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的黑歷史,簡直令人髮指。張御醫震驚不已,要知道,這樣的女子放在京都城裡的官宦人家,是要直接亂棍打死的。
怎的,還能在端國的王宮裡,混的如魚得水呢。
孫婷瑜無奈地搖搖頭,一副愁容地說:“張大人有所不知啊,大王病重,太后娘娘已經在宮中佛寺吃齋唸佛近一月了,現在還沒有出關呢。自從太后她從京都城來到大楚,就是心有慼慼。聖上不喜愛太后,連帶這大王也不放在心上,太后她自從來到端國,便就是每日吃齋唸佛的,不問世事。更何況,大王是太后身邊唯一一個成年的兒子,一直是放在心尖兒上的。她雖覺得大王青睞湘人不合規矩,還因此氣病了,但到底是拗不過大王的。”
張御醫又問:“可是,端國的大臣們呢,他們就不知道規勸嗎?”
“端國的大臣,大多是以屏箜爲首的老臣,他們是有自己的一套體系的,每每政見上與大王不甚符合,久而久之,他們也就不與大王商議。張大人眼看着端國如此富饒,其實,大部分是屏箜的功勞,大王被架空,多有失意,就更加嬌慣那美姬了,每日都要賴在楓天閣裡。”
“可是後來,怎麼又變成了小七呢。”
“花無百日紅,那美姬到底是萬花、樓出來的,怎麼能爲皇家綿延子嗣呢。大王因爲她,還受到了聖上的斥責,甚至回京都城參加封賞大典的機會都沒有了,自然要遷怒於她了。此時小七出現了,大王自然舍了美姬,讓小七伺候了。”
“可是孫大人啊,就算大王是多有不甘,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呀。那叫小七的女奴,幾次三番將我拒之門外,不讓我去見大王。美其名曰大王睡下了,甚或是藉口大王此刻不方便見人。沒有搭脈,沒有診療,如何能將大王體內的毒素盡數除去呢?孫太醫是知道大王的情況的,病去如抽絲,毒物更是不容小覷,這來勢洶洶的毒物尚需時日調理,怎麼能說斷就斷了呢。”
“大人所想,正是老夫所想啊。”孫婷瑜無奈地嘆口氣:“可是,我也是人微言輕,在大王的面前,只能倚老賣老,說一說軍中的功績,這勸慰的話,太后說出來的都不聽,更何況是我這把老骨頭呢。”
“孫大人就幫幫忙吧,哪怕趁着那女奴不在,讓我偷偷見上一眼也好。我每次站在殿外,看着殿門緊閉,就覺得心急又無奈。原本三次的診療,現下一天能見到一次就不錯了。大王身邊的內監盛喜盛鬱,都說他們也見不得。大人你最近不是在給那小奴看風寒嗎?藉着瞧病的功夫,或者規勸,或者將她支開,讓我能瞧到大王,我便十萬分的感謝了。”
張御醫着實着急。
他此番前來的目的,就是探查蕭毅的近況。可是見不到蕭毅,他便不能出太醫院,不出太醫院,他就查看不到端國現下的情形,此番來的目的就前功盡棄了。
他受人囑託,必要忠人之事才行。
如此這般,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回去交差。
孫婷瑜又喝了一口酒,酒漿在他的脣齒間留下醇厚的香氣。、
“雖說老夫不能答應大人,一定完成大人的囑託,不過,既然大人將這麼好的酒都端來了,那麼,我便試上一試吧。”
“如此,可就太好了!”
“但是大人需要有心理準備,老夫只是去試一試,至於效果如何,可不能保證。”
“知道了知道了,能說服一二,我就知足了。”
酒局散了,張御醫帶來的好酒,全部被孫婷瑜扣下了。
張御醫告辭,一晃一晃地進了自己的院落,孫婷瑜站在門前直招手,笑呵呵地接受了張御醫的好酒。
關上房門的一剎那,張御醫的臉上笑容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邪肆的表情。
“什麼端王,也不過如此。”
孫婷瑜說的,和他這幾日探查的差不多,端國朝中之事,大部分由屏箜負責。
屏箜是大楚有名的文官,因爲一身清流,總是與京都城的官員格格不入,在來端國之前,曾經被流放到邊境小城做了一個縣令。
蕭毅臨行前,太后指名要他隨同他們一同前來端國。
屏箜也不負衆望,他本就是有相才的,只是爲人太過耿直,不能在官場上混跡,得到晉升的機會也很渺茫,但是整個端國在他的治理下,卻走向了欣欣向榮。
張御醫當然知道屏箜那個老頑固。
曾經,他們也算得上是舊相識,當年他師從御醫院,屏箜則是去了太學,當教習太傅。
屏箜的才華是京都城一絕,不僅能熟讀各家經文和詩詞,還對五洲大陸的歷史十分有研究。若不是因爲脾氣古怪,桀驁不馴,不與達官顯貴交往,最後被排擠,現在,恐怕也是位同副相了。
因爲屏箜在太學裡,曾經擔任過蕭毅的教習師父,所以,在蕭毅前往端國之時,端昭儀,也就是後來的端太后,指名讓他一同前來。
張御醫冷冷一笑。
也難怪,端國會發展得如此迅速,有屏箜那個老頑固在,並且沒有人約束他的想法,可不就是迅速走向平穩昌盛了。
“虧得我還長途跋涉數千裡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京都城的那些人啊,你們也未免太把這端王放在眼中了,簡直是瞎擔心。”
張御醫邊搖頭,邊脫去外衫,擔心了幾日,今天他總算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了。
這邊廂,天還沒亮,孫婷瑜就將張御醫昨晚問過的一切,全部告訴給了蕭毅。
蕭毅點點頭,又問戰肖:“你那邊如何了。”
這幾日,戰肖不在宮內,負責盯着宮外與宮內聯繫的那些細作。查到了蕭姬,接下來的工作變得十分容易,纔不過幾日,戰肖已經把所有的線路全部摸清了。
“抓了許多,換上了我們的人。他們是死士,許多在抓捕的過程中服了毒,沒能服毒的,也很嘴硬,打死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