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黃金光的話,樸問仔細思索片刻,好像確實是這麼個理。自己從一開始就用各種方法引起對方注意,說不定她還真就不好這一口。
想到這,樸問面帶正色道:
“師侄,想不到你做人時間不長,看得反而比我通透,從今往後,我便奉你爲人生導師。”
狗子咧嘴一笑,露出兩顆搶眼虎牙。
二人又瞎侃一會兒,前線突然傳來消息——千里外出現了敵人。
衆人打起精神,迅速到自己隊伍所處區域集合,樸問兩人也各自分開去往自己的陣營。
靈韻宗最前方,站着門客烏北遙及巖君峰尊令沈霄,星域中,已隱約能看到一大片人影,數萬名修士正齊齊奔赴於此。
隊伍中間位置,一名年輕人腰挎銀白長劍,臉色平靜道:
“一會兒打起來,不必管我。”
身旁有一青年馭劍而行,聞言微微點頭。
……
兩方修士各將對面視爲死敵,別的默契沒有,唯獨在開戰上出奇一致。
六萬餘修士隊伍狠狠撞在一起,前一刻還沉寂的星空頓時喊殺震天。
樸問在人羣中尋找着對手,很快看到前方不遠處的年輕人,只一眼,二人便確定對方是自己要找的人,紛紛踏空而上。
北部修士跟東部相比修爲普遍不高,央蒼界僅出動一名大乘期,與之對敵的正是烏北遙。
烏北遙難得面露認真,剛開戰便施展了假境術法,境界攀升迅速,不大會便到達大乘中期。
這一幕出乎了對方預料,他們是得到三仙陣營沒有大乘期坐鎮的消息才發動進攻的,如今既然來了,就沒有撤退的道理。
天空術法炸作一團,李黑熊與黃金光雙雙變回原型,施展起猛獸才能運用的術法。
劍堂堂主南風傲手中一柄造型古怪的長劍,劍尖位置如同箭矢帶着倒鉤,揮動間竟同時兼備三仙島兩位劍神的韻味。
老傢伙可沒趙書全的心氣,凡是見到上乘劍法,都要學爲己用,幾百年下來,還真讓他雜糅出了屬於自己的劍意。
中峰尊令沈霄同樣讓人意外,其修爲已達化神巔峰,對上駐魂修士仍顯遊刃有餘。
……
戰場西北角,樸問拿着一柄從師尊那裡要來的長刀,長刀造型奇特,刀頭位置寬大,越往後越窄,至把手處不設刀鐔,正反兩邊都有刀刃,走得是隻攻不守的極端路子。
這刀來自望塵界一個宗門,名爲“秋斬”,連帶刀法也是三仙界不常見的,注攻且剛猛。
樸問一刀劈下,身形欺上,不論形勢好壞,再次送出一刀,腳步再進…大有同歸於盡的架勢,這便是刀法精髓所在。
刀一向被文人墨客不齒,但卻從沒有哪種兵器能奪得其百兵霸主的地位,在戰場上,它是最好用的冷兵器。
樸問曾做到過北突護國將軍,作戰經驗都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先前對於王柄權整天掛在腰間的劍也多有嘗試,可始終不得要領,覺得不如長刀來得爽利,於是最終選擇了秋斬。
面對猛烈攻勢,對面年輕人一柄鋼鋒早已出鞘,長劍不知是何材質,通體帶着銀白紋路,每一劍都能掀起與其修爲不符的滔天劍氣。
先前與他同行的御劍青年,劍術尤在之上,周身不見絲毫靈力波動,卻每每可一招破敵,短短一刻鐘,死在他手上的三仙修士已雙手都數不過來,這一幕自然逃不脫戰場總指揮的注意。
碧遊亭是碧家長老,大乘中期修爲,在他看來,青年危險程度遠勝與烏北遙對戰的域外修士。此戰之前,三仙島已詳細打探了央蒼界有實力的修士,當中並沒有這樣一位年輕人。
碧遊亭上前一步,直接問道:
“你是何人?”
青年面色冷漠,僅以一劍作爲迴應,看似普通不過的斬擊,在碧遊亭眼中卻足以切開一切,他快步後撤躲避,卻也因此看出了對方的來歷,面帶驚駭道:
“央蒼界好大的手筆,竟派出了央皇劍。”
眼前青年並非修士,而是號稱“央蒼第一劍”的央皇劍器靈。
央皇劍靈早在數千年前便修成人形,性格孤傲,除了當年初代央皇,誰的面子都不給,哪怕央皇后人有事相求,也全憑喜好出手。
一柄無主仙器,無論放在哪都是炙手可熱的存在,更何況是一把擁有自主意識的神兵。
碧遊亭千把年歲,身居大家族,地位超然,好東西見過不少,可此刻面對央皇劍,仍是不免口乾舌燥,眼中隱隱透出貪婪。
劍靈自是知道其想法,卻依舊沒放在心上,數千年來,央蒼大能哪個不想將他收歸己用,最後還不都是以失敗告終?
他依舊可以大搖大擺遊走於星域,聖虛境都沒招,何況一個小小的大乘。
兩人目光相對間,不約而同選擇出手。
……
北部戰事緊迫,央蒼腹地也好不到哪去,自王柄權拿出桃花枝已過去一個時辰,他嘴上說着豪邁言語,可實力跟對面女子還差了一大截,也就只能欺負一下那些幽冥族人,正主還得留給姖紅對付。
食通天作爲三仙“邪修”,被央蒼界搭救後投身皇廷,此刻雖站在王柄權一邊,但內心依舊搖擺不定。
王柄權看出了他的想法,直言道:
“你若礙於頭頂金箍聽命於我,只需說一聲,我直接收回。但你可想好了,一旦除去金箍,咱倆就是死敵,這次我不會像之前那般心慈手軟了。”
說着,他手中桃枝狠狠掄出,直接將一名幽冥族人抽飛幾十丈,枝條上的桃花也在劇烈震動下點點紛飛,不待落地,便又化作寒光在空中一掃而過,頃刻洞穿了數名敵人身軀。
食通天見狀,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由回想起當日險些被斬首的場景,他眼中複雜逐漸被堅定取代,朝對方恭敬一抱拳,大片灰霧沖天而起,再度化爲黑色巨蟒。
海、月兩兄妹自始至終站在遠處,沒有要幫助任何一方的打算,男子看不透妹妹的用意,開口問道:
“咱們真不去幫忙?”
女子搖搖頭道:
“此處距皇庭太近,早有人注意到了這裡的戰鬥,咱們出手,只會使自己的叛逃罪名坐實。
滄海,你我在這天下最重要的人只有彼此,他死了,無非少一個不拿異樣眼光看咱們的人,可若你死了,便什麼都沒了。”
強如二人,又怎會輕易因爲王柄權一番話而死心塌地效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