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新月扶住白雲飛靠在神案下後,才長長的吐了口氣,道:“剛纔好險,我就怕他不敢上前,還好關鍵時候你出手了!”
白雲飛喘着氣,微笑道:“不錯,他越是拖下去,我們的處境就越不利,到最後時間一長,他很可能會看出我們在演戲!”
陸新月無不憂鬱的說道:“纖霄三公子的確厲害,一個九如天就這麼難對付,他們三人聯手,我們確實抵擋不了!”
白雲飛笑了笑,道:“放心,他們一定會分散開來,這三個人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生怕對方知道了,所以想法設法分開。”
陸新月道:“那,依你看來,下一個會是誰來?”
白雲飛道:“下一個肯定是單小樓!”
陸新月忍不住道:“爲何?”
白雲飛道:“他們三個人中,單小樓最陰險狡猾,這個人笑裡藏刀,老謀深算,雖然有時候粗心大意,但什麼事都無法瞞他太久,九如天騙走他們二人,以他的精明,很快就會殺回來!”
陸新月道:“那我們趕快運功調息吧,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們纔有力氣一戰!”
白雲飛咬牙道:“不用!”
“哦?”陸新月驚訝道:“爲何?”
白雲飛望着九如天的屍體,沉聲道:“我已經想到了對付這個傢伙的辦法!”
* * *
雨。
好象不再猛烈。
但閃電和雷聲的頻率卻又大了起來。
半空中的閃電不斷閃亮着腳下的道路,銀雪來和單小樓兩人施展着“八步趕蟬”的高明輕功向東海邊緣的天劍山方向發足狂奔。
顧名思義,這地面上幾乎無敵的輕功在八步的距離內可以追上飛舞的蟬蟲,其速度有多快自然不在“草上飛”之下,而且現在有了閃電照明,兩人經過的地方,哪怕是片草叢,只要掃過一眼就立即可以分辨那裡有沒有人。
但是現在已經追出去很遠了,他們別說沒有看見陸新月和白雲飛,就連路人都沒看見一個。
單小樓邊跑邊想,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
白雲飛受了重傷勿須置疑,但關鍵是在紫禁城裡,陸新月也中了九如天一掌,她受傷再輕也不可能說挾着白雲飛還比自己赤手空拳跑得快。
單小樓很清楚陸新月的斤兩,朱家鎮一戰,他可算是最清楚陸新月白雲飛武功底細的人,而且追出來這麼遠了,前不見陸新月現身,後也不見九如天趕上來,單小樓隱隱約約的覺得這件事大有問題。
猛然間,他好象想到什麼,突然放慢了腳步。
又跑得一陣,銀雪來發現自己跑在了前面,單小樓好象跟不上速度了,銀雪來停了下來,道:“單兄可是有所發現?”
單小樓也停下腳步,愕然道:“沒有呀,難道銀兄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銀雪來沉下了臉,冷冷道:“我也沒有!”
單小樓立即露出了有些體力不支的神態,道:“那銀兄爲何停了下來?”
銀雪來厲聲道:“我倒想問你,你故意落後幹什麼,你是不是有所發現想吃獨食?”
單小樓苦笑道:“銀兄,咱們三個人各自的武功深淺你應該很清楚,這八步趕蟬,你連續施展了大半個時辰,你以爲我是你麼,我他媽總也得歇歇呀!”
銀雪來半信半疑的盯着他,道:“那你就在這裡慢慢的歇吧!”
單小樓喘了口氣,道:“銀兄,我體力有些不支了,我真的得歇歇了,你還能追你先追,殺了這二人,奪回了寶印來這裡罷,我在這裡等你,你看如何?”
銀雪來心裡暗自好笑:我等你?我等你個狗屁,老子搶到了寶印還不遠走高飛,難道還回去聽命於那蘇長貴金澤林?老子有了寶印,老子回落葉國把它獻給女王,請求女王陛下保護我,蘇長貴他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以後也拿我沒法了!
銀雪來心裡雖這樣想,但臉上卻看不出半分表情來,他淡淡道:“好,單兄你先歇着,我去去就回來,你若覺得還可支持,就速速趕上來!”
單小樓道:“好,銀兄,一切就看你的了!”
說完這句,銀雪來的身影又向暴雨深處穿梭而去,等他走遠,單小樓才奸笑起來,向他遠去的方向吐了口口水,罵道:“媽的,你去去就回來?呸!你想騙老子,門都沒有,老子還不知道你這個直娘賊,慢慢去追吧,小爺我先回去了!”
說完,單小樓轉身發足狂奔,此刻的他全身上下哪裡有體力不支的神態,返回速度簡直比剛纔追來的速度都還快。
半個時辰過去,閃電閃耀下的破廟輪廓漸漸的出現在單小樓眼中。
在紫禁城惡鬥的時候,他的鐵骨扇被白雲飛的暗夜流光劍削成了兩半,此刻雖然赤手空拳,但是他自信有把握對付白雲飛二人,因爲他還有一手劈風掌。
手掌就不同於兵刃,兵刃有可能不在身邊,而手掌卻是永遠長在自己身上,隨時可用。
藉着閃電,單小樓慢慢的靠近破廟。
遠處的情形很快把他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破廟門口的屋檐下,有三個人躺在血泊中,走得近了他終於看清楚,這三個人分別是白雲飛、陸新月和九如天。
九如天仰面朝天,胸口上插着寬大的暗夜流光劍,眼睛睜得大大的,顯然是死亡之前不相信白雲飛正面把劍送進了他的胸膛;
而白雲飛卻是撲在地上,肋下斜插着九如天的芙蓉軟劍,顯然在最後一刻,他終究沒逃過九如天的拼死反擊,死了!
再看陸新月,她蜷縮在兩人之間一動不動,身下也是一大片鮮血,看情形也是一命嗚呼。
閃電當空,暴雨傾盆,漆黑的曠野裡,這幅畫面顯得格外的驚心動魄,也格外的血腥慘烈。
這三人剛纔必然經過了一場殊死搏鬥,結果是現在三敗俱亡。
單小樓慢慢走過去,站在三人中間,輕輕用腳踢了踢白雲飛,白雲飛一動不動,然後他又彎下腰,用手試了試九如天的氣息,九如天這時屍體都僵硬了,哪還有什麼氣息?
單小樓忽然哈哈大笑,大罵道:“哈哈哈好,好,太好鳥,他媽的,九如天你這個王八蛋,吃獨食吧,你吃呀,這下把命玩掉了吧,你以爲你瞞得過你單叔叔我嗎?你以爲把我騙走了你揀到便宜了嗎?哈哈哈,到頭來便宜還是讓我揀到了,爽!蒼天啊,你有眼吶!”
他手舞足蹈,兀自仰天狂笑了一陣後又才低下頭來看着陸新月的屍身,惋惜道:“唉,可惜,真可惜,可惜好端端的一個大美人,就這麼死了,唉……”
就在這時,陸新月全身微微顫抖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了一聲**。
單小樓立即後退兩步,怪叫一聲:“媽的,沒死!”
誰知陸新月擡起頭來一看見單小樓,臉色頓時更加慘白:“你,你,你……”
她好似筋疲力盡,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單小樓定了定神,仔細盯着陸新月半晌,這纔看出陸新月確實已經快不行了,他一個箭步竄上去,用手一下扼住陸新月的脖子,厲聲道:“寶印呢?拿出來,否則我馬上擰斷你脖子!”
陸新月似被他扼得喘不過氣來,嗚咽道:“在,在我身上,你,你放,放手……”
單小樓這才趕緊鬆手,立即在陸新月腰間摸索起來,皇帝的寶印果然就在陸新月腰間。
單小樓把寶印拿在手上掂了掂,笑道:“終於到手了,媽的,有了這個東西,我還怕什麼!”他忽然眼珠一轉,伸出手托起陸新月的下巴,淫笑道:“好個俏美人,上次在朱家鎮沒玩到你,我看今天誰還能救你!”
此時,陸新月幾乎全身已經虛脫,只剩下高聳的胸膛在微微起伏。
她臉色蒼白,上面貼着幾絲頭髮,表情顯得無力而迷亂;再往下看,一身淡藍的衣衫早已溼透,薄薄的料子粘着她修長而成熟的胴體,裡面的曲線與肌膚好象若隱若現。
這幅畫面簡直是勾引人犯罪的畫面。
閃電又亮,單小樓此刻就恨閃電不一直亮下去,否則他一定可以看得再清楚一些。
不過對於好色的人來說,動手總比動眼的好。
單小樓的喉嚨汩汩作響,呼吸也急促起來,他猛的把寶印扔在一旁,然後迅速撲在了陸新月的身上。
陸新月似在反抗,只可惜她現在的力氣別說單小樓,就是旁邊的死人都推不開。
“哧”的一聲,單小樓一下撕開了她胸前的衣襟,裡面的粉紅色的內衣頓時暴露無疑,而且還在劇烈的起伏。
“果然是個大美人,恩,好香,好香!”單小樓貪婪的嗅着,然後張嘴就向視線裡的那片粉紅色壓了下去。
又晚了!
又晚了一步!
因爲單小樓那張嘴永遠也無法到達粉紅色的目的地了,那件小衣雖然無比誘人、無比漂亮,但對他來說卻是致命的。
因爲,一柄劍突然從他肋下左側刺進了他的心臟。
這是一柄軟劍,九如天的芙蓉軟劍,這種劍刺中人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聲息,它就像一條毒蛇一樣鑽進人的體內,自動尋找要害。
單小樓驚訝的轉過頭,只見閃電驚亮着白雲飛那雙殺氣騰騰的眼睛。
單小樓拼盡全力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原來,你,你,你沒死!”
白雲飛躺在他旁邊冷冷的看着他,道:“所以死的就是你!”
說完,“噗”的一聲,劍已拔出,單小樓趴下了。
他果然應了他自己當初說的那句話:“有你這樣的美人兒陪我一個晚上,我就算少活幾年也願意!”
只不過現在沒人陪他一個晚上,他爲他的好色付出了代價,少活幾十年的代價。
單小樓的弱點就在於好色,色字頭上一把刀,這把刀隨時隨地都可能砍下來,他一向不信這句話,不信的結果就是死,這個教訓是每個色狼都應該牢記的。
陸新月忽然推開他,掙扎着爬起來,站到一旁彎下腰,拼命的嘔吐起來,差點連眼淚都嘔了出來。
白雲飛坐在地上喘着氣,靜靜的看着她的背影,一句話也沒有說,他知道此時任何話語,都會刺激到她。
他的本是殺氣四溢眼睛此刻又變得平靜,感激的目光中,充滿了溫柔而難過的神色。
他了解她,正是因爲他了解她,他才知道這驕傲的女子如果不是爲了他,那是萬萬不肯做出這種事來的。
陸新月乾嘔了半天,白雲飛才走上去慢慢的扶住她。
陸新月喘息着,擡頭道:“我,我,我……”
也不知是噁心還是發冷,她的牙齒都在“格格”打顫。
白雲飛扶着他,輕輕道:“沒事了,別擔心,咱們進去吧,休息一會!”
陸新月立即挺直了腰,站了起來,用着堅定的目光望着白雲飛。
白雲飛看着她一臉認真的表情,心裡暗暗嘆息,她在他的面前永遠都是堅強的,絕不讓他擔心的,即使在絕境中,她也不會讓他失望,讓他分心,她用着自己的方式向他證明,她對他的感情。
兩人相互攙扶着跌跌撞撞的跨進廟門,進去的時候,陸新月看了看地上兩具面目猙獰的屍體,忍不住道:“下一個返回來的人一定是銀雪來吧?”
白雲飛道:“不錯,這單小樓殺了回來,銀雪來恐怕不多時也會回來!”
陸新月看着他道:“那咱們怎麼辦?”
白雲飛沉思着,道:“他們三個人中,就這個銀雪來最難對付,他武功最高,而且頭腦冷靜,絕對不會輕易上當,要引他上當,我們還得利用這兩個死人。”
“恩!”陸新月用力的點點頭,現在她對白雲飛是言聽計從,因爲她相信無論誰來,白雲飛都有法子把對手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