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知道宣傳造勢是一回事,做了好事讓人知道是另外一回事。上位者又不是義工,沒義務默默爲人做事卻不讓人知道。
可北子靖就特像義工。
敵國來襲,他自發的禦敵。
手下幾十萬士兵,他自己掏錢養。
這些事情百姓不是不知道,可他不宣揚,百姓乃至當今皇上,都覺得有戰事,他應該去打仗。
叫沈若溪無語的是,這些人一邊享受着北子靖的庇護,一邊還盼着他死!
他權傾朝野又如何?沈若溪覺得他特失敗!
北子靖聽了她的話,許久纔出聲:“你想如何?”
語氣好生平靜,平靜的都叫人有些害怕!
沈若溪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他的反應在她意料之外,但她依舊選擇說下去。
她說:“如果這事讓我辦,我會勒令邊關將士只守不攻。守不住就撤,以最大程度減少人員傷亡,讓國土以最快的速度流失,讓邊關百姓流離失所,讓大批難民涌入皇城,讓朝廷頭疼,讓百姓心驚!”
“朝廷若出面賑災,我便買人劫了賑災資源。朝廷若不顧難民死活,那更好!總之救了難民的人,必須是秦王府,讓他們感謝的人,也必須是秦王府。”
“然後在百姓的期盼之中,殿下您,再出徵。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將失去的領土,都搶回來!”
第一次,沈若溪第一次跟他說那麼多,第一次毫無保留的把心頭的想法全告訴他!
她以前便說過,她不是男人的附屬品!
她臉上的表情,認真嚴肅極了。北子靖還以爲這樣的認真和嚴肅,只有她解毒救人的時候纔會有。
他從前完全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整套以人命做代價的算計,聽着好完美!
她這樣的陰謀算計,若是放在皇上或者南王身邊,他們恐怕會極爲欣賞她吧。
但是他不欣賞。
“假設你這一套計策都能順利實施。沈若溪,你可知道這些,要付出什麼代價?”北子靖依舊是平靜,平靜的讓沈若溪完全琢磨不透他到底是贊同,還是反對。
但她感覺到了他的冷漠,她道:“我沒想過殿下是那麼天真善良的人。”
就算他這麼問,可沈若溪也不相信他是顧惜百姓性命纔沒有走這樣的謀略。
上位者的較量,必然會牽連到底層百姓的利益乃至生命。但是……
北疆戰敗,百姓會流離失所,會苦不堪言。可誰說他們會死?
北子靖,他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
如果是,他也不可能擁有今天的權利和地位。可沈若溪不明白,他爲何不顧惜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本王也沒有想過你會這麼足智多謀。”
足智多謀這詞分明是誇獎,可此時從他口中說出,卻感覺到了十分諷刺。
北子靖沒再看她一眼,直接走了。
沈若溪愣在原地,其實她心底,本以爲她的這些計策他就算不滿意,也會協助着改進,沒料到他會這麼冷漠。
這個傢伙殺人的時候比她狠的多好嗎?
幹什麼呀!
她的計劃只是簡要的說了一遍而已,她心底也沒打算不顧百姓死活呀!
只是,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價的。百姓們一個個巴不得他死,他竟然這麼聖母!
沈若溪鬱悶死了,心情很不好的回到院子,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另一邊,雲峰憂心忡忡的走北子靖面前,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
“沒事就滾出去。”北子靖心情本來就不好,雲峰還這個樣子,簡直就是找罵。
雲峰這纔不得不言:“殿下,其實屬下覺得沈小姐說的沒錯。而且她這麼說,也說明她此時已經全心向着殿下了,殿下爲什麼要對沈小姐那麼冷漠呀?”
雲峰心頭特別納悶啊,沈小姐說的事情,殿下自己遲早也是要做的。
只不過不可能是現在而已。
可是,既然沈小姐說出了這些,就表示她很聰明,跟殿下想到一處去了。不管怎麼樣,殿下也沒有不待見她的理由吧。
“退下。”北子靖明顯沒有和雲峰談心的意思。
他對沈若溪冷漠,僅僅是因爲他不喜歡以後常伴自己左右的女人,太過陰謀詭計而已。
像今日,她乖乖站在他身後的樣子,這樣就很好。被欺負了,他知道給她出頭。被人調查,他知道幫她擋着。
一個女人爲何要操心大事?她們嫁男人不就是爲了得到庇護嗎?否則的話自己一個人過得了,爲何要嫁人?
北子靖才更加無法理解沈若溪呢。她就不怕她那種歹毒的心思被男人厭惡,等將來男人功成名就、君臨天下之後,卻嫌棄她歹毒就一腳把她踹開嗎?
這樣的事情歷史上那麼多,遠的不說,就近的。北子靖的母后,當初嫁給當今皇上的時候,皇上也不過是個王爺而已。
可等皇上一登基,他的母后就被毒死了。
接下來好幾日,北子靖都對沈若溪非常冷漠。便是她給他施針的時候,都不曾看她一眼。
她都知道要爲他籌謀了,那她現在看到他的態度之後,也該知道反省一下吧?
可沈若溪不。
他不搭理她,她也不搭理他。
這兩位之間的氣氛,着實看的人心頭好彆扭。
雲峰他們對這樣的事情是沒有辦法的,也就安大夫這個看着北子靖長大的老人能說上兩句。
說的也不可能是北子靖。瞭解前因後果之後,安大夫便找到了沈若溪。
“沈小姐呀,老夫發現你這姑娘脾氣還挺倔的。”安大夫還沒進沈若溪院門呢,就在那兒感嘆。
沈若溪剛運動完,此時在搗鼓着她的藥材,頭也不擡:“我怎麼了?”
“你說你這,還不知道怎麼了。殿下既然都不喜歡你那樣的想法了,你去跟殿下解釋一句、道個歉不就得了。你瞧這幾天,殿下都不看你。”
安大夫在桌子邊坐下,提起茶壺給自己到了杯水。他這些日子跟沈若溪已經混的挺熟的了。
沈若溪擡頭掃了安大夫一眼:“不喜歡就不喜歡,你從什麼地方判斷我得靠着北子靖的喜歡才能生存?”
還道歉,她又沒錯她道什麼歉?
她也特不喜歡北子靖那種大男人主義,一個想法他不喜歡,他便冷落。
小孩子嗎?不高興就耍脾氣?她還得解釋?
解釋個P!
安大夫一聽沈若溪這話就覺得頭疼,“你這姑娘,從前你在國公府不也得隱藏着自己才能生存?那時候你怎麼不這麼囂張啊?見我家殿下會包容,你就盡挑我家殿下欺負!”
唉?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