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京都、揚州這些城市一樣,一家大妓院所處的街道上總是有好幾家酒樓和雜貨鋪。
這家“源記雜貨”的對門就是蓬萊城裡最有名的“醉仙樓”,這“醉仙樓”就和京都的“怡紅院”沒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怡紅院”裡全是女子名妓,但“醉仙樓”卻全是男妓。
這個顛倒乾坤的島嶼着實讓白雲飛哭笑不得,他實在是想不通這女王腦袋裡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爲什麼要把好好的一個國家弄成這幅亂七八糟的樣子。
源記雜貨的後院停着三輛堆滿麻袋和稻草的馬車,白雲飛四人此刻已經從稻草堆裡爬出來,抖着身上的雜草。
這三輛馬車通過了城門衛兵的檢查,順利的進入了蓬萊城。
院子裡,一個濃眉大眼、腰桿粗得跟水桶一般的青衫女子笑道:“好了,現在都沒事了!”
白雲飛趕緊向她拱手道:“姑娘仗義幫助,白雲飛感激不盡!”
青衫女子拱手笑道:“鐵牛的朋友,也是我傻姑的朋友,你們太客氣了!”
“傻姑?”白雲飛差點沒笑出聲來,不過看她的長相和一臉肥胖的身材,傻姑這名字倒真是恰如其分,而且和鐵牛長得倒是蠻相配的。
鐵牛站在原地,不好意思的搔着頭,憨笑道:“嘿嘿,她,她是傻姑!”
一看他們二人有些害羞的表情,白雲飛頓時明白過來:“哈哈,原來是鐵牛的相好!”
傻姑頓時也有些臉紅,笑而不答。
燕南來點點頭,道:“燕某也感激不盡,大家本來都爲進城而想盡辦法,全蒙姑娘仗義!”
傻姑笑道:“燕大俠客氣了!”
白雲飛也微笑着看着鐵牛而傻姑,他們雖然長得很醜,甚至連手都沒有牽在一起,可是在白雲飛看來,他們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爲只有這些平凡的人愛情纔是最偉大的,哪怕是在這樣一個國家裡,多麼嚴厲殘酷的法令都不能阻止或是毀滅人們的愛情。
這世界上唯一沒有國界和偏見的,恐怕就只有愛情了。
白雲飛笑了笑,道:“此番冒險進城,本是想搭救明月澗兄弟,但現在聽說公主把他們全部賣到了醉仙樓,姑娘可否能告知一些線索,我們也好搭救衆位兄弟!”
傻姑頓時露出了憂慮的神色,道:“我聽鐵牛也說了,白大俠和燕大俠身懷絕技,我相信憑藉兩位之力,要救出衆位兄弟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這城中衛隊出沒,巡查極其嚴厲,大家出城恐怕就難了!”
燕南來點點頭,道:“不錯,武功再高,也萬難抵擋幾百人幾千人的進攻,一旦被糾纏住了,我們脫身不難,這些兄弟恐怕就難以活命了!”
傻姑道:“不過公主殿下這幾日每晚都會來醉仙樓,白大俠可利用這個機會請求公主殿下放人!”
燕南來苦笑道:“想讓這公主放人,簡直比登天還難!”
白雲飛沉吟着,道:“想讓她放人也不是什麼難事,我總覺得很多事情未必要用武力纔可以做到!”
燕南來眼睛亮了亮,道:“難道白兄有了好主意?”
白雲飛笑道:“說好倒未必,但絕不壞!”
* * *
天很快黑下來。
天一黑,醉仙樓就熱鬧了起來。
這個蓬萊城的男子妓院到底還是和東勝大陸那些青樓有所區別。
這裡一走進去就是一個大大庭院,院中央是個長長的戲臺,戲臺上全是男子在表演各種各樣的節目,跳舞的、雜耍的、打猴拳的、玩巫火的,真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戲臺的四周是一張張已經擺放好的座位,全是一些長得不怎樣卻又穿金帶銀的女子坐在上面,估計也就是一些人老珠黃卻又看不出年齡的達官貴人。
此刻,那些表演節目的男子都在臺上表演得不亦樂乎,下面的女人們一個個都興高采烈的不斷喝彩。
“你看今晚哪一個男人不錯?”一個頭帶珠冠的女子笑道。
“我看每一個都不錯!”另一個坐在臺邊端着酒杯的紅衣女子笑道。
珠冠女子道:“選一個吧,今晚可有得你樂的!”
紅衣女子笑道:“別亂選,這兩天公主殿下也來這裡選人,她選中的人咱們最好不要碰!”
珠冠女子道:“哦?難道公主殿下也好這一口?”
紅衣女子笑道:“公主可不是選人去玩的!”
珠冠女子笑道:“那是選去幹什麼用的?”
紅衣女子道:“選去殺頭的!”
珠冠女子倒吸了一口冷氣:“放着好好的人不玩,選去殺死,這未免太浪費了!”
紅衣女子道:“所以我們就最好不要亂選!”
珠冠女子點了點頭。
這時戲臺已經熱鬧起來,不少女子已經拿出銀子紛紛往臺上拋。
這意思就是誰看上了哪個男人,誰就拋銀子,誰拋得最多,哪個男人就得陪這女子一個夜晚。
醉仙樓的規矩就是這樣,這規矩不但有趣,而且荒唐極了。
衆女子紛紛在拋銀子,惟獨那珠冠女子和紅衣女子遲遲沒有出手,因爲她們物色了一個夜晚也沒有看上中意的男人。
好在這時候戲臺上又走上來一個獨特的男人。
這男人不但獨特,而且長得相當的英俊,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眉宇之間還透着一股英氣。不過他最獨特的還是走上臺來的時候根本一動就不動,什麼節目也不表演,就像個木頭似的站在那裡,但是他一站在那裡,其他的男子全都黯然失色。
因爲他就算不動,身上也有一股逼人的英氣在流動,整個人有種傲然於羣的氣質。
這樣一個男人,頓時讓滿院子的富婆和女人眼睛都放了光。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醉仙樓黃老闆扭動着粗大的腰肢走了過來,笑道:“這是公主殿下賣到這裡的男人,兩位可以出價了!”
那珠冠女子大笑道:“黃老闆真是好手段,竟能弄來這麼漂亮的貨色。”
黃老闆笑道:“仁大人,禮大人,你們是我們醉仙樓這裡的貴客,所以這樣的好事還是先請兩位大人!”
那珠冠女子正是上官秋虹手下七大尊者的禮者,當然,那紅衣女子就是仁者。
仁者笑了笑,道:“公主殿下不要的男人居然這麼耐看,看來是便宜我們了!”說完,他伸手就拋去一錠銀子,臺上那男人一伸手,居然穩穩的接住了。
禮者的眼睛亮了:“喲,想不到還有兩手,太好了!”說完,她拿起身邊桌上裝滿了銀子的托盤,乾脆連盤子都扔了過去。
衆人看得清楚,那一盤銀子少說也有好幾百兩,而臺上的男人居然還是穩穩的接住,連一錠都沒掉出來。
“好!”衆人紛紛鼓掌。
仁者笑道:“禮大人今晚難道要跟我爭這人?”
禮者訕笑道:“奇貨可居,價高者得!”
仁者大笑,道:“好個價高者得!”說完,她一揚手,一道金光衝那男子飛去,那男子居然還能把她扔出來的一錠金子給接住。
看來這男子不但長相不賴,而且好象還懂得兩手武功。
這二人你一錠金子我一盤銀子的拋過去拋過來,爲爭個男妓還真是不讓半分,黃老闆早就看得眉開眼笑,樂不可支,正爭得不可開交時,院門口飄來一道綠光,待那男子接住之後,衆人才看清楚,這次是有人居然扔了一顆仿似夜明珠的寶珠上去。
“譁”的一聲,滿院都炸開了鍋。
古來自有人爲紅顏一擲千金,想不到在這蓬萊島上,這些女人竟可以爲一個美男子也一出手就是一顆夜明珠。
那單小樓若是還活着,只怕也會被此等情形驚得目瞪口呆、毫無語言。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來:“這個男人誰都不準爭,我要定了!”
仁者和禮者一驚,回頭一看,只見上官晴滿臉陰沉的站在那裡。
“公主殿下!”兩人和黃老闆趕快跑了過去。
上官晴帶着兩個女兵,分開衆人走上前,看着臺上那男子道:“你下來。”
男子很快走到她面前,同樣滿臉陰沉,也不說話。
“你跟我走!”上官晴冷冷道。
男子二話不說,立即跟在了上官晴後面。
仁者和禮者面面相覷:“這人是誰?怎麼看上去那麼眼熟呢?”
她們當然見過這人,這人就是白雲飛,只是她們一時卻想不起,不過她們更想不到的是白雲飛冒充男妓在這醉仙樓裡出現,把上官晴簡直給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