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瀟瀟想着想着胸中便涌出一股豪邁之情,眸中光彩越發奪人心神,凌空飛至趙言成身前,莞爾一笑道:“借劍一用。”
然後未等他表示便已抽出了皎月,翻身躍至二層的甲板之上。
她仗劍船頭,任由江風吹舞着紗衣,沒有月霞仙子的飄逸,只有巾不讓鬚眉的堅韌和驕傲,她心中波\/濤澎湃,突然仰天長嘯:“嶽瀟瀟!”
聽着那聲音在寬廣的江面上越飄越遠,她握劍的手微微發抖,不是害怕而是興奮,她第一次因爲來到這個世界而興奮。
嶽瀟瀟,你可曾想到有一天你會真的仗劍江湖,快意恩仇?
你一定沒有!你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今日之事!很神奇,很匪夷所思,很光怪陸離,卻是真的,比真金還真!呵呵,真是令人懷念的詞彙。
她右手挽出一個劍花,俯身前傾左腿後彎,一劍刺出,隨琴唱道:“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劍鋒橫掃她轉身一仰到地,空翻而起口中卻未停息的唱着:“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這是嶽瀟瀟在逍遙峰上經常舞給雲憶看的樊若劍,她每日看他練劍逐漸記住了劍招,雖然沒有內力劍招只是個空架子,但她也舞得上下翻飛暢快淋漓,配合着玲瓏的曲線,美不勝收。
玄宸自斟自飲,滿目讚賞和自豪,而劉承恩早已按耐不住,雙手執蕭立,琴簫合奏。趙言成起身盯着她的每一個動作,墨眸中星芒密佈,慢慢走向船頭。
就在此時,一陣葉笛聲飄了過來,令雲憶的琴聲嘎然而止,擾亂了劉承恩的簫聲,害得嶽瀟瀟差點摔倒,她歪歪斜斜的收起劍人還沒站穩,一道破空之聲就迎面襲來。
嶽瀟瀟畢竟不是武功高手,面對突如其來的危險,心知來者不善可身體卻沒有腦袋反應的快。
在眼看着就要中招的時候,趙言成如鬼魅般咻的一下出現在她身後,長臂攬住她的腰身瞬間平移了三四米遠,而云憶則縱身飛起單掌劃空而出直撲前方,與那黑色勁裝的男子纏鬥在一起。
由於他們出手的動作太快,嶽瀟瀟根本看不清那名男子的容貌,只能看到他腦後高高束起長髮上下翻飛,雲憶左手背後右手伸出兩指,顯然是將內力凝聚於指尖,以指代劍,施展的正是樊若劍法。
不知是兩人勢均力敵,還是雲憶有意承讓,那勁裝男子同樣是單手出招,純粹以拳法應對竟然絲毫未落下風,看得嶽瀟瀟一頭霧水,完全不明局勢。
就在此時,勁裝男子一直沒用的左拳突然發力擊向雲憶肋下,而右拳則化成手刀橫掃他的咽喉,雖然雲憶的功夫嶽瀟瀟心裡有數,但仍然緊張得兩手交疊搓來搓去,生怕他經驗不足吃了暗虧。
“放心,對手是磊之人不會暗箭傷人,而且雲憶的武功遠在他之上。”趙言成看出她的心思,一語點破。
“憶是故意的?!”嶽瀟瀟吃驚問道,憶認識他!
趙言成淡淡的了一聲,瞟了一眼嶽瀟瀟原來坐的那個方向,便不再說話。
那邊雲憶在手刀接近自己喉嚨的瞬間,突然消失在衆人眼前,當然也包括勁裝男子,但那驚慌之色僅僅在他眼中停留了一瞬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竟是隱隱笑意,彷彿背後長了眼睛看見了雲憶點向他後心的兩指。
勁男子忽然雙臂展開拔地而起,雖然是堪堪避過雲憶的攻擊,卻絲毫沒有狼狽之色,與此同時,他一個燕子空翻轉身雙掌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自上而下劈向雲憶的天靈蓋。
雲憶仰頭一笑指爲掌運五成功力單掌上推正面對上他的掌風,只聽轟的一聲,兩人身側的桌椅便四分五裂,掌風攪亂的氣流卷着碎片飛濺開來。
“公子彈得一手好琴!在下着實佩服。”勁裝男子收掌後,長身而立,劍眉斜飛入鬢,朗目熠熠生輝,刀脣含笑抱拳讚道。
“閣下的葉笛也不差。”雲憶輕撣了一下根本沒有沾灰的袖擺,同樣笑着說道。
“在下楚博軒,封都人士,所謂相請不如偶遇,可否請教公子大名?”
“好個相請不如偶遇!在下雲憶。”
兩個人打了半天不互相稱讚一下武功,竟然談起了無關的音樂,豈不怪哉?看着他們眼裡激動而又驚喜的神情瀟瀟納悶的挑了挑眉,自言自語道:“以武會友?爲什麼雲憶的神色這麼奇怪?”
“出來!”
趙言成突然低喝一聲手不經意似的揮出一掌擊向了嶽瀟瀟斜上方的艙頂。
在艙頂淅瀝嘩啦的碎落聲中,一道白影飄落艙中,此人玉冠白衣膚如凝脂,一雙眼睛宛如碧潭湖水波光盈盈。
嶽瀟瀟不解的循聲望去,只看了一眼這個聽牆根的人,就當機立斷做了個決定,這輩子她打死也不會再女扮男裝了。
此時此刻,她才知道這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完全是將別人都當成了傻瓜或是瞎子,回想起忘情樓的那一幕,她額頭佈滿黑線,唉,往事不堪回首,真是要多丟人有多丟人。
嶽瀟瀟又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白衣女子,嘖嘖稱奇,因爲她衣服的下襬、袖口、領口都有十分繁瑣的梅花圖案,而且不是刺繡竟是手繪的。
這衣服穿一次不就廢了嘛!難道是用洗不掉的顏料繪製的?才女啊,才女,能設計出如此精美又費事的衣服,真是閒人一個。
楚博軒見了白衣女子微微皺眉神色稍有不悅,顯然是認識她,有些歉意的說道:“各位,不好意思,這位是我的一個朋友,他是…”
“不用介紹了,這位一定是‘假’公子嘍,只是不知這位比女人還美上三分的‘假’公子,趴在船頂意欲何爲?”嶽瀟瀟沒等楚博軒說完就意有所指的看向了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