猶如戰神一般懸浮在空中,直勾勾的盯着翻騰的貼水,眼底波濤洶涌。
“雪,你出來,一千年了,你出來吧!我整整等了一千年了!”
“我也在等你。”宛如天籟一般的聲音再度響起,彷彿盛夏午後的暴雨,清冷舒爽,卻又夾帶着雷霆之勢,不怒自威。
吟雪,無論如何,都不像一個溫婉的女子,她的聲音裡有一種強烈氣息,不亞於流雲的煞氣。
話音未落,那柄銀白色的寶劍已經卷着嶽瀟瀟飛出了鑄劍爐,然後銀白色的光芒將她放在祭劍臺上。
“流雲,一萬年前,你陪我共墜輪迴,無怨無悔,一千年前,我爲了阻止你墜入魔道,以身殉劍,你我前世今生,孽緣已了……今日,我魂魄歸體,此劍已成,足以毀掉你的劍身。”
說話間,吟雪已經化成人形,那似真似幻的影身比之前在劍冢門口看到的更加奪人心魄,顛倒衆生,只是那張絕美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表情,冰冷的讓人心寒。
“雪!你終於肯出來了!哈哈哈!我終於見到你了!我誤會你了,是我的錯,雪,你原諒我!”
流雲激動的渾身發抖,不顧一切的撲向吟雪,可是還未近身,就被襲來的銀白色寶劍,刺透身體,而後影身立刻消散了,不過,眨眼間又恢復了原樣。
“爲什麼!爲什麼?我已經道歉了!”
吟雪面對暴怒的流雲,微微蹙眉,聲音依舊冰冷決絕:“果然只有毀了吟雪劍,才能制住你。”
兩人對峙的時候,嶽瀟瀟爬起來,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葉褚誠,拼命的大喊:“然!葉褚誠!”
見他沒有絲毫反應,嶽瀟瀟咬牙站起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提氣縱身向着葉褚誠飛了過去,與此同時,她也看到了雲憶和玄宸,發現他們同樣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是怎麼了?難道他們看不見我嗎?
眼見就要飛到葉褚誠身邊,突然一道紅影擋住了嶽瀟瀟的去路,竟然是上官灝明!
“跟我走!”
上官灝明一把抓住嶽瀟瀟的手,欲將她帶走,看樣子流雲和吟雪肯定會有一場大戰,而結果只有老天知道,所以他保命要緊,就算沒有了吟雪劍,他還有五十萬大軍,無論如何也不能死在這裡。
“你爲什麼可以動?他們怎麼了?你對他們做了什麼!”嶽瀟瀟拼命的掙扎,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葉褚誠他們都好像與世隔絕了,墨紅展也呆若木雞的瞪着祭劍爐,滿面悲痛,可是上官灝明卻好像沒有受到一絲影響。
“不想死就跟我走!”
“我死也不會跟你走的!吟雪!殺了他,殺了他,或許流雲會清醒的!”
上官灝明聞言大驚失色,二話不說,掉頭就跑,可惜,還沒飛出兩米就被一道紅光刺透了身體,然後血紅骷髏利爪翻飛,只餘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
嶽瀟瀟嚇得臉色煞白,緩緩回頭,望向流雲,她萬沒有想到,出手的竟然是他!
“背叛我的人都要死!”
“如果不是當年上官林,趁你死後拿走了吟雪劍,你真的會老老實實待在劍裡,待在這裡嗎?”
吟雪瞄了一眼早已爲被吃幹摸淨的上官灝明,突然開口問道,明亮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期許。
“會!因爲如果知道你肉身滅了,靈魂肯定還在,所以,我會在這裡陪你。”流雲脫口而出,沒有一絲猶豫,那般堅定,彷彿從來未曾質疑過。
“可惜,天命難違,你還是離開了,所以,今日,就讓一切結束吧。”
半響吟雪悠悠開口,聲音裡有一絲落寞,也有一絲釋然,一千年了,得到了這個答案,縱使灰飛煙滅也值得了。
仙魔之戀,天道不容,原來,經過一萬年,結局仍舊無法改變,既然如此,算了吧。
“雪!不要!你殺了我可以!但是以你現在的能力,肯定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
“那又如何?”
“你跟我走!一萬年前,我已經向天帝妥協一次了,這次如何再敢攔我,我不惜毀天滅地!”
“雲,我累了……我鍛造了這柄劍,叫流雲,就用這柄劍,瞭解吧。”
一滴晶瑩的淚珠溢出吟雪的眼角,瞬間,就被流雲收入手中,他凝望着吟雪,血眸忽然渾濁起來,聲音也跟着顫抖:“雪!你說,這柄劍,叫,流雲,你……”
“是,雲,愛你,太累了……我想休息了,一萬年了,已經值了,成全我吧。”
話音未落,吟雪的已經撲入流雲的懷抱,她抱着流雲的腰身,幾乎透明的手指,拂過他的雙眸,懇求道:“回來吧,雲,回來。”
吟雪手指離開的時候,柔嫩的脣瓣彎起了好看的弧度,她笑了,剎那間,金磚明珠黯然失色,彷彿這世間萬物都化爲了虛無,天上地下,就只剩下這一抹醉人淺笑。
“一千年了,我終於,又看到你笑了。”
流雲周身的煞氣蕩然無存,灰髮漸漸變黑,血色消散,一雙黑瞳燦若星辰,他緊緊擁着吟雪,聲音溫柔如水。
嶽瀟瀟眨眨眼睛,這個聲音,這個人,不在是那個灰髮血瞳的惡魔,而是那個逍遙峰上的揹着吟雪的少年。
就在此時,吟雪那柄銀白色的流雲劍,突出刺向流雲那柄血紅色的飲血劍,紅白交織,光芒四射,對峙開來,刺得嶽瀟瀟睜不開眼睛。
突然,整個忘憂山都開始劇烈的顫動,夜明珠一顆一顆跌落在地,金磚裂開一道道縫隙,然後咔嚓咔嚓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