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溪,你適可而止。”皇上陰沉着臉,幾乎狠狠咬着每一個字出聲。
適可而止?
沈若溪冷笑,皇上他自己知道適可而止嗎?若非她的兩軍兵符把皇上鎮住了,誰會對她適可而止呢?
“皇上,這奴婢冒犯臣女在先,還請皇上給臣女做主。”沈若溪福身,表情淡漠,不卑不亢!
嬤嬤方纔被沈若溪那幾巴掌給打暈了,此時纔回過神來。她驚慌的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皇上,分明是要處置沈若溪的,爲什麼沈若溪低語了兩句之後,就不處置了?爲什麼沈若溪還敢打她?
“皇上,皇上明鑑!老奴絕無冒犯她!”嬤嬤狠狠的瞪着沈若溪,她此刻不願意稱呼沈若溪沈小姐,又不能再喊賤人,便只能稱呼“她”。
不知沈若溪下手到底多重,片刻間嬤嬤臉上五指紅痕都出現了。
“皇上,若她當真要仗勢欺人責罰老奴,老奴甘願受罰!只求皇上一定要給南王殿下做主啊!”老嬤嬤本來就年事已高,加上臉上被打出的痕跡,現在再一哭。
不明情況的人若看到這畫面,當真像是沈若溪欺負人。
沈若溪冷冷睥睨着,一言不發。她等着看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求皇上爲南王殿下做主啊!”皇上久久不語,嬤嬤又是一聲哀求,整個人跪伏在地上,不停的抽泣,可憐的緊。
皇上深深吸一口氣,才終於看向沈若溪:“念在你父親的份上,朕可以不計較你傷了南王,你還想如何?”
皇上這話扯到沈國公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他在告訴沈若溪,他不計較她傷了南王一事,她最好息事寧人!
嬤嬤聞言身子僵了一下,擡頭詫異的看着皇上。皇上的意思,他就這麼放了沈若溪嗎?
嬤嬤心頭當然不願意,她家可憐的殿下,傷了那個地方,治不好可該怎麼辦啊!
但是她一個奴才,可沒立場說什麼。
沈若溪沉默着,那雙清澈的眸子不知裝着什麼。
她還想如何?
若今日她當真應了皇上要求息事寧人,皇后會感念她懂事嗎?
若今天立場互換一下,誰來跟她息事寧人?
造反的決心都下了,她會息事寧人?
沈若溪眼中閃過狠勁兒,正要開口,可這個時候皇后終於從簾子後頭走了出來。
無聲無息的,皇后雙眼紅腫,明顯哭過。她一言不發,可一出現便吸引住了目光,什麼都不說,默默走到嬤嬤身邊,就這麼跪了下來!
皇上眸子一眯:“皇后,你這是何意?”
皇后深吸了一口氣,才忍着淚花開口:“臣妾,求皇上爲殊兒主持公道!”
御醫已經診斷過,她的殊兒,恐怕再無生育能力了!
將沈若溪千刀萬剮都無法平息她心底的恨意,她怎麼可能放過沈若溪?
要知道,沒了生育能力,那殊兒以後還怎麼繼承皇位啊?!
皇后心裡恨意滔天,可她還不能表現出來,面上只有倔強堅定,今日皇上不處置沈若溪,她絕不罷休!
衣袖之中雙拳緊握,指甲都陷進了肉裡!
“皇后,你沒聽見朕已經說了,不與沈若溪計較嗎?”皇上眯眼,話中無半分溫情。
本來沈若溪就難纏,皇后還不依不饒,他心頭煩的很。
皇后不語,可跪的筆直,顯然沒有要讓步的意思。到來至今,皇上別說去看殊兒一眼,他甚至都沒有多問一句殊兒的情況!
皇后哪能不知皇上的無情?只是她早已經心寒的沒有力氣在意罷了。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現場一片沉默。皇上終於是沒有耐心耗下去,不耐煩的掃了沈若溪一眼:“你還不回府嗎?”
這是駁了皇后面子,要放過沈若溪的意思。
沈若溪眸子一眯,不着痕跡的掃了皇后一眼,才附身:“臣女告退。”
這個皇后……
她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北上殊,這隻渣輕薄她一事,她可是想跟皇上好好說叨說叨,讓皇上清楚,今日進宮,她纔是受害者呢!
可是皇后這麼一跪,甚至連話都沒有多說。沈若溪若還是要計較,她便從有理變成了無理取鬧。
皇后一計較,她就什麼都計較不了,就連這個嬤嬤,她都不能要求處置掉!
“這位皇后娘娘,是個人物啊。”出了皇宮,上了馬車,沈若溪才感嘆一句。
北子書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道:“你也是個人物。”
不過,隨後他便跳開了話題,問道:“你說,北上殊那根東西是不是真的廢了?”
“這個就不知道了。”畢竟御醫是在屋子看的,除了皇后的一聲哭嚎之外,他們對北上殊的情況一無所知,不過:“就算不廢,也很久不能用。”
當時她下腳雖然狠,可北上殊擋了一下。無法確定廢沒廢,但用肯定得歇好久才能用。
北子書聞言不由得冷汗,額……用?她懂得事情還不少啊,說這種話,連他聽了都有些耳根發燙,她竟沒有半分臉紅。
而另外,皇宮裡頭。
沈若溪走了,關於自己兒子傳宗接代的問題,皇上還是要過問的。
“皇上放心吧,南王殿下雖然得靜養幾日,但沒有什麼大礙。”御醫跪在皇上面前,說這話的時候,頭埋得極低極低,身子還有些輕微的發抖。
皇上沒有注意到御醫的異樣,本來就沒有多擔心,聞言後自然沒有鬆口氣。
他看向榻上躺着的北上殊:“叫你在沈若溪那裡打聽點消息,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這是怎麼搞得?”
兒子受傷了躺在牀上呢,他半點關心都沒有,只關係他的消息。
皇后見了,真恨不得往皇上身上捅一刀!
北上殊的臉色很難看,可若非父皇的安排,他能被沈若溪踹了嗎?
但北上殊也不敢把怨恨表現出來,恭敬的回答:“兒臣無能,沒能打聽到消息。”
應該說,他連要怎麼打聽都還沒下手,就被沈若溪踹了命根子!
皇上不滿的一聲冷哼,不想多留:“你先好生歇着吧。”轉身便走。
聽語氣,似乎還想讓北上殊去打聽消息。
北上殊掙扎着下牀:“恭送父皇。”
皇上一走,北上殊還沒站起來,皇后上前照着他臉就是一巴掌:“沒出息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