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和解

“不見了?怎麼會不見的?什麼時候不見的?”傅紅雪冰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名爲“焦急”的神色。他拽着碧兒的胳膊,急切地問了一長串的問題。

被他的氣勢給嚇到,碧兒不由往後縮,怯怯道:“有好幾個時辰了吧?反正家裡沒人,常去的地方也找了,都沒找到。她也沒跟家裡人打招呼……”

君琰打斷她的話,朝她擺擺手:“放心,昕兒沒心沒肺的,不會有事的。”一句話,招來四道殺人的目光。他“嘖”了聲,不服氣的嘟噥道:“我很瞭解她的。”

“那小姐去哪兒了?”

“我怎麼知道?”君琰癟癟嘴,看了看他們,把手一攤:“大家分頭找唄!”

被他的態度氣得直跺腳,碧兒轉頭看着傅紅雪,分外認真地說道:“傅公子,你聽好了。我家小姐確實和琰少爺曾有過婚約,可是,三年前,小姐就把這門親事給退了,琰少爺也是應了的。所以,現在他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小姐對你怎樣,你心裡應該清楚。不跟你們說了,我找小姐去。”

“哎、哎……你個小丫頭,跟主子一個臭脾氣。枉我對你們那麼好,就知道拆我的臺!”指着她跑遠的背影,君琰氣得直咬牙。回頭看着已經愣住了的傅紅雪,拍了拍他,說:“這下子明白啦?那就走吧,待在這兒又找不到人。”

瞥了眼他臉上的淤青,傅紅雪暗暗攥了攥拳頭,忍住想要揍人的衝動,冷冷地說了句:“等你臉上的傷好了,我會再來找你。”

“什、什麼?威脅我啊?”又一個想要跟自己動手的傢伙!受了兩個臭丫頭的氣,難不成還得受這個冰塊兒的氣麼?“告訴你,找到昕兒之後,你想打架,公子爺隨時奉陪!”

“多買些跌打藥,你會用得着的。”說完,他邁着沉重的步子,轉身離開。留下黑着臉的某人,立在寒風中,低聲嘰裡咕嚕地念叨,不知在咒罵些什麼。

天已經完全黑了,傅紅雪把自己能想到的地方全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看到那個嬌小的身影。期間,他又去了花家兩次,家裡人說她一直沒有回去。

到底去了哪兒呢?如果說,剛聽到碧兒的口信,他只是一時的緊張,那麼現在,他是真正地開始擔心了。從花月娥那裡得知,子昕一大早去了城外的小樹林,她是去那裡等自己的。可是,他卻一直沒有出現。所以,她纔會垂頭喪氣地回去,接着失了蹤。

傅紅雪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在和卓君琰短暫的接觸後,他發現對方是個很隨性,甚至是個不靠譜的人,就像花月娥說的:人來瘋!於是,自己在他發人來瘋的時候,也跟着發了瘋,造成了現在這樣的情形。

前面是他暫住的小屋,剛走到巷口,就看到租房給他的老太婆,顫巍巍地站在那裡。見他回來,她翻起眼睛瞅了瞅他,那模樣說不出的陰森。

他早已習慣她的怪異舉止,還是像往常那樣目不斜視地從她面前走過。這時,就聽老太婆沙啞地說道:“有人找你,在門口等了一下午。”

猛地頓住,接着,他又拖着腿快速地跑了起來。心底有個聲音在說:是她,一定是她!

只是短短的一條小巷,他卻覺得長得好似沒有盡頭。當他看到蜷縮在門口的那個小小身影,一顆心才總算落了地。

子昕縮在門口的地上,雙手抱着膝蓋,把臉深深的埋在腿上,烏黑的長髮隨意地披散着。身上的棉襖已經被寒氣浸溼,一陣風吹過,她便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像極了被人遺棄的小動物。

“昕兒、昕兒……你怎麼坐在這裡?快起來!”傅紅雪蹲在她面前,拽着胳膊把她往上提。

“嗯?”睡得迷迷糊糊的子昕,睜開蘊含着水汽的眼睛,無辜且懵懂地看着來人。待她看清之後,不由癟了癟嘴,帶着哭音委屈道:“你終於肯來見我了麼?”

傅紅雪看着她被凍得蒼白的臉,和可憐兮兮的模樣,頓時心疼不已。他眉頭一擰,打開門,把她抱起來就往裡走,輕輕地將人放在牀上。溼透了的棉衣得脫掉,可是,他的手指在碰到釦子的時候,生生的停了下來。

“昕兒,聽話,把溼衣服脫了,我去生火,幫你把衣服烤烤。”說完,他便要走,卻被子昕緊緊地摟着他的脖子,沒有半點鬆手的意思。

“不許走!”她不眨眼地盯着他,那模樣,好像隨時都可能哭出來。

傅紅雪拿她沒辦法,糾結之餘,只好自己替她解開鈕釦,好不容易纔哄得她將衣服脫了。扯過棉被將她裹住,他又說:“你在這裡等一下,我把火爐升好再拿過來……”

“不許走。”拉住他的衣服,她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小孩一樣,嘟着嘴道:“你走了就不會回來了,我不許你走!”

她這樣子,讓他怎能邁出腳步?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坐在牀邊輕聲哄道:“好,我不走。你乖乖的睡一會兒,我在這裡陪你,好不好?”

瞪着眼睛瞅了他半天,她才緩緩地點了點頭,躺下之後,拽着他衣服的手,依舊沒有鬆開,喃喃道:“陪着我,不許走哦!”

“嗯,我不走。”低沉且富有磁性的聲音,讓人安心、踏實。

雖然不想睡,可是,眼皮好沉好沉,頭也是暈乎乎的,子昕在努力睜了幾次眼之後,終於睡了過去。傅紅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將她的手鬆開,掖好被子,轉身忙活起來。

有了火爐,屋裡暖和了不少。傅紅雪坐在牀邊,默默地守着她,手裡拿着她的衣服,仔細的烘烤着。

而這時,一直睡得很安穩的子昕,開始變得躁動不安。傅紅雪回頭看去,見她臉頰通紅,便伸手覆了上去,掌心立刻觸及到一片滾燙。再摸摸額頭,也是燙得嚇人。

睡夢中,一雙溫暖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又撫過自己的額頭。讓全身如墜冰窖的子昕,連忙把他抓住,貼在自己的臉上。傅紅雪下意識的想要收回手,卻被她抓的更緊,嘴裡還模模糊糊地念道:“好冷啊,好冷……”

冷麼?掃了眼沒什麼家當的房間,傅紅雪側躺在她身邊,隔着被子顫抖着將她擁到懷裡。這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將會接受一項多麼艱難的考驗。

突如其來的暖意,緊緊地包圍着子昕,漸漸地,她不再滿足於現狀。她好冷,她需要溫暖。

等傅紅雪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她的小手已經伸進了他的衣襟,貼在他的胸膛上,而她還在拼命地往他懷裡鑽。

“昕兒,別這樣,昕兒……”徒勞的想要把她推開,可這時的她,又怎會輕易離開這個暖暖的懷抱?於是,一個推一個搡,兩人不但沒有分開,反而捱得更緊。

傅紅雪的呼吸變得急促,喉嚨也開始發緊,他極力剋制住自己,略帶慌亂地對懷裡的人兒喊道:“昕兒,快放手,放手。”

此時的子昕已經燒得糊里糊塗,哪裡還會聽他的?不僅不鬆手,還在他懷裡不安分地亂蹭,柔嫩的脣瓣,輕劃過他的胸膛、他的脖子、他的臉……

懷裡摟着自己心愛的姑娘,承受着她不經意的、放肆的挑逗,還能坐懷不亂的男人,肯定都是不正常的。

所以,從身心上來講,基本都很正常的某人,終於將該死的理智扔到九霄雲外,狠狠地吻住她的小嘴。這種事情,還是應該男人主動纔對。

屋外寒風凌烈,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屋裡卻是一派春光明媚,風光無限好。

窗邊傳來一聲異響,勁風掃過,屋裡的燭火頓時全滅。

傅紅雪忙將子昕遮個嚴實,回頭沉聲喝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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